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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姨娘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震颤,神情慌乱地说:“娘娘,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妳——”纯妃伸出白嫩的小手,嵌宝的黄金护甲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深幽的光芒,涂着粉红色蔻丹的食指指向了唐姨娘的丫鬟,也就是那个帮唐姨娘熬参汤的人。
“我来问妳,妳家姨娘为什么要在晌午吃中饭的时候喝参汤?”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都是一愣,几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对关键的问题。
因为参汤是补品,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喝参汤的,大部分人都是在饭后半个时辰,或者是睡觉前喝,极少有人在吃饭的时候喝人参汤的。
小丫鬟怯怯地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姨娘最近这段日子,每天都要在晌午时分喝参汤。”
纯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姨娘,“唐姨娘,妳能不能告诉我,妳为什么要在晌午吃中饭的时候喝参汤?”
唐姨娘被她问得傻傻地愣在那里,好半天以后,才支吾着说:“奴婢,奴婢习惯每天吃午饭之前,喝一碗参汤。”
“如果本宫没记错,妳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人,是五年前,由太后赏给王爷做妾的,难道妳跟在太后身边那么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参汤对身体比较好?”
“这……”
纯妃娘娘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今天这案子,分明就是妳贼喊捉贼,故意选在皇上莅临之际,自行给参汤下毒,然后让罗姨娘喝下,妳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纯妃娘娘的质问,顾清梅的心中一动,但是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唐姨娘的神情。
就见唐姨娘又惊又怕地跪在那里,美艳的脸孔上挂着楚楚可怜的泪水,“娘娘此言,奴婢实在惶恐,奴婢发誓,奴婢绝对没有任何居心,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自从进了这府中,便从未出过府,如果像娘娘所说,罗姨娘的死是奴婢所为,这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呀?而且,若是罗姨娘不肯喝那碗参汤,那碗参汤不就会由奴婢自己来喝?那样一来,不就会把奴婢自己给毒死了吗?奴婢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纯妃冷哼了一声,“哼,果真是个巧言令色的女子!”
说着,她扭头对皇上道:“皇上,您敢不敢跟臣妾打个赌,今日,肯定能从羽哥儿媳妇的屋子里搜出来毒药!”
皇上不动声色地笑道:“爱妃为何如此笃定?”
“这种把戏,都是宫里的人玩老了的,不过就是栽赃陷害罢了。”纯妃神情笃定地说着,不屑地瞥了唐姨娘一眼。“这女人存心不良,特地选在皇上莅临之时闹出此事,不过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陷害羽哥儿媳妇。”
“娘娘……”唐姨娘神情哀戚地望着纯妃,哭道。“奴婢知道,奴婢出身低微,入不得娘娘的眼,但是奴婢好歹也是王爷的女人,您怎么可以如此诬蔑奴婢?”
“娘娘,请恕微臣多嘴,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京都府尹在一旁擦着冷汗提醒纯妃。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提前把结果宣布出来,证据一定会有的!”纯妃冷冷地开口,又伸手指向唐姨娘的丫鬟。“我来问妳,妳把参汤端给唐姨娘以后,唐姨娘是不是曾经打发妳出去过?那段时间,屋子里只有唐姨娘一个人?”
那丫鬟目瞪口呆地抬起头,看了纯妃娘娘一眼,但是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娘娘如何得知?”
“也就是说,被我说中了。”纯妃娘娘哂然一笑,美艳的脸孔上,笃定的表情更甚。“当时,不光妳不在这间花厅里,死掉的罗姨娘也不在花厅里,是不是?”
那丫鬟闻言,认真地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娘娘话,正如娘娘所说,奴婢端参汤进来以后,罗姨娘正在里间屋的起居室里挑选首饰,奴婢听到了罗姨娘和唐姨娘的对话,唐姨娘说,她有几件首饰,都是从前太后赏的,很是贵重,让罗姨娘帮她挑一件,打算过几日王妃寿诞的时候,送给王妃做贺礼。后来,唐姨娘迎了出来,说她想吃栗子糕,打发奴婢去厨房要,奴婢便离开了,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罗姨娘正在闹肚子疼。”
纯妃嘲讽地瞥着唐姨娘道:“妳还有什么话说?”
唐姨娘跪在那里,额头上的汗如小溪一般地往下淌落,藏在宽大的袍袖中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脸色铁青地说:“娘娘如此诬蔑奴婢,不知是何意?娘娘口口声声说是奴婢下药毒害罗姨娘,但是娘娘没有证据,娘娘所说的,全是推测。”
“是呀,我说的都是推测,但是妳一样没有证据,证明妳没有下毒!因为在丫鬟把参汤端给妳,到罗姨娘把参汤喝下去的这段期间,这间花厅里没有一个丫鬟,所以也没有一个丫鬟可以证明妳没有下毒!”
顾清梅冲春妈妈使了个眼色,春妈妈出去端了一壶茶回来,顾清梅亲手给皇上和纯妃一人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皇上的面喝了,以示这茶水中无毒,才又退下。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陆续有衙役回来,一共找到六处有砒霜的地方,一处是大厨房,一处是存放米粮的仓库,一处是存放布匹的仓库,一处是存放茶叶、干货之类的物品的仓库,还有一处便是顾清梅的小厨房。
这五个地方的砒霜都是混着点心渣子撒在角落里毒老鼠的,除此之外,有一个衙役手上拿了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纸包,对京都府尹道:“大人,这包砒霜是在王妃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就藏在罗汉床的垫子下边。”
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全都将视线投到纯妃娘娘的身上。
“这……这不可能!”顾清梅意识到自己被人栽了赃,马上露出惊讶又委屈的神情。
“不……”唐姨娘情绪激动地摇着头。“不可能,王妃对奴婢恩重如山,绝对不可能是王妃害我的,还请皇上明察。”
如果刚刚纯妃娘娘不是说出那样一番话,提前定了她的罪,此时的她,肯定会出言质问顾清梅,为什么要害她。
可是,就因为纯妃娘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计谋,她才不得已为顾清梅说话的。
她可真是失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算计得很好,为什么实行起来却这么难?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在今天实行她的计划了,如果没有纯妃,她忍不住在心中怨毒地想到,如果没有纯妃,她一定能够栽赃到顾清梅的身上。
可就是因为她担心慕容羽对顾清梅的宠爱,她担心慕容羽会不顾一切地维护顾清梅,才迟迟地没有采取行动,想要找一天,府中来了外人的时候再动手,这样的话,就算是为了面子,慕容羽也不能把罗姨娘的死压下。
她以为皇上的到来,是一个好机会,所以才会下手的。
但是她却忽略了,纯妃娘娘在宫里的斗争中浸淫了几十年,这种小把戏,怎么能逃过纯妃娘娘的法眼?
她只是提心吊胆得太久了,府中接连死了两个姨娘,让她很害怕。
她怕哪一天,自己也会走上那两个姨娘的老路,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她想让顾清梅死!
只要可以顺利地陷害了顾清梅,慕容羽就会知道,顾清梅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女人,然后让顾清梅去受律法的制裁。
这样的话,自己才有机会活下来,再用自己的温柔和贤惠感动慕容羽。
可是……她的计划却被纯妃娘娘一语道破。
她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结束这件事情。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出言指责顾清梅,不但不能出言出则她,她甚至还要帮她洗白嫌疑。
这让她的心里苦得就像是吃了一斤的黄连一般,简直是苦不堪言。
皇上攸地一笑,清朗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无人能察觉的狰狞,漫不经心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唐姨娘,心中对这个外表美丽又柔弱的女人充满了厌恶。
因为国库空虚,所以他对会赚钱又喜欢捐钱给国库的人特别有好感,从前有嘉郡王府的君老夫人,但是自从君老夫人过世之后,便没有人再对国库提供支持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顾清梅,不但会赚钱,而且舍得把钱拿出来让他帮着花,他保护都来不及,怎么能容忍旁人伤害她呢?
别说人不是她杀的,就算是她杀的,他都不会惩罚她,不过是个混吃等死,可有可无的姨娘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止他的爱妃看出来这是个阴谋,他也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死个姨娘,这个女人不说找了管事的去处理,却有胆子跑到自己的面前来闹,本就居心不良。
“真有意思……”皇上慢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