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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流光,如月华流转,浮现眼前,一招招,一式式,走马灯也似,反复在眼前打着转。 那些奇妙的剑式、功架,已经深深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机会难能可贵,灵机一现而逝。 雍容拔‘剑’,依着样儿画葫芦,学着雷瑾地演示,比画起来,霎时间,大殿里风云作势,月华流霜。
演练、印证。 这一壁的画,这一路地剑。 两相对照,阐发幽微,简直就像是为雍容而设,开启了他地灵智,让他深深体会,大有斩获。 剑式展开,正是得其心而应其手。 大合他的脾性,雍容只觉无比快意,几有飘飘欲仙之感——雍容自是不知,这幅壁画浓缩了元老院某位隐世元老一生地武技心得,有了雷瑾的融会贯通撮取精华,又转而以禅门心法开悟点化于他,省了雍容十数年苦心摸索之功,所得心法精髓与其本身天赋又极为契合。 岂有不快意地?
寺院禅房。
李璇凝神细观案上的长笺大幅,若有所思。
画面所绘,便是深松广林,风雨骤至地情景。 在画者笔下,渴笔、湿笔浑然契合,墨气深沉有如髹漆。 既有云蒸霞蔚之长,也有厚重质实之韵。
画面所绘,时在深秋,朔风涌起,茂盛的树林,枝枝蔓蔓在风的摧残下彼此相随,又相互挤兑。 灌木和杂草相互簇拥着,将每一株树的根部占领。
一位僧侣或一位路人,一位匆匆前行的行者,裹红袍。 拄木棍。 在林间空白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怡然前行。
李璇所见,便是佝偻背影,随风飘逸的袍角——那行者,是要离开这林莽的密围,另辟蹊径?还是要深入林之深处探幽寻秘?
李璇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行者独行于深山林莽,风雨骤来,孤独无助,益显渺小,亦更显行者那超然地狂傲、无惧。 那随时准备提起来的右脚,和随时准备寻找落点的木棍,让这独行林莽风雨中的行者,有了一种莫名而独特的强势。
这幅《风雨山行图》画本,是雷瑾专门指定给他的。 不过,李璇本身的武技路子并不与这画上的意境神韵非常契合,而雷瑾也暂时没有空儿施展‘花间听禅’心法,幻化‘梦幻空花’禅境来引导这些子弟,而是让他们先行揣摩,到时再为他们解惑答疑——雷瑾这位师范,突然就丢下自己暂时带领地族中子弟,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
因此数天以来,李璇再三揣摩《风雨山行图》画中的意境,都不曾窥得门径登堂入室,虽然也若有所得,却因尚未有灵智泉涌的契机,助他一窥堂奥,以至起步之初便窒碍不通,如行泥泞道中,跋涉艰难。 见到其他同伴,都已经是智珠在握的样子,李璇暂时不得其门而入,心里也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前两日,雷琰那小子所得的一卷绢本山水,画面壮丽苍茫,浑拙空累,细品却又觉得画中透着一股子平和宁静的意味,想来是那画者寄情于林泉地淡泊心境,折射于画笔之下罢。 李璇其实很喜欢那一卷画儿,品味画中真意,内心便慢慢变得澄净空明,仿佛与画者一齐抛却了凡尘欲念,心头自生一段清凉,可谓是忘却机心意自闲,喜听幽泉鸟语声——以雍容的例子来看,想必这么一卷气象不凡的绢本山水,定是蕴藏着玄妙无比的武道心法,好东西,自然是谁都想要的。
却是不知何故,雷瑾并没有将那一卷绢本山水,赐给对之心动不已的李璇,而是给了雷琰,对这个李璇倒也不敢多言——毕竟雷琰那小子是平虏侯雷瑾同父异母的庶出胞弟,血浓于水一家亲,完全可以理解。
但另一幅《墨荷翠鸟》,以破墨画荷叶、水草,墨气极为生动,翠鸟戏于花间,自然真趣跃然纸上。 还有一幅《苍鹰》,图绘苍鹰立于岩上,蓄势欲飞,凌厉奋发,这两幅李璇也极喜爱。 平虏侯却对李璇的渴望之状视而不见,将那《墨荷翠鸟》给了他的堂妹雷玲,《苍鹰》则给了北直隶刘家的刘逸雄——李璇这就有点想不开了,但雷瑾地威严慑人心魄,他虽是怨言在心,却也不敢吐露于口。 郁闷难解,心无定数,因而那《风雨山行图》,李璇更是无法马上索解领悟出画中奥秘,但又不能不强自按捺。 硬着头皮再三揣摩这甚是不合他脾胃地《风雨山行图》,揣摩那其中深藏不露地武学奥义。
与李璇一样命运地,还有得到《夜山》绢本的金蝉,这倒让李璇有点如释重负,反生了一些同病相怜的心思。
金蝉手中的《夜山》,纯就丹青一道而论,集古今丹青用墨之大成于尺幅之间。 对墨的运用已经臻于颠峰极致,是国朝画坛少有的杰作。 就不知道是元老院哪位元老地手笔了。
李璇也揣摩过金蝉手里的那幅《夜山》,据他看来,画者将模糊与灿烂巧妙融于一炉,意境深邃,浑厚华滋,浓墨点染,夜山巍然。 画技以沉着浑厚为宗,不事纤巧,自成大家。 那种黝黑如铁、貌隐神完,云气清逸、远峰幽淡地夜山情致;那种深谷绝岭、万松烟霭,于沉雄幽奥之中尽显阴阳开合之奇的深邃意境,可谓是骇心动目之观,震撼强烈——然而,若要从画中寻觅领悟出武学秘奥。 以李璇、金蝉等人目前的学养见识以及眼力,仍是力有未逮,尚需高人指引门径,方能一窥元老院隐世元老不传武学的堂奥。
李璇正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忽听禅房之外,从大殿那边传来了特别的声息。 李璇的耳力是极好地。 立时反应过来——他们的修行师范终于回来了!
李璇匆匆赶到大殿时,平虏侯雷瑾正在大殿一角与他的那些随从手下低声商量着什么。
离开寺院几日的雷瑾,浑身风尘仆仆,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原本沉潜威烈幽邃宏大的绕体气机,竟是格外散出几分冷厉酷烈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见人都已经到齐,雷瑾便走到大殿当中,却是不多说什么话——要不是元老院允诺了那些好处,他才没心思答应元老院做这个劳什子的麻烦师范。 调教族中的这些个愣头青。 在雷瑾看来终究是个麻烦事儿。 心里颇为不耐。 因此,他也就不可能尽心尽力去调教这些少年男女。 能对付就对付了,能打发就打发了,能拔苗助长就绝不精雕细琢了。 也幸好这十名少年,都是上上佳地天赋资质,一经指点关窍,自能领会修行,这又才免去了雷瑾误人子弟的恶果。
只是一眼掠过,雷瑾已经明白殿中这帮小子在这几日的进境如何,看起来,十人当中就只有李璇和金蝉尚未入门,不过他俩也就是隔着层窗户纸而已,一朝捅破了,也就踵门而进登堂入室了——这两小子显然是揣摩画本之时,思路钻进了牛角尖,现下兀自懵懂不悟,需要点醒一二了也。
看起来,很快就能完成与元老院的约定。 雷瑾稍微有点乐观地想着。
倏然间,雷瑾一点废话没有,再一次干脆利落地将这十名少年,引入梦幻空花的禅境,以诡异而别开生面的调教方式,向这些少年传道授业解惑。
随着雷瑾拉开架子,全身上下无有不动,像是每一处关节,每一寸筋骨都在运动,若合符节,若有韵律,气象沉雄幽奥,阴阳之奇变皆在无形气机地方寸转引之中,正是取象于《夜山》所蕴意境神韵。
这几日,正为《夜山》烦恼不已的金蝉心弦悸动,同气相应间,脚下移动,不自觉的,竟然随着雷瑾一起演练起来,雷瑾每作一式,金蝉亦摹仿比画之。
人影两相随,也许是有了雍容的前例,金蝉比划之际,亦颇是驾轻就熟,在这一刹那,他只觉神清气爽,百脉皆活,仿佛是茫茫深夜里艰难跋涉,突然看到灯火找到了坦途,又或者于漫漫沙漠中辛苦寻找,终于看到绿洲的感觉就是如此的欢欣鼓舞,喜极而泣了。
金蝉却是不知,元老院隐世武学的精要,得力于雷瑾的巧妙衍化和删繁就简,简直就是脱胎换骨般的绝妙,最是契合他们的天赋资质,一旦能得其门而入,他们又岂止是修为精进一日千里而已?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地欢欣愉悦,自非寻常可比。
李璇只是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金蝉地狂喜,在这刻却也不曾起了什么嫉妒之念。 他亦资质过人,雷瑾斯时斯地的指引。 虽然主要是针对金蝉,但李璇亦在这一刻灵机涌现,触类旁通,终于在数日苦思不得其妙之后,苦尽甘来,渐渐摸到了《风雨山行图》地门径,这时又哪里还顾得上嫉妒他人?虽然这不是他短时间便能领会贯通的武学精要。 但得其门径,便如久旱之遇甘霖。 难能可贵了。 此后,他只要时时练习,自能体会其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