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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年前,彭政宗从裕州到成都,屡挫当今赫赫有名的诸大魔头,才知这位草药郎中,竟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这回他不但看走了眼,而且遍理记忆,也想不出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现在他已无暇去想,必须全力以赴战胜对方,始能保住京都十大煞星之首的荣衔和地位。
强敌当前,胜败各凭本事,生死却决于一念之间。
江汉游魂求胜心切,立时发动猛烈攻势。
但见他剑化万道光芒,罡风大作,以雷霆万钧之势,施展出他从无败绩的霹雳剑法。
同时力贯左臂,必要时不惜全力以赴,以霹雳掌攻出威力无比的致命一击。
彭小魁在情势上较为吃亏,因他一面迎战江汉游魂,一面尚得担心身后的淑宜姑娘,唯恐她遭围攻,必然寡不敌众,既有后顾之虞,便无法放手一搏。
这时惊魂甫定的李实,正在向身旁随护的壮汉附耳授计。
壮汉点点头,悄然走下来,突然振声大喝:“大家别闲着,抓这女的,死活勿论!”
最先动手的五煞星,其中阳唯尊已丧命,加上此刻下来传令的仍是五人。他们不管激战中的江汉游魂与彭小魁,只负责抓淑宜姑娘。
抓活的不容易,既是死活勿论,那就毫无顾忌了。
李实这一着相当高明,也非常狠毒,只要这少女抵挡不住,彭小魁势必全力掩护她,至少会分神,那就给了江汉游魂可趁之机。
果然,京都十大煞星中的五人联手,合力围攻淑宜姑娘,她那能抵挡得住,顿时险象环生,背向彭小魁连连后退,几乎退至背与背紧贴在一起。
这一来,彭小魁的活动范围受了限制,施展不开手脚,长绳的威力立时大减。
“张姑娘撑着点……”彭小魁招呼一声,情急拚命,长绳一卷一抖,笔直地电射而出。
这一招的出手,跟刚才一模一样,如同是同一位师父教出来的,不同的是一个用剑,一个用的是长绳。
江汉游魂是老江湖,心知这小子是想如法泡制,先以平淡无奇的一招攻出,随后变招换式,改攻其他部位。
是以他根本毫不在意这一招,随手一剑挥出,打算将攻来的长绳拨开,趁对方变招换式的空际,来个出其不意的全力迎头痛击,一剑毙敌。
不料彭小魁竟然招不变,式不换,麻绳似长矛般笔直刺向他胸腹之间鸠尾穴部位。
江汉游魂未尽全力挥剑,非但未能如预期的将对方长绳拨开,自己的剑反被震荡开去。
等他惊觉判断错误,急欲暴退已来不及,长绳如利矛般刺进了他体内。
他简直不敢相信,凭自己身经百战的老江湖,竟然会犯下这种无可挽回的致命错误。
但事实就是事实,而且是残酷的,绝对无法改变它!
惊怒交加之下,他以毕生功力所聚轰出了一掌。
可惜真元已散,功力不聚,霹雳掌毫无威力。
彭小魁手腕轻抖,抽回了血淋淋的长绳。
随着抽出的长绳,从江汉游魂的胸腹之间,带出一道疾射的血箭。
江汉游魂已气绝毙命,竟然双目怒睁,僵立不倒。
变生肘腋,仅仅是眨眼之间,这位京都十大煞星的屠良,竟真的成了游魂,使在场的人简直无法相信。
尤其对屠良寄以厚望的李实,更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惊怒之下,他跳了起来:“大家全上,杀无赦!”
一声令下,二三十人一拥而上。
就在众人群起而攻之际,突闻外面人声大哗,守卫抵挡不住,被两个蒙面人一路冲杀进来。
两人均未携带兵器,一个是凭双掌连发,掌力如狂飙怒卷,无人能阻挡得住,另一个则是就地取材,夺过两名守卫的钢刀,双刀齐舞,更是锋芒毕露,勇猛无比。
他们一个进来,发现彭小魁与淑宜姑娘正被目攻,立时加入了混战。
虽然这两人以布巾蒙面,但彭小魁从衣着上,一眼就认出了是无尘居士师徒。
无尘居士佯允回四明山,不必淌这个混水,但他那会不顾而去,当真离开杭州。
显然他是不放心彭小魁他们,带了小黑按照玉芙蓉约定的时间,赶来看看情况,必要时可暗助他们一臂之力,不料正好赶上这个热闹场面。
小黑这下可乐了,在无尘山庄练了好几年,始终无用武之地。
上回霍山三魔剑与济南双豪联手,企图夜袭山庄,他仅能配合彭小魁小试身手,如同闹着玩似的。
今夜撞上这种真刀真枪的大场面,他正好大显身手,痛痛快快大干一番了。
无尘居士师徒一来,彭小魁顿觉精神大振,一条长绳威风八面,“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挨上一下的非死即伤,使得东厂鹰犬方面阵脚大乱。
淑宜姑娘也发起狠来,无影刀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围攻她的人竟然无法近身。
小黑杀得兴起,双刀舞得出神入化,不愧是名师高徒,置身从未见识过的如此大场面,非但毫无怯意,反而愈战愈勇。
无尘居士更是功力浑厚,掌风所到之处,无人胆敢轻沾其锋。
京都十大煞星已折一半,尤其名列第一第二的两人丧命,使得元气大伤。但剩下的五人,仍然凶悍无比,个个奋不顾身,完全是亡命之徒的作风。
就在一片混乱的激战中,突闻厅外人声沸腾,竟是去追伪装彭小魁的玉芙蓉那批人马,由东郭雄率领赶到。
这批人马声势浩大,足有近百人。
如此一来,情势立时逆转,原已占尽上风的彭小魁等老少四人,一变为陷入了重围,要想奋力突围就不太容易了。
东郭雄一见这对男女被围,不由地狂说:“哈哈,我早就怀疑你们了,果然不出所料……”
李实咆哮如雷:
“少说废话,还不快拿下他们,死活勿论!”
“是!”
东郭雄恭应一声,目光转向了无尘居士师徒:“哟!又冒出两个见不得人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大概是苗老庄主吧?!”
李实见他仍未动手,不禁怒斥:
“东郭雄!我的话你听见没有?还不快……”
不料话犹未了,突觉脖子一凉,一把短匕已从身后抵在了他颈旁,顿使他吓得魂飞魄散
随即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叫你的人全住手,让那四人离去,否则就割断你脖子!”
李实那敢不从,忙不迭大声喝令:“听着,所有人都住手,让他们四人离去,谁都不许拦阻,违者杀无赦!”
由于李实坐的是高背太师椅,挟持住他的人又藏身在椅背后,并未现身,一时弄得双方都莫名其妙。
尤其是东郭雄,刚刚还被责,骂他光说废话不动手,怎么突然又下令放四人走,这位大权在握的监督大人,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脑筋有问题?
但他的命令,谁敢不听,只好唯命是从地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彭小魁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甚至怀疑这老奸巨猾的东厂太监有诈,急向淑宜姑娘一使霍:“你们先走!”
淑宜姑娘居然不依说:
“不!要走一起走……”
彭小魁情急说:“你不听我的话?快走呀!”
淑宜姑娘被他一吼,彷佛受了莫大委屈,不禁泪光闪动说:“干嘛对我这样凶,我走就是了嘛……”
彭小魁又好气又好笑,遇上这痴情的姑娘,真拿她没辙。
姜是老的辣,无尘居士从李实惶恐的神情上,已看出事有蹊跷,必是受到了威胁。
椅背后的人又吩咐:
“交代你的人,不得拦阻,也不许追!”
李实彷佛传声筒:“任何人不得拦阻,也不许追!”
无尘居士已确是自己的判断不错,见淑宜姑娘仍站着不动,上前一把拖了她就走。
大失所望的小黑,眼看没戏可唱了,只好紧随在后。
厅内厅外不下百余人,果然无人敢抗命,纷纷退后,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走出去。
彭小魁负责殿后,边走边退,眼见老少三人出官署,才退出厅外振声说:“今夜之事,最好到此为止,如果你们谁敢再找麻烦,可就休怪我要大开杀戒了。”
东郭雄等人怒目相向,却不敢吭气。
彭小魁一转身,疾掠而去。
李实仍然动也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如同老僧入定,短匕仍紧压颈旁,却未再听藏身椅背后的人发号施令。
等了片刻,他终于憋不住了,以恳求的语气说:
“你们的人都走了,可以放了我吧?”
椅背后无声无息。
东郭雄等人看在眼里,李实彷佛在自言自语,使他们莫名其妙,不禁面面相觑。
李实半晌未见动静,又说:“你还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椅背后仍然静寂无声。
东郭雄忍不住了,趋前问:“监督大人,您怎么啦?”
李实不敢回头,用手偷偷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