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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贝掌柜苦笑了一声。“希望如此吧,若是不行,我也只好把这店关了,开到别处去了。”
顾清梅听了他这番话,脑袋里边突然灵光一闪,“掌柜的,我暂时住在二条胡同八号,至少一个月内不会离开都城,若是那位郡主想要找你麻烦,让你的店开不下去的话,你可以去找我,我帮你想个法子。”
贝掌柜虽然不信她的说辞,但见她态度诚恳,还是笑着应承了。
顾清梅同方征点了点头,便对两位兄长道:“二哥、三哥,咱们走吧。”
顾清阳也客气地冲方征点了点头,便和顾清梅一起离开了这间玉器铺,三个人又去找了家干货铺子,买了一盒燕窝,准备给顾清云补身子,这才叫了辆马车,回了二条胡同。
此时正午已过,顾清云吃了饭,已经睡了。
马云裳见他们久等不回,等得焦急,在客厅里不停地转圈圈,还有好几次跑到门口去扒头,看见他们三个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们怎么才回来?都城这么大,我还以为你们都丢了呢?”
顾清梅笑道:“二嫂,我们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会丢呢?肚子好饿啊,我要吃饭!”
马云裳闻言不禁失笑,紧张的情绪也松缓下来,赶忙出去给他们打水,让他们洗脸、洗手,然后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饭菜早就摆在桌子上了,用纱罩盖着,马云裳把纱罩掀开,露出下边的四菜一汤,笑吟吟地说:“快吃吧。”
她说着,拿了细瓷的青花碗,给众人一人盛了一碗米饭。
马云裳瞥了一眼被他们放在八仙桌上的盒子,笑着问道:“你们这是买了什么回来了?这么多盒子!”
顾清梅道:“有一盒燕窝,是给二姐补身子的,还有几支芙蓉石的手镯!”
她说着摆了摆手腕,在她的手腕上早就戴了一对色泽粉嫩剔透的芙蓉玉镯,衬得她冰雪般的皓腕就似两截嫩藕一般,“一对是妳的,一对是二姐的,一对是二嫂的,一对是三嫂的,一对是未来四嫂的,还有一对,等什么时候看到大姐再送给她。那套金首饰是我买给四哥的,到时候用来给晓萌姐下聘,二嫂妳瞧瞧行不行?”
马云裳忍不住笑道:“妳出门就乱花钱,也不怕把钱都花光了,到时候没钱吃饭。”
“我最多画花样子挣钱嘛,都城又不是没有绣庄,对吧四哥?”她说着,冲顾清阳眨了眨眼睛,她的花样子能卖什么价钱,顾清阳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如今的身价,全是画花样子得来的,说起来,倒真的饿不着她。
“好啦,我知道妳能干!”马云裳娇嗔地瞥了她一眼,径自转身去拆那些包装盒,口中却说道。“依我说,妳不如明天再出去一趟,到绣庄去买些绣线和素色的绸缎回来,我绣几个手帕子,也能贴补些家用。咱们住在慕容公子这里,总不好吃饭还叫人家花钱,妳捡那新鲜简单的花样子给我画几幅,我大约两三天就能绣一幅出来了。”
“二嫂!”顾清梅满嘴饭粒地开口,险些喷了一桌子,她赶紧喝了一口汤,把饭粒咽了进去,然后不依地开口道。“妳整天从早忙到晚,还要照顾我二姐,不嫌累啊?妳如今也是有三百亩地的地主婆了,别太折腾自己了,偶尔也休息一下嘛。”
“妳这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马云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是妳嫂子,哪有闲闲地坐在家里等着妳来养活的道理?”
顾清阳笑道:“二嫂一直都是这样闲不下来的,妳就别跟二嫂争了,不然的话,回头二嫂就该自己上街去买绣线去了。”
顾清梅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好啦好啦,我明儿给妳买就是了,不过,妳还是别绣花了,回头我画几个手袋的样式,妳帮我做手袋得了,做这个肯定比绣花挣的钱多。”
马云裳这才笑起来,“不管做什么,有针线活给我做就行。”
众人吃了饭,顾清梅把四哥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将陆泽深交给她的那包药拿给他,“四哥,我知道你会功夫,而且你的功夫好像还不错,我想着,偷鸡摸狗的事情应该也难不着你。”
顾清阳听了不禁哭笑不得,“妳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偷鸡摸狗?”
顾清梅表情娇憨地看着他,笑道:“咱们那位二姐夫,昨儿被二哥揍得那么惨,肯定会请郎中看伤的,看了伤,就得吃药。四哥你想法子,把这药混到他正在喝的汤药里去,就大功告成了。”
顾清阳忍不住绷起脸孔,俊逸的面容上略略有些怒意,“妳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妳不说清楚,我不去!妳又不让二姐和离,又要给二姐夫下这种药,那二姐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我没说不让二姐和离,我只是说,二姐现在不能和离。”顾清梅的唇角攸地勾起一抹冷然,整个人的气质马上就变得有些老谋深算起来。
“四哥你想,二姐无端端地被他打成这样,咱们只是要求他和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外人都知道二姐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挨揍的,这些年,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背后嘲讽二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二姐的名声都没了,这个场子我必须找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顾清阳这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自忖也是个足智多谋的,当时看到二姐被打成那样,只想赶紧把二姐从火坑里救出去,再把二姐夫揍一顿,也就算报了仇了,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阴谋诡计的法子。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顾清梅,看了半天,却忽然失笑,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有着他小妹的脸孔,但身体里的灵魂却早已不是自己那个单纯良善的小妹了。
她才华出众,足智多谋,又杀伐决断,心中不禁又有些黯然,难免想起自己的小妹。
“四哥,你想什么呢?”一声娇嗔突然唤回了心思神游天外的顾清阳。
他回过思绪,便见到一双写满嗔怪的乌眸,于是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要如何做,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这包药下到二姐夫的汤药里。”
“画花样子我是内行,搞潜伏刺杀什么的我就是外行了,反正咱们还得在都城待些日子呢,你可以慢慢思考。若是他在你下手之前就好了,大不了让三哥再去揍他一顿!”她说着,用力地挥了挥她的小拳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顾清阳失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将那包药收了起来,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她一向不歇晌,下午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找随意要了文房四宝,然后画了几个手袋的样子,打算明天去给二嫂买些料子,好让她做手袋打发时间。
而且别院里的熟宣纸不多,只有几张而已,她还打算回头去买些熟宣纸回来。
地上的暑气消了之后,她看去睡懒觉的三哥也爬了起来,于是打发三哥出去帮她找些柳树枝子回来,好用来烧炭笔,不然的话,用毛笔画花样子,简直慢得要死。
吃完饭的时候,顾清泳才回来,而且给她带了不少柳树枝子,她挑拣了一些出来,丢进厨房的灶膛里,烧了几支炭笔。
吃了晚饭,盥洗之后,她拿过挎包,数了数里边的银子,发现今天花的太狠,带的现银居然都花光了,于是从腰带里拿出一张偷藏在里边的银票,准备明天去钱庄把银票兑了。
一夜无话之后,转天,她吃了早点,便招呼着两个哥哥出门,先去钱庄把银票兑了。
不过没有全都兑成现银,只是兑了一百两,然后去了绣庄,买了各种绣线,又去了布庄,买了一些布料。
最后来到书斋,买了一些冰雪宣,以及颜料什么的,又给顾清阳买了一套书,这才给了顾清泳一些碎银子,打发他赶着马车,把东西先拿回家,然后才让顾清阳陪着她来到玉器铺。
玉器铺的少东家,也就是那个小伙计,看见她之后赶忙从柜台里跑了出来,“姑娘,妳来了,我爹正在等着妳,里边请!”
说着,他便走到贵宾房的门口,帮她掀起帘子。
“有劳!”顾清梅同少东家客气了一句,走了进去,却在进去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因为昨天见到的那个年轻男子竟然也在里边,而且正在贝掌柜的招呼下,坐在桌边喝茶。
见她进来,贝掌柜和他全都站了起来,贝掌柜笑吟吟地说:“姑娘来了,快请坐!”
方征笑道:“我是这家店的老主顾了,经常来买些玉器,或自用,或送人,昨儿看见姑娘蕙质兰心,竟然变废为宝,不禁心生敬佩,今日特地前来,想一睹姑娘风采,还望姑娘莫要嫌我碍事。”
顾清梅有些别扭地同他客气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