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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这时伸手取过一个彩塑玩偶细看,却是‘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以长年制作‘春瓷’‘春器’等各种秘戏摆件、阴亵器物而磨练出来的精湛手艺,遵命试做了一整套彩塑兵马玩偶,当中的一个彩塑骑兵人偶,恰好就被雷瑾拿在了手上——这明显是一个奥斯曼突厥的‘西帕希’采邑骑兵人形玩偶,他手持的锤矛是传统的‘哈里发’骑兵武器,锁子甲与半身板甲混合的铠甲相当华丽,前胸缀钉着一块巨大的奖章,战马披挂着漂亮的马衣,由此亦可知道这名‘西帕希’采邑骑兵的原型,其名下的‘提玛里’封地,拥有相当丰厚的赋税收入,应当是等级地位较高、封地较大的采邑骑士。
这一整套彩塑兵马玩偶,都以行省采邑骑兵为原型。在奥斯曼突厥帝国辖下,不同的行省,不同的家族,不同的传承,采邑骑兵的衣甲武器都有不同。缠着‘哈里发’传统头巾的‘奇恰克’铁盔,源自拜占庭帝国的‘科拉津’铠甲,由细密的锁子铁环将身体各部位的护身铁板连缀起来,组成全身骑兵甲,这是高等级的采邑骑士、提玛领主;多数采邑骑士是仅着皮甲或者锁子甲的轻骑兵,甚至于无甲,这是低等级的‘提玛里…西帕希’骑士。‘西帕希’采邑骑士多数装备着‘辛塞尔’军刀,‘雅塔干’短剑(剑身呈反弧形,单边开刃,没有护手,属于突厥传统)等传统武器,也有不少人装备了手铳。‘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在不到一尺高的玩偶上,完美的原样复制了采邑骑兵的各种衣甲、徽章、装饰、武器,甚至挂着两条马尾标的行省‘贝勒…贝伊’军旗也依样复制出来,具体而微,精美绝伦,而彩塑的马匹和骑兵也是千人千面,栩栩如生。这等精湛手艺,试制的初样自然价格不菲,完全可以典藏于家,传承后世。
‘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同时还试制了‘德里塞’(意为‘疯子’)斥侯轻骑的兵马玩偶,那过分招摇的羽毛头饰和兽皮毡帽、兽皮披肩,令人一见难忘;而‘贝都因’部落亚剌伯骑兵玩偶,武器则五花八门,他们能搞到的所有战利品都来者不拒,身上披挂的护甲是亚剌伯行省出产,而头盔和剑则是两百多年前的‘马木留克’样式,估计来自家传。
这些试制玩偶都是不惜工本做出来的初样,如果世子殿下雷浩看不上,那么在平虏侯雷瑾过目之后,它们也不会流失到民间,唯一的去处便是收入平虏侯府的私人库房或者送到官办的学宫、学院、博物馆中成为馆藏之品。
雷浩年纪尚小,还不是太理解雷瑾如此这般的用意。司马宜却已经想到,这或者就是寓教化于玩物之中的某种王道手段,竟然是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将西北幕府当面的强敌,彻底地摆在了每个西北人的面前,这种春风化雨一般的‘教化’,能影响到的人可就太多了!
这里面隐含着的话,就是我们到了,我们在了,我们在征服了,我们战胜了强大的异国敌军,我们攻下了敌国的城市,我们获取了丰厚的财富和战利品,我们已经打到了奥斯曼突厥帝国的边境,我们已经突入到奥斯曼突厥帝国的腹地,我们在战斗,我们战无不胜,我们攻无不克!
虽然,这些兵马玩偶都是以奥斯曼妙突厥帝国的将士为原型,但背后所彰显的却是西北幕府的赫赫武功,并赤裸裸的呈现在前。再结合西北官方邸报和民间新闻小报上登载的各种西征捷报,它的确能够提振所有西北黎庶的信心,凝聚千万黎民百姓的意志,它将使西北军民人等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它将使西北军民士庶的心胸和眼界开阔拓展到空前未有的地步,它将使西北之人民倍觉骄傲,亦将使西北之人民切身体会到天朝上国的自豪和尊严。
还有人敢说玩物丧志的话吗?
也许,在不久之后,兵马玩偶当中还会增加许多异国将官和异国士兵的形像,也会出现许多平虏军麾下的将士形像,大大小小,陆续有来,而且大部分玩偶的市价也会不断的降低,甚至能够让奴隶也能买得起那些兵马玩偶。
更多的青年和少年,或者会被‘它们’或者‘它们’所吸引,从此热血沸腾,便向往着,憧憬着从军万里西击胡的戎马生涯?!!
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胜’,斯之谓吁?
司马宜将这些话全都烂在自个的肚子里,一个字也没吐露。
雷瑾这时正翻看着一件佩着野猪牙装饰的马尾标顶戴,这是一个奥斯曼突厥‘维齐’(相当于军政方面的总督或者统帅)的顶戴,它并不是‘花营锦阵’工坊照样仿制出来的物件,而是军前缴获的战利品,因为此物制作精美,装饰华丽,所以被上贡到了雷瑾面前。
司马宜自是看出,下边的人将这个代表着权力与地位的马尾标顶戴送来行辕,其中不无矜夸表功的意思。只是,军人嘛,血战沙场,搏命异域,夸耀军功,捍卫荣誉,这完全可以理解。久在军中的他,不会在意,更不会对此说些煞风景的话。
第三章 父与子(下)
(下)
“奥斯曼突厥曾经所向披靡,少有败绩,据说西洋欧罗巴洲的数十国家都为之颤抖。
‘奥斯曼’;一个小小的土库曼游牧部落,在几百年间不断扩张,竟然崛起成为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帝国。
这当中,除了对手一方的原因,肯定还有其自身的原因。
你们说,奥斯曼突厥何以能战胜攻取?”
雷瑾放下了手中的战利品——奥斯曼突厥帝国某位‘维齐’的马尾标顶戴,目光看向司马宜。
虽然此刻只是私室之内泛泛而谈的闲聊清谈,司马宜却知道自己的回话切不可过于随便,必须言之有物。情形很明白了,侯爷这是借着眼下这个机会教诲少君,也是给他们这些亲信将领一个在少君面前露脸的机会,了解是信任的开始,他这会儿岂能不慎乎?
略一沉吟,司马宜抱拳一礼,“。职下有些浅见,冒昧说之,还请侯爷、世子、公孙将军指教。
细考奥斯曼突厥过往之历史,其。国数百年来战胜攻取,少尝败绩。以欧罗巴诸国为例,诸国抵抗奥斯曼屡战屡败之因,主要是国小而力寡,即便多国联盟也是各有肚肠,很难齐心协力抵抗奥斯曼突厥的侵略蚕食,另外欧罗巴之东南与奥斯曼突厥毗邻诸国,军政腐朽,作战拘泥,抵抗不力也在情理之中;而奥斯曼突厥,明君辈出,政略得当,文事武备,兵精将强,自然所向披靡,少尝败绩。虽然在‘跛子’贴木儿横行西域之际,奥斯曼突厥因为各种原因屡屡丧师辱国,迭遭大挫,然而到了现在,横行一时的贴木儿帝国早已经风流云散,奥斯曼突厥依然屹立。其中原因,以职下浅见,在于奥斯曼的根基深厚,耐得住摧残折损。其国虽以清真为国教,却也能容纳基督教等异教的存在,数百年经营下来,根基极是深厚,实为我方劲敌。幸好奥斯曼突厥如今的国势国力,已远非其巅峰时期可比,渐显衰颓之象,否则我西北与之碰撞交锋,纵然取胜也将是惨胜,恐怕会得不偿失。”
“此说倒也有些道理。”雷瑾笑道,。显然对司马宜开口纵论军事,却先拿政治做‘引’的路数并不在意——军政一家,文武一体的道理,他还能不明白?往大了说,军事也是政治,军事就是政治!
“职下身为军人,不宜干预政事,接下来还是言归正。传,说说奥斯曼突厥何以能够战胜攻取,胜多败少罢。”司马宜肃容正色说道。
“嗯,你这话说得好。军人者,国家之柱石也,戍边卫国。喋血疆场乃是军人本色,军人职责便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军人谨遵律法,严守军纪,不干政、不问政,当为军人毕生信奉之圭臬,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奥斯曼突厥就是最好的例证,它如今的国势国力日显衰颓之象,与那些苏丹近卫骑兵‘希帕赫’和苏丹近卫新军‘耶尼色里’出身的将领军官们擅权干政不无关系。你能这样想,很明智,很好。但是胶柱鼓瑟,因噎废食却又大可不必。”雷瑾也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司马宜,“兵法曰,‘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帅不懂政治,不晓局势,不明时事,又怎能够审时度势?怎么能够知兵善战?又怎么能够战胜攻取所向披靡?恐怕性命家室都难保全啊!
为将帅者,国之辅也,当明大势而知进退,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合于主。苟利国家,生死以之,斯为大将之道!
不干政、不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