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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听的出兰景惜的声音,一惊之下,便松开了手,兰景惜弹身将她带了回来,看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急在怀中转了个身,试着拍她,想让她吐出水来。可是她其实并没喝多少水,只是连惊带吓,所以晕厥。也幸好晕厥了,所以虽然在水中浮浮沉沉,却并没有真正沉在水中。
所谓关心则乱,兰景惜拍了许久,她仍是吐不出什么,也仍是不醒。兰景惜竟是惶急,看她脸色苍白,唇色乌青,显然很冷,想了一想,把她放好,走到旁边,手削掌劈。飞快的聚起一大片枯枝,然后燃起一个火头。
此处近水,树木茂盛,本多枯枝败叶,厚厚的积了一层,虽然略微潮湿,可此时见了明火,却迅速烧成火海,竟是越来越大。
三郎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岸来,全身俱淋漓不堪,木然的看着兰景惜来来回回的动作,又转回头,看着叶晚晚,遥遥的,轻轻的,叫:“晚晚?晚晚?”声音小的像耳语,便是叶晚晚醒着,只怕也难听到,何况是现在?
兰景惜早折回身将她抱入怀中,见她衣衫尽湿。恐怕会湿气入体,犹豫了一下,便去解她衣服。
这种时候,他哪里还会想起,食人族只有对死去的食人族女人,才会除净衣履,聚众火焚……可是他虽然忘了,三郎却不可能忘记。眼见他去解她衣带,三郎竟是慌了,急扑上前,拿手挡了他手,道:“不要!不要烧掉她,等我去求……”他拖口而出的,就想说去求巫师大人救她,说了一半,才想起她自己就是,惶惶的收了声。
此时的兰景惜,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想也不想的一把挥开,怒道:“让开,你真想害死她么!”一边背过身去,除去了她的外袍,小衣虽然也湿了,这时,却也没办法了。
三郎被他一把挥开,神情竟似乎定住了一般,来来回回,就只有这几个字,死。害死……三郎害死了叶晚晚……
兰景惜抱起叶晚晚,便向那火堆走去,从三郎身边擦过,三郎便似是猛然惊醒,想也不想的折了身,便向那火堆扑了过去。
兰景惜大吃一惊,讶道:“三郎!”
他整个人已经投在火中,凶猛的火舌迅速的tian光了他的头发衣衫,然后直灼到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直让人听的头皮发麻。兰景惜急道:“三郎!你做什么!还不出来!”
三郎向他伸出手臂,轻声求恳的道:“求你,给我,我在下面遮着她……好不好?”
兰景惜完全无言,情急救人,将叶晚晚交在右手,弹身纵起,伸足想把他挑出,他却急急退后,反而退到火势正中,整个人都已经被火苗包裹,连身躯面目都已经看不到,他似全然不觉得疼。只是伸出两条着了火的手臂,喃喃的求恳:“给我抱着好不好,她会怕的,她会哭的,她怕热,她怕疼……”
兰景惜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提气在空中强翻了一个身,咬着牙想把他拎出,火苗呼的一声,便卷去了半条袖子,兰景惜闷哼了一声。险些失足坠落,只得斜斜纵回,急把叶晚晚放下,仍是弹身纵去火中,这时候哪有余隙去想他为何如此,只喝道:“你还不出来!”
两人在火中争执,起落之间,兰景惜的衣衫也被烧的零落不堪。可是他执意不肯出来,兰景惜竟是无可着手,几出几入,眼见三郎摇摇欲坠,情急之下,急道:“晚晚!快醒醒!”
三郎已经摔倒在火中,声音带着泪意,模糊的叫:“晚晚!晚晚!”声音隐在火中,完全听不到半丝。
…………
似乎是奇迹,她忽然就张开了眼睛,张的大大的。像身体里有一根弦,忽然就撑起了她的身体和神志,让她斗然清醒。只不过是一瞬之间,她急急的推开兰景惜站起来,对着火里叫:“三郎!三郎!”
火光摇动,火里的人影似乎在挣扎,她飞快道:“三郎,你立刻出来,你若是敢死了让我伤心,我就再也不会理你,再也不跟你说话,再也不对你笑,再也不喜欢你……”
兰景惜愕然,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火里那个已经烧的焦黑的三郎,挣扎,挣扎,似乎想要撑起身子,却终究力不从心,又重新摔在火中。
叶晚晚哭出声来。叫“三郎!三郎!你别死。”一边就要跑过去相扶。
兰景惜倒抽了一口冷气,急道:“晚晚!回来!冷静些,他已经死了!”
急急的抢上,伸出手,火苗迅捷的tian上来,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一避,只差了一步……她已经冲到三郎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拼命向外拖,却拖之不动。
兰景惜惊怒交迸,弹身纵起,翻身向上,便要将她拎出。可是此时火势已经减弱,空中满满的全是浓烟,居然看不到她的身形。兰景惜返身纵回,看准了她的位置,又纵身空中,连连提气借力,伸手乱扯乱摸,却无论如何都摸不到她。
他直是心急如焚,看两人的身影隐在浓烟和半明半暗的火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是要救,也许,只能像叶晚晚一样,一步一步从火中走过去……
可是……他明白,那是一条绝路,不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会陷进去。
身负着天下的兰景惜,终究有不能放弃,不敢放弃的事情。他竟是永远无法像三郎一样,除了叶晚晚,什么都不在意;也永远无法象傻傻的叶晚晚一样,头脑一热,就连火都忘记。
不是不肯同死,只是,此时的兰景惜,还不能死,不敢死……隔火相望,只有十几步,却似乎生死永隔。一时间,兰景惜竟要下泪,咬紧了牙关,明知无谓,仍是一遍一遍的弹身纵上,想要将她拎出,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
晚晚,晚晚,你不要死,你若不在,兰景惜的世界,将再无光明……
…………
火中俱是浓烟和烧灼,什么都看不到,叶晚晚手里握着的手臂,也是一动不动,浑不似人身,她只觉神志都似已经模糊,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去,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像滚水般流过一个名字,小兰,小兰……像夜空中的流星,飞快的划过天际,那么美好灿烂,那么华丽缤纷,却快的抓都抓不住。
她在浓烟中呛咳,不时有灼热的火焰tian上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剧痛。她终于站不住,摔下地来,摸索着抱紧怀里的人,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喃喃的:“三郎,我害怕,三郎……三郎……”可即使是这么害怕,她却居然傻到没有想过,扔下这个人逃出去。
…………
好像有七彩的流光一闪,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随即,便觉怀里的人一动,居然回过手臂抱了回来,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将她掩在怀里,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刚刚走出,便是一个踉跄,双双摔在地上。
兰景惜大大一震,神情间,竟是不能置信,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急纵身过来,伸手想扶,手伸了一半,却莫名的定在空中。怔怔的看着她。她从火中一入一出,居然半点也没有伤到,雪白的肌肤和小衣,都仍是雪白的。
而三郎身上,却是苍荑满目,全身竟是看不到半分好的皮肉。可是他看起来,却很高兴,挣扎着想要对她笑,努力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慢慢,慢慢的说:“三郎不死。三郎要为晚晚活着,一直到……晚晚不要了。”
声音嘶哑,却是出奇的清晰,低柔,直是彻骨的缠绵悱恻,她顿时泣不成声,泪滑下来,滴落,一滴,又一滴,连着串的滴在他烧焦的皮肤上。
他喘了几口气,爬起来抱着她,轻声说:“不要哭。三郎喜欢晚晚笑。”
她哭天抹泪的说:“你……”
只说了一个字,就忽然怔住,张大眼看着他。三郎也是微怔,随着她的动作低头,他心口的方向,熠熠闪光,五种颜色的光芒,交错在一起,慢慢的,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至汇成一种奇异的漩涡般的五色流光。
她讶然的张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试着,慢慢,慢慢的把手放在那光上,随着她肌肤的触及,那光芒,慢慢的摇晃,由煊烂夺目,渐渐变的温润,像情人的眼波,温柔的吻着她的手指,慢慢,慢慢的消隐,只留下幽幽秘秘的一层暖光,浮在肌肤之外。
可是三郎的肌肤上,上次看到时,还是像痣那么小小的,现在看来,竟是分分明明的五颗石子,微微凸出,每一颗,都有手指肚那么大,围成一个光圈。摸上去坚硬光滑,居然也完全是石头的触感。
人的身上,怎么会长出石头?而且还是忽然出现,又忽然变大?忽然发光?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瞪了许久,终于想起,急回头想去找兰景惜。谁知一回头之际,他居然就在一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