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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突然出现的这位白袍中年,正是宇内三奇中.一排名第三的白衣秀士孟涤尘。
但他号为秀士,其实相貌一点也不秀气,完全像个武夫。
而他家在河南府,此刻却出现在裕州,是以颇使张中明感到意外。
张中耀、张淑宜忙行礼问好。
他们对这位武林前辈,可不能失了礼数。
余信孝既见白衣秀士出面,便向另一汉子使个眼色,相偕匆匆而去。
张中明对白衣秀士执礼甚恭,亲切地招呼他坐下。
而张中耀和张淑宜,虽知这位是武林名士跟他们父亲有些交情,但从未见过,一时无话可说,只有保持沉默,敬陪末座。
店伙奉茶毕,白衣秀士才笑问:“贤兄妹怎会跑到裕州来了?”
张中明坦然说:“晚辈偕同弟妹,是专诚来寻访一个人的。”
“哦?”
白衣秀士又问:“你们要找的人,我认识吗?”
张中明说:“孟叔可能不认识,因为他不算是江湖中人,也没有响亮的名号。”
张淑宜心直口快。
接口说:“上月大哥和我负责一趟长程镖,途中被伏牛三彪纠合不少凶神恶煞,在龙牌冈附近拦劫,幸蒙那位素昧平生的朋友相助……”
白衣秀士微微颔首:
“这事我也有所风闻,听说三日后,你们的镖在伏牛山仍然遇伏被劫。不但失了红货,还死了不少位镖师,仅贤兄妹得以逃生,是吗?”
张中明点点头。沮然说:“只怪晚辈与舍妹学艺不精,有负家父重托。”
“好在……”张淑宜刚要说出口,却被乃兄急以眼色制止。
张中明似有顾忌,阻止了张淑宜。
忙把话岔开:“但那位朋友与我们素不相识,在龙牌冈不但仗义相助,击退劫匪,又护送我们一路到裕州才离去。此番晚辈兄妹三人,就是奉了家父之命,特地来向他致谢,并且想邀他到开封与家父见一见的。”
白衣秀士追问:“他在裕州?”
张中明点了点头说:“听他说家乡在裕州,离乡已二十年,打算落叶归根,回乡悬壶行医。所以我们……”
白衣秀士突然面露诧色:“你们说的这个人,可是姓彭?”
“是呀!”
张淑宜大为振奋:“他叫彭政宗,在京师有个外号是千金一帖,前辈认识他?”
白衣秀士摇摇头,不动声色说:“我虽不认识他,不过倒是听说过这号人物,而且最近在裕州大出风头呢!”
张淑宜天真无邪,喜出望外说:“那太好了,既然他在裕州很出名,要找他就不难了。”
白衣秀士郑重说:“贤侄女,看在我与令尊的交情上,我不妨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去找他,赶快回开封去吧!”
张淑宜一脸茫然:“为什么?”
白衣秀士神情肃然地问:“你们可听说过摩云手区振伟这号人物?”
张中明忙说:“区前辈名列字内三奇之一,晚辈怎会不知。裕州是区前辈的家乡,难怪孟叔在此地现驾,大概也是去裕州访区前辈的吧?”
白衣秀士却答非所问:“贤侄说的没错,裕州是摩云手区振伟的家乡,世居在此近百年。偏偏云梦双娇却要在此地开山门,这件事已蕴酿了大半年,原本双方只在暗中较劲,(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最近却敞开来明斗了,而引发此事的火媒,正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彭政宗。”
张中明一听,大为惊讶说:“云梦双娇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女妖,彭政宗是侠义之士,怎么可能跟她们扯上关系?”
“事实是如此!”
白衣秀士说:“根据各方面的消息,区振伟判断那姓彭的不但跟云梦双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而且是藉返乡开业行医为名,实际上是为那两个女妖来裕州卧底策应!”
张淑宜激动地说:“不!侄女决不相信,他会是云梦双娇一伙的。”
白衣秀士沉声说:“事实摆在眼前,岂容诡辩!”
张中明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那么孟叔此来……”
白衣秀士坦然说:“宇内三奇,实为三位一体,如今摩云手相邀助拳,我岂能不来。”
张淑宜心中不平,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孟叔,如果彭政宗真是云梦双娇一伙的,恕侄女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区前辈加上盂叔,恐怕也接不下他全力一击。”
白衣秀士一脸不服:“哦?你竟如此小看了我?”
张淑宜冷冷地说:“侄女那敢。不过,侄女虽未看到他真正施展身手,但我相信如果他一旦横了心要杀人,那……”
张中明接口:“那将是最可怕的大灾难!”
白衣秀士哈哈一笑:“他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张中明正色说:“盂叔,晚辈决非危言耸听,那日在龙牌冈,曾亲眼见他只用一根数尺长的麻绳,举手投足之间,就重创了三彪和血魔那批凶神恶煞,吓得毒手瘟神掉头狂奔而去。万一他真是云梦双娇一伙的……”
“不!”
张淑宜坚决地说:“我相信他决不是,除非是他被逼得走上极端!”
白衣秀士暗自一惊,若有所悟地喃喃自语说:“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区振伟是在逼他……”
张中明忙问:“孟叔,区前辈跟彭政宗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我也不太清楚。”
白衣秀士支唔地说:“我,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就起身,迫不及待地匆匆而去。
兄妹三人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他。
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白衣秀士走得这么急,必是赶往摩云手那里去通风报信了。
彭政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在龙牌冈要不是遇上他,张中明兄妹及那批镖师,恐怕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是以不由他们置身事外,兄妹三人一商议,虽然帮不上彭政宗什么大忙,但至少应该把从白衣秀士口中得到的消息,尽快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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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 《武林情仇》
六
巳牌正。
李家小店的店堂中,彭政宗据桌高坐,桌上摆了酒菜,柳如是已经恢复本来面目,从张家移至李家,穿的仍是她那身令人侧目的绿紧身,当然衣襟已经掩上了。
她站在彭政宗身侧伺候,自然仍是女奴的身分。
酒菜总算全部上桌,店伙心惊胆跳告退回避。
“你打算这时就进食?”
柳如是开始替他斟酒:“不嫌太早了些?”
“不早不早。”
他笑:“呵呵!你那些朋友,决不是低三下四易于驯服的人,保证有一大半是桀傲不驯自命不凡,而且暴躁骄傲的了不起货色,他们一定暴跳如雷,等不及要前来兴师问罪。看光景,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我敢给你打包票,令姐一定会先到,她关心你。”
“你认为你孤家寡人一个,应付得了我们那些人?”
他就柳如是手中喝了一口酒。“当然风险并不小。姑娘,做任何事都有风险,要是怕风险,什么事都不要做啦!喝口酒可能也会呛死呢,总不能让我不喝酒,是不是?
当令姐到达时,摩云手的人也该快到了,他那位号称宇内剑术第一人的无情剑曾玉村,只有飞天大圣和烈火散人才能挡得住,但愿你们所请的这两位造反英雄能及时赶来支撑大局。”
“他们会赶到的。”
柳如是信心十足:“本来按原定计画,他们荆襄来的人该在昨夜赶来会合。昨晚的信使,就是传递有关他们的信息,可惜你没问话,就迫不及待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么说来,双方该是势均力敌了,很好,很好……唔!料得很准,人来了。”
“什么人来?”
“你的人。”
柳如是向店外张望,店外停车马的广场空荡荡,鬼影俱无,红日当头,官道前后不见旅客的踪影。
“你是见了鬼了。”
柳如是撇撒嘴说:“州城到这里足有四十里……”
“四十里要不了一个时辰。”
他笑笑说,突然眼神一动,眼中又涌现肉食兽类发现猎物时的光芒:“唔!镇西。今天真是八方风雨会龙泉,群魔乱舞血肉横飞。怪!金杖追魂客那些人,没有理由去而复来,有何图谋?”
“你说金杖追魂客那些人回来了?”柳如是讶然问。
“是了,他们已在此地住了三天。”
他不理会柳如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他们不到襄城龙牌冈,而是要在此地发动报复。难道说,张少局主他们那些人,也要在这两天到达?”
“咦!真有人来了。”柳如是讶然叫。
官道南面,传来隐隐蹄声,逐渐清晰。从蹄声估计,必定有不少健马正用全速向此地飞赶,已到了三里外。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都深信不疑。”
他笑笑,眼中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