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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不寻常,若是城外村落的狗吠,断乎不可能乍起而骤停,总要此起彼伏一会儿才对,而且听那声音正是某个烽火敌台的方向。
陈好虽然一身蛮力,其实只是脾气暴躁些,人倒是精细,尤其是战场上,就是一个三国志平话里面粗中有细的张飞式人物,否则也不能好胳膊好腿的一直活到现在了。
那骤然中断的狗吠声并不很清晰,换个人可能也就忽略过去了,但陈好却注意到了那种差别,心中警惕,即刻派出几个为人精细小心的属下前去斥候哨探,他则率领其余部下迅速沿驿道后撤到三里冈,七手八脚把藏兵洞里的器械啊、战车啊搬出来,立即部署阻截防御和布置疑兵,但他一时倒还不敢立即发出告警信号,谎报军情那可是很大的罪,必需等到前出哨探的属下打探确实了才可以。
不过,等到哨探的属下匆匆返回时,弥勒香军摸黑疾行的前锋部队已经距离三里冈非常非常之近了。
来不及了!
陈好索性下令在抢先发起攻击的同时,擂响战鼓,吹响号角,即震慑敌军,又顺便惊醒城内己方守军。
战斗一开始,五百人就凭借壁垒奋力在抗击着敌人的进攻,战斗十分惨烈。
箭如雨,石如雹!
剽悍的敌人冲上来又被打回去,再冲上来再被打回去,反复争夺。
短短一会儿工夫,陈好这个团就退到第二道壁垒,再一次用密集的箭雨石雹把敌人击退后,陈好也火了,为震慑敌人,大声吼道:“来,来,来,把敌人的尸体抬上来;垒在壁垒上。”
壁垒前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差不多都把壁垒之间填满了,这些敌人的尸体便一层层的垒在第二道壁垒,甚至第三道壁垒上,有的尸体从尸体上滑落下去,就干脆用敌人的长矛或者刀一插到底,象穿鱼一样把多具尸体固定在战车壁垒上,至于敌人遗弃的盾牌也用来加固壁垒,只要能用的全用上了。
人在殊死的搏斗中彻底变态,好像垒的不是尸体,倒像是江堤上的沙袋。
人的生命在战斗中太脆弱了,体现不出人的生命是最可宝贵的。在浴血奋战中,人的死是那么容易,随便一支暗箭流矢都可能就此倒下。
在战斗中对人的死,人们习以为常,好像有一部分人死再正常不过了。
在战场上,人的死就像树上落下一片叶子,毫无美感的坠落而不是飘落。
这就是战争,在战争中倒下的人,能留下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而且没有悲痛,没有惋惜,也没有留恋。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历来如斯,历来如斯!
丘原上暂时沉寂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尸体一直绵延到暗夜深处,显然敌军主将正在调整部署或者在下最后的决心。
陈好迅速指挥部属抢时间清理壁垒间的尸体,重新进至第一道壁垒,做出若干安排。
说实话,刚刚过去的短暂战斗异常激烈,已经把储藏的箭矢、石块、石灰包等用掉大半,即使加上他们原先骑马出城巡逻时常规携带的箭矢,最多也只能支撑敌人第二波攻势,万万支撑不到第三波,何况这还是占了敌人轻装奔袭,没有什么攻坚器械的便宜,否则他们五百人当路阻截,早让人象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得粉碎了。
所以,陈好实际上已经打定主意,给当面的敌军来个突然的阵前突击,反守为攻,然后——
迅速撤退!
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战马,该是要在这时候派上一下用场了。
刚才利用壁垒顶住敌军第一轮的凶猛冲击,硬是打出了威风,纯用矢石的凶猛打击,迫使剽悍的弥勒香军也要退后进行作阵前调整,暂时停止了凶猛的攻势,可以想见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一刻,凛冽的杀气让凶悍善战的弥勒教徒也倒吸一口冷气。
弥勒香军的第二轮冲击只在暂歇了不到百息,很快就卷土重来,甚至是陈好的部下们仅仅加固了第二道壁垒,就被迫放弃加固,转而投入战斗。
弥勒香军的攻势比起第一轮更加猛烈而有序,瞬间就冲垮了陈好的第一道壁垒防线,向第二道壁垒防线发起无畏的冲击,前仆后继,再次上演用尸体趟血路的场景。
陈好的训练和部署也保证了矢石的最大杀伤效果,能够在矢石的连续打击下突破第二道壁垒的弥勒香军士兵实在不多,但就是这不多的几个人也给陈好的部下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果不是这时第一道壁垒突然引燃熊熊烈火,暂时遮断了弥勒香军后续士兵的支援,使得陈好的部下能迅速用密集攒射的方式,屠杀第二道壁垒前被暂时遮断后路的弥勒香军,那情况可能就比较糟糕了。
如果弥勒香军手上能有几架抛石机,或者攻坚大弩,又或者有些攻城棰、冲车,大概也不致于如此狼狈而凶悍了。
第一道壁垒的烈火并没有遮断多久,很快就被弥勒香军硬生生冲开一条通道,蜂拥而进,情况立刻又转为危殆,毕竟守备一方的矢石已经消耗了许多,相信弥勒香军的主将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其攻势之猛烈根本不是第一轮可以比拟的,比的就是谁最先撑不下去,看来弥勒香军的主将也火大了。
现在指挥壁垒防御的是陈好的副手,陈好率领二百骑兵正在快速迂回,窥视着最佳的阵前突击时机,虽然是二流部队,但是能够入选‘跳荡’,也都是些悍不畏死的汉子,杀起人来照样刀刀见血,没有丝毫含糊的。
骑兵在冲锋中显示威力。
迂回到侧翼的骑兵突然杀出,且驰且射,瞬间就从弥勒香军的突击阵形中斜穿而过,倒下一地的尸体。
当那些骑兵高举着马刀,踏直马镫,呐喊着往前冲锋,再次从黑暗中往回冲杀出来的时候,高举如林的马刀映着火把,寒光闪烁,充满着决死一战的凌人气势。
马刀左晃,向右斜劈,玉钩斜,血光崩,刀下之鬼已经连头带肩劈分而下,血雨纷飞。
陈好的马刀一向不开锋刃,不用打磨,自然也少了卷刃崩豁的机会,凭着一股凶悍的气势和蛮牛一般的膂力,带着辖下二百骑兵冲垮动摇了弥勒香军的冲锋突击阵形,但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两百骑兵只是一个来回就少了四五十人;而且伤亡还在继续攀升,四面有弥勒香军的士卒合围,利箭破空生啸,从耳畔飞过。
纵马飞驰,呼啸狂飙,激烈的战斗……
陈好张弓搭箭,箭袋中最后一支雕翎箭电射而出,那是一支鸣镝,撕裂心神的怪啸响彻夜色笼罩的广袤丘原。
一个敌军将官应声倒下,他的吼叫嗄然而止,鸣镝闪电一般从他的左眼贯入,透脑而出。
这厮死得倒也痛快!陈好暗自忖道。
那些围杀过来的兵丁惊得有些呆了,还没有回过神来,陈好已经催马直进,到了跟前!
杀!
狂吼声中,一个壮硕的弥勒香军的军士飞跃而起,抡动一把沉重的战斧怒劈陈好,斧刃上血痕宛然,触目惊心。
好个悍不畏死的莽汉!
暗自冷哼的同时,一枚三棱甩手箭闪电般从护臂滑出,脱手飞射,闪出一道蓝芒,那是淬毒的暗器。
箭到人倒,那枚出其不意的甩手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鲜血顺着血槽喷涌,瞬间已经发黑。
探手在空中操起那莽汉的沉重战斧,斧刃环回之间,血光四溅,敌人如割草般纷纷倒下。
陈好催马向前,敌人的血从斧刃上滑落,利斧劈杀之威难当,浴血所向,望风披靡,硬是砍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
整整盔甲,陈好望望身后,能够跟随他从血路中冲杀出来的仅剩有百余人了。
该撤退了,不是恋战的时候!
刀砍、箭射、斧劈,这么一会儿,怎么着也杀了有好几百人了吧?
陈好左手两指往嘴边一搭,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响彻云宵,仅剩的百余骑兵狂风卷地一般,很快就消失在沉沉夜色笼罩的丘原中。
壁垒方面,陈好的副手也正是难以支持的时候,虽然有陈好率领骑兵阵前突击,搅乱了敌军的突击,但仍然承受了极大压力,而且矢石也将罄尽,一听到陈好的呼哨,不由心情一松,也仰天长啸一声,那些士兵已经不待下令就将还剩下的所有矢石全部倾泻出去,压制住敌军的攻势,然后按预先部署开始纵火,烧毁一切不能带走的武器,包括抛石机在内,在火油的引燃下,几道壁垒瞬间烈火熊熊,也借此稍稍阻遏一下敌军。
坚守壁垒虽然艰苦,伤亡倒是没有陈好那边骑兵突击的伤亡大,趁着烈火腾空的一点时间,又欺这支弥勒香军没有马匹,骑上战马可以放心撤退。
这一次小小战斗,不过两三刻之间,敌我双方横尸不下两千,惨烈的情景,恐怕很多人都将终生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