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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梅身为长孙媳,自然也不能例外,虽然身子还不是特别好,但是为了不落人话柄,也同别人一样,跪在嘉郡王妃的棺材旁边,一边腹诽着这死老太婆死了还折腾人,一边假惺惺地哭着。
有客人前来吊唁的时候,再给客人磕个头。
四处都乱糟糟的,跪在地上的顾清梅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捅自己的小腿,不禁纳闷地转头看去,心中暗道,谁这么无聊?
没想到却看到一张写满了惊慌表情的脸孔,她知道这个女孩是慕容羽的堂妹之一,是三夫人的庶女,但是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因为三夫人从来都不会替她引见那些庶子庶女。
就见这女孩神情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脸央求表情地开口道:“大堂嫂,我的腿麻了,能不能扶我起来?”
顾清梅本能地察觉到什么,不过却一语未发,只是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捏着手中递过来的纸团,眉毛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扬,终于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要找自己相扶了。
她扭脸对跪在自己另一侧的苏尘清道:“扶我起来,我去趟茅厕。”
苏尘清赶忙把她扶了起来,她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如今她不在这里住着,但是院子里的一切都维持了原样,而且江惋若还吩咐人每天按时打扫,以备她和慕容羽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住。
关上房门后,她把手里的纸条打开,却见纸条里只写了两个字——救命!
她想了想把那张纸条给烧了。
苏尘清问:“梅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顾清梅有些疑惑地坐下,搞不懂三夫人的庶女为什么会写信跟自己求救。
毕竟,她和三夫人从无往来,而且,她也知道,三夫人对自己不怀好意,甚至曾经陷害过自己,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不能不防。
虽然那丫头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她也不得不防着这是三夫人想借机陷害自己,因为三夫人的这些庶子庶女,看起来好像都对她唯命是从似的。
说不定就为她所用,来陷害自己。
顾清梅在这里休息了一下,苏尘清吩咐看院子的婆子去烧了水,二人喝了些茶水。
王妃死了,顾清梅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怎么可能会去死去活来的哭她?便是演戏都演不出来。
歇够了,二人才又回到前院,继续跪到棺材旁边。
傍晚的时候,众人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几个轮班守灵的,头一个便是世子慕容辉夫妇。
因为要等老二、老三和老四全都从外边赶回来才能出殡,所以这些天,都要停灵,既然停灵,就得有人守灵,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烧纸、点香,还要添香油,不能让长明灯熄了。
这一切得众人轮班来。
本家死了人,按习俗,本家的人是不能主持丧仪的,必须得找相熟的人来主持。若是没有江韶颜那档子事,怎么说也得由穆郡王妃来帮忙主持丧事才是,但是由于江韶颜闹出的那桩事,两家就算没起嫌隙,见了面也难免会生出一些不自在。
所以这次主持丧仪,没请穆郡王妃,反而请了顾清梅的二嫂马云裳。
马云裳虽然年轻,但是她一是顾清梅的二嫂,二是春妈妈的亲外甥女,有春妈妈在一旁指点着,也把事情办得很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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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内宅这一块的招待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顾清梅的建议下,马云裳安排了守夜人的名单,借口三房人多,硬是把给顾清梅塞了救命条子的那女孩给划到了和顾清梅一起守夜。
三夫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这事是当着王爷的面安排的,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顾清梅虽然怀疑那张救命条子是三夫人陷害自己的计策,但是仍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因为三夫人那一房,不合情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她曾经因为好奇,派苏家姐妹去夜探过三夫人的院子,可是苏家姐妹却连进都没进去,就退了回来,说那院子的守卫森严,简直比整座王府的守卫还要严。
从那以后,她就确定了三夫人有问题。
头一天夜里是世子和世子妃守夜,第二天夜里就轮到了慕容羽和顾清梅,以及三夫人的庶女。
顾清梅已经打听出来了,三夫人的这个庶女名叫慕容秋香,简直就是个丫鬟的名字。
一群和尚绕着圈在念往生咒,几个守夜的丫鬟早就困得开始打盹了。
慕容羽跪在棺材前边,一边往铜盆里丢纸钱一边小声咕哝,不过没一句好听的,都是咒骂这死老太婆怎么才死。
已是后半夜,几乎所有的人都困得摇摇欲坠,就连慕容羽都打起了呵欠。
要是行军打仗,他熬上三天三夜都没事,但是给这老太婆守灵,他连一刻都懒得待。
若非是不想落人口实,早就回房去睡大头觉了。
就见顾清梅突然碰了碰身边的慕容秋香,“秋香妹子,我要去茅厕,妳要不要一起去?”
慕容秋香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赶忙欢天喜地站了起来,“好啊!”
顾清梅便挽着苏尘清的手站起身。
那边,慕容秋香也挽着自己的丫鬟的手站了起来,但是她的丫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脚一软,“哎呦”一声便摔到了地上,寂静的夜里,骨骼错位的声音异常明显。
那丫鬟顿时就疼得满头大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肯定是跪得时间太长了,脚麻了,才没站稳崴着了。”顾清梅赶紧假惺惺地道。“清儿,赶紧去找管家,请个郎中来给瞧瞧,我忍不住了,先让秋香陪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她就拽着慕容秋香走了,一路来到自己的院子里。
看院子的婆子早就去睡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门没栓,二人静悄悄地进了院子,顾清梅反手把院门栓上,这才领着慕容秋香进了自己的房间,压低了嗓音问:“妳给我的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秋香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里边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突然双膝一弯,竟然给顾清梅跪下了,“大堂嫂,我知道妳是个厉害的,求求妳,救救我们吧!”
“妳先起来,把话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妳为什么让我救妳?”顾清梅用力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带着她进了里屋的起居室,让她坐下,态度十分和蔼地问。
慕容秋香听她问及,身子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起来,“三夫人……她不是人,她就是个魔鬼,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给我们下药,折磨我们,谁要是敢忤逆她,就不给我们解药,然后把我们关进地牢……”
随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诉说,顾清梅总算是总结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位三夫人,表面上看起来吃斋念佛的,事实上就跟顾清梅猜测的一样,心狠手辣。
自打慕容野收了头一个小妾之后,便用了一种药物来控制这些小妾,以及小妾的子女,小妾以及小妾的子女们稍有不听话的举动,便会被她关进地下室里,不给吃喝,还不给解药。
那所谓的药物,根据顾清梅的猜测,应该和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的毒品的效果差不多。
这种可以使人上瘾的药物,用来控制人,比什么手段都好使。
然后平常的日子,这些小妾和小妾的子女们要做针线,以供三夫人开的绣庄贩卖,就算是儿子也不例外,一样要学着做绣活。
他们所有的衣食,都要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来换得。
但凡有人不听话,轻则断药,重则直接被弄死,对外就说得急病死了。
而且,在院子里,三夫人从来都不让他们管自己喊母亲,全都只能叫夫人。
慕容秋香战栗着身子哭诉道:“三年前,大姐姐才十五岁,因为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逃出这个牢笼,在暗地里说了些高兴的话,结果被三夫人知道,硬是把她给毒哑,然后卖去了外地的窑子里。但是对外,她却说大姐姐死了。”
顾清梅听得不禁有些惊心动魄,这得是多残忍的手段,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那妳找我做什么?”她虽然同情慕容秋香的遭遇,但是心中仍然有些狐疑。
“我们都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如今王妃没有了,王爷年纪也大了,不知道哪天也没有了的话,家中就要分府。三夫人如今是因为在府中,所以不好放开手脚修理我们,若是有一天分府出去,那我们就全都没有活路了。我知道大堂哥认得好郎中,我想求大堂嫂帮我们求求大堂哥,看看我们身上中的毒能否有解药?”
慕容秋香说着,又给顾清梅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