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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楚留香酒也喝得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从漆黑的夜色、淋漓的大雨中,摇摇摆摆走了进来,也不知是酒喝得太多,还是酒铺的门槛太高,一个踉跄,几乎差点将酒铺的门撞破。
这人竟也是面上酒意正浓,一双原本刀锋般逼人的眼睛里,竟也似乎充满了难以排遣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哀。
如果不是看到这黑衣人腰上那柄漆黑的刀,楚留香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醉汉竟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刀霸南宫斩!
南宫斩竟也有喝醉的时候!
南宫斩似也认出了楚留香,打了个酒嗝,哈哈笑道:“太好了,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是死不了的!来,既然我们又碰上了,今日就让我们不醉不休,痛饮到天明!”
楚留香道:“南宫兄……”
南宫斩不等他说完,就已打断他的话,大笑道:“我不问你,你也不要问我——人生如此多的烦恼,今日就让我们用这里的苦酒,来浇去心头的无奈和痛苦!”
楚留香实在想不出南宫斩又会有什么无奈和痛苦?
——莫非他是因为楚留香被困于藏剑山庄后花园地下室时,他没有即时前去营救,他以为楚留香已经死了,所以才会痛苦烦恼?
楚留香没有再问。他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再问。
两个人忽然开始喝起闷酒来。
喝着喝着,他们又忽然拼起酒来,就好像谁喝得多,谁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谁若是少喝了一口,谁就是见不得人的小乌龟。
拼着拼着,两个人突然又有了争执——
“明明是我喝了四坛,你才喝了三坛,你为什么要说是自己喝了四坛?!”
“明明是你喝了三坛,我喝了四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就好像两只红了眼的大公鸡,别人若是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以为他们要开始发酒疯了。
别人若是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一定打死也不会相信,他们当中一个是“一刀震九州”的刀霸南宫斩,另一个竟是“侠名天下闻”的盗帅楚留香!
两个人都红着眼,瞪着对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突然同时大笑,声震屋宇!
大笑声中,两人各自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坛子,另一只手却搭在对方的肩头,抬头挺胸,就这样走了出去,走进了泼墨般的夜色,走进了冰冷的雨中,直到很远,wωw奇書网依然有他们的笑声和歌声传来——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
“浪子为君歌一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正文 第十三章 往事如烟
楚留香宿醉方醒,头疼如裂。
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躺了半天,才回想起昨夜兰花仙子死后,自己便在一间小酒铺里喝酒,接着南宫斩好像来了,好像也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于是两个人便一起喝酒,喝得醉熏熏的时候,就想到街上去淋雨,走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时,就有几个人将他们扶了进去,好像还有几个很妖艳的女人,然后,他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楚留香扭了扭几乎僵硬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又软又香的床上,他忍不住睁开一线干涩的眼皮,看见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帐顶,粉红的锦绣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
楚留香又忍不住转过头去。
落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美丽而妩媚的脸,嫣红的面颊上带着醉人的甜笑,仿佛仍然好梦未醒。
一条光滑、柔软的手臂,轻轻放在楚留香的胸膛上,薄薄的指甲上涂着一层鲜红的凤仙花汁。
看见这样一只手,楚留香已可想像得到,她全身也必是赤裸而迷人的。
但楚留香却已不敢再想下去,就好像中了箭的兔子般,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某些地方却不像被人动过的痕迹,他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不禁苦笑。
一个人实在不该喝醉酒的。
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悄悄起身,正也准备悄悄地走人。
但他的脚刚套上鞋子,身后已传来一个轻柔迷人的声音,吃吃笑道:“公子就算要走,也不用这么小心呀,倒像是做贼似的!”
原来她一直是在装睡。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我只是见你睡得太熟,生怕吵醒了你。”
她媚眼流波,腻声道:“是么?”
楚留香只有干咳了一声,道:“多谢姑娘昨夜盛情款待,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这句话说完,他已准备脚底开溜了。
只听她在后面娇唤一声:“公子——”
楚留香立刻想起某些事情做完之后是要付钱的,虽然这件事情他其实也并没有做,但他还是乖乖的将一锭足够多的银子放在桌上,这次他再要走时,身后果然再没有了声音。
一直出了门口,他才吐出口气。
忽听隔壁房里传出一个年青女人大声叫道:“你这个负心汉,姑娘我服侍了你一个晚上,你想这么没良心的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在某些人眼里,你有没有良心,良心有多少,就全看你给的银子有多少。
——什么时候银子已成为衡量一个人良心存在的重要标准?!
楚留香正觉得好笑,又有些想哭时,突听“砰”的一声,只见隔壁的房门已被人一掌劈成八块。
整个楼里忽然没有了声音。
刚才年青女人的尖叫声也吓得立刻停止。
一个全身黑衣,左手拿着一把黑色的刀的中年人,从破碎的门里大步走出来,脸色铁青,目光更好像要杀人。
这个“负心汉”竟是南宫斩。
他显然昨天晚上也醉得一一塌糊涂,结果被人搬进了青楼都不知道,等醒来要走时,那青楼女子却跟他纠缠不休,南宫斩自然不是楚留香这么好打发的人,一怒之下,就把所有的脾气发在了房门上。
南宫斩也看见了楚留香,怔了怔,铁青的脸色忽然又有些发紫。
楚留香也忍不住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去。
两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满脸脂粉还是掩饰不住满脸皱纹的鸨母,带着七八个年青力壮的龟奴奔上来,显然是想看看是哪个混蛋办完事不给钱还敢砸东西。
龟奴们手里都拿着棍子、板凳、菜刀,他们已准备将这个敢来白玩姑娘的人变成残废。
南宫斩突然抬头冷冷瞧了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刀锋!
龟奴们一触及这目光,立刻全都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手里的棍子、板凳、菜刀竟都不由自主的悄悄放下来。本来还准备指手画脚、破口大骂的鸨母,此刻也钉子般定在原地,满脸的脂粉也无法掩住内心的恐惧。
这个人昨天夜里还醉得像只任何人都可以一脚踢死的醉猫,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已看出这他绝不是好惹的,他手里那把黑色的刀要将你的脑袋切下来,也不过好像切豆腐一样。
他现在的气色,也好像正想将他们的脑袋像切豆腐一样切两个下来,好发泄一下他满腔的怒气!
楚留香却实在不愿多生事端,赶紧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抛到鸨母的手里,道:“他的帐我付了,你们走吧。”
鸨母立刻带着龟奴们见机而下。
临走时没有忘记说一声:“多谢这位大爷!”
南宫斩走过来,冷笑道:“好一个潇洒的大爷!”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你认为我不应该给们银子?”
南宫斩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冷冷道:“像她们这种出卖自己的身体、甘心下贱人,死一万个也不嫌多!”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已露出憎恶之色。
楚留香瞧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许很对,只不过——在她们当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心甘下贱的,在她们当中也有许多人是受到各种各样的压力,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她们也想脱离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只是,没有人愿意帮助她们!——”
南宫斩垂下头去,目中忽然闪过一抹深深的痛苦悲哀之色,却不愿被楚留香看见。
——南宫斩心里是不是也有什么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秘?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就算现在还没有,以后也一定会有。
只不过,有的人的秘密一辈子也没有人揭得穿,有的人的秘密才刚刚成为秘密,就被人瞪着眼睛抓了个现行。
一个男人逛青楼也并不能算是特别丢人的事情,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醉得糊里糊涂的时候被人推进去的,更何况他还根本就什么事也没做过,这当然应该情有可原。只不过,就算女人心里也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