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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但酬金加倍,且当场一次付清,但失镖至今,江湖上早有传闻,却未见他来索赔,岂非怪事。”
彭政宗哼了一声:“所谓的贵重红货,竟是四缸茶叶加甘草碾成的粉末,连工带料,值不了二十两银子!”
张世杰惊讶地问:“你见过那批红货了?”
彭政宗微微点了下头,便将当日的经过情形,简单扼要地述说一遍。
张世杰听毕,沉吟一下说说:“如此看来,倒极似有计画的一件敛财勾当,目的是要向中州镖局索赔。当时双方签定的镖单上载明,镖酬一万两,红货价值三万两,若未能按期送达,逾一日扣镖酬百两,红货若有损失,则由镖局加倍退还镖酬,并照价负责赔偿红货。可是,失镖至今,并未见对方来按约索赔。毒手瘟神那批人,也不会为了区区数万两的红货,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来伏牛山亲自主持劫镖呀!所以说,此事大有蹊跷,难怪会惊动退隐多年的医侠,要求幽灵剑魅代为查明真相呢!”
彭政宗轻喟一声:“既然查不出货主,看来在下只有去一趟成都了。”
“爹!”
张淑宜自告奋勇:“此事与中州镖局有关,我和大哥也应该去一趟,不能让赵叔、王师父他们白死啊!”
张世杰点点头:“要不是镖局走不开,我也该去一趟成都的。”
彭政宗忙婉拒说:“张姑娘,此去成都极为凶险,且不宜人多,容易惹人注意,我想……”
不等他说完,张淑宜已很不服气地说:“我们走镖都不知走了多少趟,那趟没有凶险?我不相信多我们兄妹二人,就会特别惹人注意。”
彭政宗面有难色:“这……”
张淑宜小嘴一噘,赌气说:“彭爷,你要嫌我们碍事,我们可以不跟你们走在一起,这样人就不多了,也不会惹人注意,总成了吧!”
“淑宜,不可对彭爷这样说话!”张世杰喝阻了女儿,转向彭政宗致歉:“抱歉,这孩子太任性了,请彭爷千万别介意!”
彭政宗洒然一笑:“不会的。”
张世杰轻喟一声说:“说实在的,自从伏牛山丢了镖,又损失了十来个镖师和趟子手,他们兄妹一直耿耿于怀,时常在自责,认为他们应负大部份责任。如果彭爷没有什么太大不便,不妨就带他们去,必要时也可多两个帮手,不知彭爷意下如何?”
既然老镖主也赞成带他们兄妹去,彭政宗不便再坚拒,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张淑宜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收拾行囊。
“宜妹!”
张中明不禁笑了起来:“你也太急了吧,现在天都快黑了,难不成要赶夜路?彭爷既然来了开封,我们至少也该稍尽地主之谊呀!”
张淑宜顿时窘迫万状,把一张脸都胀得通红。
幸好张世杰为女儿打了圆场:“对对,彭老弟大驾光临,咱们怎可失礼数。中耀,快去交代厨下准备酒菜,我要好好敬彭老弟几杯呢!”
“老镖主不用麻烦……”彭政宗未及婉拒,张中耀已飞快地走出了大厅。
张世杰豪迈地笑着:“彭老弟不必见外,待会儿咱们边喝边聊,有些问题我尚需请教,老弟若能解答,或许对成都之行有所帮助。”
彭政宗虽不知老镖主将提出什么问题,但他这二十年来,随父亲离乡背井,迁居京都之后,从未远离过京城,更未去过成都。
尽管二龙三凤已是识途老马,毕竟不及以走镖行遍天下各地的老镖主见多识广,能多了解一些当地的状况总不是坏事。
中州镖局是天下四大镖局之,镖师及趟子手在百人以上,如果全在局子里,每顿饭就得开上十桌。
大厨房的厨师、助手,加上打杂的,足有十来人。
人多好办事,不消多大功夫,一桌丰盛的酒席已开了出来。
二龙三凤对彭政宗执礼甚恭,敬若师辈,那敢跟他平起平坐。
倒是彭政宗不拘小节,尤其他一向个性豪放,根本就未把他们看作晚辈。
在张世杰的坚邀下,三龙三凤才拘谨地入了座。
加上张家三兄妹,一桌刚好凑足十人。
酒斟满,张世杰首先举杯:“彭老弟,上回中明、淑宜兄妹等人在龙牌冈,着了毒手瘟神的道,多承鼎力相助,我先敬你一杯,聊表谢忱。”
“惭愧!惭愧!”彭政宗自责说:“那日若非在下一时失察,被诱困……”
大凤忙胀红了脸说:“彭爷,您可不能怪我,师命难违,我是奉命行事啊!”
彭政宗置之一笑:“你别紧张,我怎会怪你呢!我只是说,当日若非我被困在辇车内,那十来位镖师和趟子手,可能就不致送命了。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他们是劫数难逃吧!”
张淑宜一脸懊恼:“早知是四缸不值钱的扮末,我们就不必奋力护镖,干脆让那批劫匪夺去,也不致枉送了十二条人命!”
“往者已矣,过去的事就不必再追悔了。”
张世杰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举杯转向彭政宗:“彭老弟,不管怎么说,那份相助之情,还是值得敬你三杯,我先干为敬了。”
他生性豪爽,一饮而尽,接着又自行斟酒速干两杯。
彭政宗以晚辈自居,也一口气干了三杯,接下去是张家三兄妹轮流敬酒。
最后输到二龙三凤,一轮酒敬下来,彭政宗已连干了十来杯。
“请用菜,压压酒。”张世杰不知彭政宗的酒量如何,唯恐把他灌醉:“时间尚早,咱们边吃边聊。”
满桌山珍海味,简直不知从何下箸。
张淑宜大献殷勤,欠身从大拚盘中,夹了块醉鸡腿肉,送到他面前的小碟里:“彭爷,你不动筷,我只好替你服务了。”
彭政宗谢了一声,夹起来正待往嘴里送。
突然神情一变,失声惊叫:“菜中有毒!”
在座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尤其是身为主人的张世杰,菜中竟然下了毒,那他岂不是……
他刚叫了声:“彭老弟……”
就在这时,突闻有人纵声怪笑:“佩服,佩服,果然厉害!”
众人不约而同循声看去,大厅门口已站了好几个人,为首的赫然正是毒手瘟神卢烈。
在他身后是两男两女,彭政宗只见过血魔申屠震天。
另一个印堂有颗小指头大朱砂痣,右手挟着金色鸠首杖的老者,及两个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中年妇人不知何许人。
张世杰霍地站起,振声说:
“老瘟神,我正无处找你,想不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还带来这几位……唔,如果我没看走眼,这位大概就是金杖追魂客吧?”
他对那两个中年妇人不屑一顾,目光盯着那印堂有朱砂痣的老者。
老者果然正是金杖追魂客梁彬,这老凶极为狂妄,根本不理会张世杰,走上前向毒手瘟神抱怨:“老卢,我说不要用你那雕虫小技,干脆面对面了断吧?可是你不听,现在菜末入口就被人识破,害咱们陪着你丢人现眼。”
毒手瘟神顿时面红耳赤,似已恼羞成怒:“那就看你梁老的吧!”
金杖追魂客当仁不让,自负地冷冷一笑:“不然你们请老夫来干嘛?”
随即凌厉的目光向厅内一扫:“姓彭的后生晚辈,老夫来了,还不快出来恭迎!”
彭政宗刚站起,张世杰已抢步上前说:“这里是中州镖局,各位既是不请自来,张某身为主人,理当由张某亲自接待上
金杖追魂客状至不屑地冷冷一哼:“你还不配,老夫是冲著姓彭的而来!”
张世杰怒形于色:“那也得先对中州镖局十二条人命作个交代!”
彭政宗已挺身而出:“张老镖主,他们既是冲着在下来的,这事就交给在下吧,”
金杖追魂客皮笑肉不笑地说:“很好,很好,你小子真会溜,害咱们在龙牌冈空候三天,也没守到你,今天可溜不掉啦!”
彭政宗一笑置之,目光转向毒手瘟神:“溜得快的是这老瘟神,我比起他来可差得远了。”
毒手瘟神勃然大怒:“姓彭的,不必自呜得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时张家三兄妹,二龙三凤全都起身离座,各自严阵以待。
由于是在家中宴客,张世杰和三名子弟均未随身佩带兵器。
张淑宜非常机伶,心知一场激战一触即发,趁着双方在对话,一溜烟奔去取来了刀剑,抛了两柄给兄长。
她则提了两把刀,上前将一把递给父亲:“爹,既然这糟老头是冲着彭爷来的,咱们不必抢生意,就跟老瘟神索讨十二条人命的血债吧!”
张世杰明白她的用心,是想让彭政宗一对一,专心对付金杖追魂客,他们父女及张中明兄弟,则可牵制毒手瘟神,血魔及那两个中年凶妇。
镖师们均远出未归,局子里仅留下不足十名年轻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