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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远苦着脸道:“祖母,我才是您亲孙子!”
“亲孙子有个屁用,一点也不让我舒心!”太妃口中骂着他,手上却拍着顾少华光溜溜的小屁股。“少华不怕,有婆婆在这里,他不敢打你。”
马云裳满头冷汗地小声道:“太妃,孩子不懂事,您把孩子给奴婢吧!”
太妃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妳瞧瞧妳这点出息,连妳祖母一成的魄力都没有,想当年,妳祖母跟在我身边,什么事没给我办过,什么大主意不敢拿,这才多大点事,就把妳吓成这样。”
马云裳咬着嘴唇,一脸惭愧表情地站在一旁,也不敢辩驳,心中却道,自己怎么能跟祖母比?祖母的主子是公主,而且还是一个受宠了那么多年的公主,自己呢?主子是一个连诰命都不是的镖局主母,如今连这个靠山都没了,自己的靠山只有家里的那个男人,还是个小小的镖师,无权无势的,能一样吗?
太妃不依不饶地说:“可惜妳那祖母去的早,不然的话,真该让她好好调教调教妳!”
马云裳低着头道:“是奴婢没有福分!”
“罢了罢了!”太妃说着,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马云裳的祖母,曾经服侍了自己五十多年,如今不在了,自己心里也挺难过的。“什么时候去都城,记得去王府瞧瞧我,我老了,喜欢热闹。”
她拍了拍顾少华的小屁股,“少华,婆婆要走了,回头让你娘带你去看婆婆,婆婆给你买糖吃。”
马云裳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过来把儿子抱了起来。
江韶远赶忙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把太妃扶了起来,走出正屋的大门。
顾家的男人们都在后院里干活呢,听见顾少雅跑来报信,说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好像官兵的人,赶忙跑来看是怎么回事。
顾清唐认得江韶远,一看江韶远毕恭毕敬地搀着太妃出来,不禁意识到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从屋子里走出来。
太妃突然停下脚步,推开江韶远,走到顾刘氏跟前,笑道:“大妹子,妳别怕,我就是听说我那外孙女跟妳家阳哥儿要定亲,不放心,来瞧瞧外孙姑爷的人品。”
顾刘氏脑门上汗如雨下,吓得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可惜了,还没机会跟阳哥儿单独说几句话……”太妃四下看了看,没看见顾清阳和顾清梅,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人一早就进城了,不觉有些遗憾。“这样吧,我听说这附近有家观音寺,香火挺旺盛的,明儿让你们家阳哥儿去观音寺,陪我上柱香。”
顾刘氏没想到她提出的竟然是这样的条件,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告诉阳哥儿。”
太妃这才冲江韶远伸出手,“远哥儿,走吧,省得你要死要活的,不叫我省心。”
“祖母!”江韶远哭笑不得地过来扶住她。“您要是有个好歹的,可叫孙子怎么办呢?皇上非活剐了我不可!两个姑姑也得把我爹给吃了!”
“瞧你这点出息!”太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径自走到门外,上了马车。
一行侍卫上了马,护卫着马车缓缓离去。
众人目送着众人离开之后,才纷纷将视线转向马云裳,人是马云裳带来的,他们有疑问,自然得找马云裳。
马云裳苦笑道:“这位是田家小姐的外祖母,穆郡太妃,听说田家小姐和咱们家阳哥儿要定亲,特地来瞧瞧阳哥儿的。”
顾刘氏脚一软,就坐到地上了,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的衣裳瞬间就湿透了。
众人赶忙把她扶了起来,“娘,您怎么了?”
顾刘氏干笑了两声,开口道:“就是有点脚软!”
顾清唐赶忙把母亲扶进屋子里,让她在炕上坐了。
顾刘氏忧心忡忡地说:“老二啊,我以前还不觉得怎么着,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老四跟田家的这桩婚事,这么不靠谱呢?”
顾清唐严肃地说:“娘,不管靠不靠谱,这门亲事既然已经说定了,就不能反悔。不然的话,一是咱们得罪不起人家,二是田小姐也没法再嫁了。”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踏实,当初让梅子一说,我就给懵了,可现在细想想,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祖宗呢?”
晌午的时候,顾清梅和顾清阳终于回来了,顾刘氏一见到他们两个,便赶忙把太妃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并把太妃要顾清阳转天去观音寺上香的事也说了。
顾清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暗道这老太太也太有意思了些,竟然还玩起了微服私访,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想到,慕容羽和田晓萌是姨表兄妹,这位老太妃是田晓萌的外祖母,那肯定也是慕容羽的外祖母,可是这家伙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生气。
暗道下次再见到慕容羽,非要把这笔账好好跟他算算不可!
可是慕容羽接连好几天都没出现,顾清梅知道,他出了远门,而且归期不定。
她有点想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转过天来,顾清阳一大早就去观音寺觐见老太妃去了,不过他的性子一向沉稳,回来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顾清梅把托堂姐夫打的首饰拿给母亲,让母亲打发顾云治媳妇赶紧去给田晓萌下定。
总算把这桩婚事定了下来。
过了几天,霍锦华把她要用到的东西给她送了过来,她给霍锦华拿了三百两银子,让霍锦华去水晶城买水晶石。
顾家折腾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把地里的活计都折腾完了。
该上交的麦子都上交了,地里又种下了一些快熟的瓜果,顾清梅家开始盖房子了。
买料,找村子里的人帮忙,这些事情基本上都跟顾清梅没关系了,由顾清泳全权负责。
顾清梅自从得到打金的那套家伙什,就把东厢房的一个空房间给收拾出来了,把家伙什摆在里边,让四哥帮自己买了些黄铜和白铜,镇日里敲敲打打的,别人也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她做的是眼镜框。
前世,她虽然学的是珠宝设计,但是却也跟祖父学了传统的手工技艺,錾花、拉丝之类的活都能干一点,只是不是十分精通。
不过简单的眼镜架还难不倒她。
至于顾清唐,在收完麦子之后便回了镖局,说是有镖要押,而且据说这一趟是出远门,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临走的时候,他偷偷塞给顾清梅一张银票,让顾清梅盖房子,那张银票上的数额把顾清梅给吓了一大跳,竟然是五千两。
但是在顾清唐的疾言厉色之下,她只好咽下自己的好奇心,因为顾清唐不准她跟任何人讲,就连二嫂都不许告诉。
只有顾清雷,每天都给顾清泳帮忙。
看到他们这边居然开始盖起了大瓦房,而且还是那么一大块地,李招娣终于坐不住了,扭着大屁股跑到婆婆家。
顾刘氏、马云裳和方美瑶三个正在灶间里忙活着给盖房子的人做饭,堂屋里两口大灶,烧得热火朝天。
顾刘氏在烧一锅解暑的绿豆汤,马云裳和方美瑶在烙大饼。
“娘,妳们做饭呢?”她笑吟吟地同婆婆和妯娌打了个招呼。
顾刘氏和马云裳没搭理她,只有方美瑶皮笑肉不笑地同她说了一句,“大嫂今儿怎么也有空过来?”
“我是来找梅子的,有几句话想跟梅子说。”
她知道这房子是顾清梅出钱盖的,所以直接来到顾清梅的房间,看到顾清梅正坐在桌子旁边,认真地画画,于是捏着嗓子轻声细语地说:“梅子,画画呢?”
顾清梅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大嫂同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话,不过她一向讨厌李招娣,所以也没吭声,就连头都没抬。
李招娣仿佛没看出来自己招人烦似的,歪着屁股坐到炕沿上,笑得一张大肥脸五官都扭曲了,“他小姑,咱家咋盖了那么大的大瓦房啊?就是老三成亲,也住不过来啊。”
顾清梅依旧不理她,只是手上捏着针,飞快地穿针走线。
李招娣知道自己是把小姑子给得罪苦了,见到她一直冷落自己,也不灰心,再接再厉地说:“他姑,我知道,前段时间,我做的不对,可是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听他三婶说了,等房子盖起来,他三叔一家子和大伯母一家子都会搬进去住去,妳大哥好歹也和妳是亲兄妹,妳连大伯母一家都让住去,怎么也不能厚此薄彼呀。再说了,妳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子侄的面子不是,上次少武跟妳动手,是他不对,回头我就让他给妳磕头认错,妳看怎么样?”
顾清梅越听她说越觉得恶心,猛地丢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