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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一家老小。
顾清梅画了一个手提包的样式,算好了尺寸,用划粉在帆布上划了线,站在炕沿上,正在剪帆布,却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李招娣掀开门帘子进来,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他小姑这是干啥呢?”
顾清梅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剪着帆布。
李招娣讨了个没趣,眼珠子一转,发现屋子里多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不觉感兴趣地问道:“这姑娘可真水灵,看着眼生,是谁家的呀?”
云深赶忙冲她施了个礼,“奴婢云深,是小姐买来的丫头。”
“哎呦——”李招娣顿时大惊小怪起来。“他小姑可真是发了财了,竟然连丫头都买得起了,这丫头长得这么水灵,花了不少钱吧。”
云深扭脸看了一眼顾清梅,见她只顾着低头做活,理都不理李招娣,便不再说话,只是拿了扫帚去扫地。
李招娣又讨了个没趣,不过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道:“他小姑,听他三婶说,妳今儿从城里回来,给孩子们买了好多东西,还有银锁片呢。”
“对呀!”顾清梅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剪子放到针线笸箩里,盘腿坐到炕上,拿过一块新买的浅粉色织玫瑰花的锦缎,比划着放到帆布上,这块织花缎子有三尺多长,四尺多宽,比那块帆布大多了,不过顾清梅却没有将它剪开,而是用针穿了线,将织花缎子绷到帆布上。
这种织花缎子太软,容易溜剪子,不似帆布似的硬邦邦的,剪下多少便是多少,若是剪了,回头却不合尺寸,那就糟践了。
她现在在用的那个手袋做的挺失败的,而且赶集的时候买的织锦缎子花色也不太好,所以想做个新的。
李招娣接连在她这里讨了没趣,不觉十分没脸,但还是厚着脸皮道:“他小姑,妳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光给老二、老三家的孩子买东西,怎么我家的三个孩子就不是妳的侄子姪女了?”
顾清梅抬起眼睛,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瞪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妳的孩子不是我的侄子姪女了?”
李招娣的脸色不太好看,“那妳怎么光给老二和老三家的孩子买东西,不给我的孩子买?”
顾清梅忍不住笑道:“二哥和三哥家的孩子,可从来都没想过动手打我!”
李招娣听她提起从前那档子事,脸上更挂不住了,“他小姑,那件事情,孩子是有错,可是妳是当姑的,总不能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的。”
“大嫂,我今天跟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从来都没打算跟孩子一般见识,我只是对妳和大哥不满。”
“他小姑,妳说这话我就不懂了,妳对我不满?妳对我哪里不满?我这上养老下养小的,哪里对不起妳了?妳对我不满?”
顾清梅一字一句地说:“从我被大哥打伤的那天起,到现在,多长时间了?我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没听过!”
李招娣面露不忿地说:“他小姑,妳也太较真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外道?你大哥打了妳,自然是他不对,可妳也不能迁怒到子侄的身上。”
“我没有迁怒,要不是少瞳,妳家老大那一次一勺子下来,我这条小命搞不好就交代了,可是妳呢?妳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一样没有带着孩子来给我道歉,也没有表示过任何的歉意,对妳家老大更是连一句呵斥都没有,我又凭什么给妳家的孩子买东西?”顾清梅神情冷冽地说。
“我对二哥和三哥的孩子好,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二嫂是怎么对我的,三哥又是怎么对我的,妳心里有数。你们两口子和孩子全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凭什么对你们好?”
顾清梅知道大嫂脸皮厚,却没想到能厚成这副样子,看到自己给二哥和三哥的孩子买了东西,又给三嫂买了衣料,竟然能跑上门来讨便宜。
偏她一件礼物都没给大哥家的人买,谁对她好,她对谁好,至于那些对她不好的人,除非她是犯贱,不然的话,是绝对不会上赶着给人送礼的。
顾刘氏听到她们姑嫂在这屋争执,从东里间过来,不高兴地瞪着李招娣,“老大媳妇,妳又干吗来了?”
李招娣气呼呼地说:“我不过是过来坐坐,谁知道惹了小姑子一大堆的闲气,罢了罢了,我可惹不起小姑子,不然的话,让她三叔知道,又得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的。”
说着,她挑了门帘子出去。
顾刘氏埋怨地开口:“妳也是的,都给这些人买了这么多东西,也不差那几个钱,怎么就没给妳大哥家的孩子买点东西?”
她虽然不喜欢大儿媳妇,但是自小都是偏疼老大的,此时见小女儿对大儿子一家如此差别对待,心中难免不快。
再不喜欢,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顾清梅冷冷地说:“我挣的钱,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好好好,我不管妳了。”顾刘氏见惹了闺女不高兴,赶忙妥协着不再提这个话题,坐到炕沿上说。“妳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妳告诉我个准数,我也好有个盘算。”
顾清梅心算了一下,说:“大概四、五百两吧。”
就在这时,只听院子外边响起顾少武的声音,“娘,四姨来了,让妳回家呢。”
顾刘氏和顾清梅顿时全都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坏了,刚刚说的话,肯定都叫李招娣给听去了。
果然听到李招娣不高兴的声音响起来,“吵吵什么?就显你嗓门大!”
顾刘氏懊恼地抬手给自己抽了个嘴巴,说:“瞧我这张嘴,明知道她爱听窗户根,还问妳这种问题。”
顾清梅冷声道:“听去就听去,我怕她咋地,她要是敢唆使大哥再来抢钱,我可不会跟上次似的,这么轻易就饶了他们。”
顾刘氏听到她说自己大儿子坏话,又有些不悦,“别乱说,他再不好,也是妳大哥!”
顾清梅没好气地说道:“娘,就是您这种想法,才把大哥惯成这样的!”
顾刘氏瞪了她一眼,但是想到女儿最近这段时间竟然赚了那么多钱,心中又觉得底气不足,只能暗憋暗气地回了东里间。
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大儿子,难免觉得没脸。
天快黑的时候,顾云治家的来了,进门就跟老母鸡似的咯咯笑起来,“二嫂子,我给妳道喜了,妳托我办的事成了!”
顾刘氏赶忙把她让进东里间,“快进来坐,那事真的成了?”
顾云治家的跟顾云白打了个招呼,便坐到炕沿上道:“成了成了,我进门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没想到我才一开口说明来意,那家的夫人打听清楚阳哥儿的名字之后,一口就答应了,这下子我这媒人礼可跑不了了。”
顾清梅在西里间听见了,从箱子里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来到东里间,塞进顾云治家的手心里,“婶子,多谢您辛苦了这一趟,我三哥的事情,您得多费心,咱们务必要办得圆满才行。我年轻不知事,需要怎么做,您到时候记得提点一下我娘。需要买什么,置办什么,您回头给我列个单子。”
顾刘氏见她出手竟然如此阔绰,很是心疼,但是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更没法子把钱要回来,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顾云治家的一见顾清梅出手竟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元宝,眼睛笑得都睁不开了,连连夸顾清梅有本事,并说将来要给顾清梅找个如意郎君。
顾清梅同她客套了几句,将换庚帖下小定的日子打听清楚,将她送了出去。
回来后,顾刘氏埋怨道:“妳这孩子,虽然是赚了些钱,可是也不能乱花啊。妳三婶子平常给人保媒,最多能赚上一两银子就顶天了,通常也就能赚个几十个钱,妳居然一口气给了她十两银子。”
“娘,我给她那么多银子,也是为了让她给咱家做事尽心尽力,咱们家跟田家,本来就是高攀,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顾刘氏叹了一口气,“反正钱是妳赚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转天一大早,吃罢早饭,顾刘氏来到隔壁院子,来见顾老太太,儿子说亲了,按规矩是要跟老人说一声的。
没想到听她说完之后,顾老太太却翻起了白眼,“我知道妳家梅子最近画花样子赚了钱,可是就算赚了钱,也不能不知道天高地厚,唐哥儿东家那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亲国戚,妳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还想高攀皇亲国戚,妳也不想想,妳有几个钱?养得起人家的千金小姐吗?”
顾刘氏道:“人家千金小姐嫁过来,肯定是带着陪嫁,花不到咱们自己的钱。”
“我呸!什么叫花不到咱们自己的钱?娶这个媳妇,妳得给她盖房子吧,人家是千金小姐,能跟着妳家那穷小子住土坯房吗?怎么说也得给人家盖几间大瓦房,那得多少钱啊?上次让妳们给妳小姑子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