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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与草木同腐,行尸走内的生活。女人,你只要求这些吗?”
“是的,我只要求这些。”
辛小娟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温饱、亲情、平安,我要的只有这些。请给我这些,不要给我刀光剑影和血腥……”
“闭上你的嘴!”
仇大魁暴躁地叫:“那是一条蛆虫的生活,一块石头的生活。我还有完好的左手,我要活下去,我要握住剑卷土重来,我不要死在床上,我不要庸庸碌碌地生老病死,我要出人头地……我要……”
他因激动而痛得冷汗直流,脸色泛青。
“好吧,随你吧!”
辛小娟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去找老道们商量,先在此地安顿,等你可以移动时,再到城里好好调治。”
“我不要在这里安顿,我……”
“你现在不能移动,一动内创就流血,伤一发就不可收拾了。”
“不要紧,找人用门板把我抬回客栈去,另找高手郎中替我治伤,快去!”
“可是……”
“你又在反抗我了,要不是你溜走,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这……这……”
“大魁,你怎么说这种话?”
仇大魁冷声说:“我说错了吗?这不是事实吗?一切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我会记住这些事的。”
“我不和你争论,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你安顿好……”
“我要回县城,你听清了没有?”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只听有人说:“仇大魁,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在阳世,这里就是你这一生所抵达的道路尽头。”
辛小娟骇然失惊,迅速抓起不知何人遗落一旁的长剑,旋身扬剑戒备。
是一位中年老道,正缓缓向她接近。
“贫道行云,一清道友的知交。”
老道咬牙说:“贫道是远从河南赶来的,刚才在途中看到了一清道友的兵解遗蜕,听张施主说他是被姓仇的偷袭谋害而死,贫道特来讨公道的。”
“他已受到重伤。”
辛小娟大声说:“道长,冤家直解不宜结,何况他已经重伤,你不能找他。”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贫道就有权找他。”
行云老道阴森森地说:“一清道友颇为自负,以侠义门人自居,贫道却不以侠义自命,所以贫道活得好好地。让开!贫道要和姓仇的好好谈谈,贫道要问问他是如何杀死一清道友的,看看他的心肝是什么颜色。”
“道长……”
“你不让开?你要用剑来阻止贫道吗?”
“必要时,我会使用剑的。道长,他已经……”
“他还没死,而一清道友的尸体已经僵了,这是可以确定的。女施主,你在逼贫道走极端。
你就站在他面前替他掩护吧,贫道的暗器是颇为歹毒的,你虽然是京师辛总镖头的女儿,但躲避暗器是需要超人技巧的。”
行云老道双手一摊,右掌中有三把六寸长的柳叶飞刀,左掌心有三颗五芒珠。
“逃得过贫道的六件暗器,贫道拍拍腿走路。”
行云老道继续地说:“但如果误伤了你,贫道概不负责。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让不让开?”
“我不能。”
“听快刀张施主说,那小畜生对你无情无义,你仍然要护着他?”
“他已经受了重伤,而且我是他的妻子,这就够了。”
“好吧,贫道顾不了你了。打!”
青芒一闪,第一颗五芒珠破空而飞。
“叮!”剑击中了五芒珠。
糟了!白芒续至,射向地上的仇大魁。
辛小娟顾此失彼,大骇之下,冒险一掌斜拍电射而来的飞刀,她已经无法用剑拍击了。
“啪!”她不可思议地拍偏了飞刀,但左掌心已被割裂,鲜血如注。
完了,第二颗五芒珠一闪即至。
她既来不及收剑,也收不回掌,银牙一咬,用右大腿急挡,挡住了刚撑起上身观战的仇大魁。
“哎……”她尖叫,五芒珠无情地贯入她的大腿。
谢谢天!暗器不再射来了。
辛小娟精力一懈,再也支持不住了,五芒珠在腿内发生作用,任何轻微的移动,也会痛入心脾。
一枚小刺藏在肉内也痛得令人受不了,何况有五根芒刺,大如鸽卵的五芒珠?
辛小娟心力交疲,瘫痪似的痛倒在地,手中仍死死地抓住剑,仍图保护仇大魁。
行云老道身后,多了一个人,是去而复来的纪明秋,右手扣住了行云老道后颈,像是抓住了鹅的脖子。
“你是个不安分的方外人。”
纪明秋说:“用暗器的人,决不是什么好路数!”
“你……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
纪明秋伸手取走了老道的两刀一珠:“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我不容许你伤害她,你已经伤害她了……”
“这不能怪我,我再三请她让开……”
“我也不好责备你。五芒珠有毒吗?”
“没有。”
“好吧,你可以走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快刀张贵就比你气量恢宏。”
行云老道恢复了自由,转身一看,楞住了,原来是一个乳臭末干的少年人。
“你……你是怎样接近贫道身后的?”行云骇然问。
“你总不会说我会隐身术飞腾变化吧?”纪明秋笑笑,将两刀一珠递回:“道长走吧,真的,不要回来!”
“好,贫道不回来。不能亲手杀那小畜生,遗憾!”行云呼出一口长气,举步便走。
纪明秋转身目送,防备老道用暗器袭击。
行云并未袭击,头也不回大踏步出观走了。
一声惊叫,纪明秋倏然转身,伸手接住了疾射而来的飞刀,哼了一声。
原来仇大魁已经坐起,就因为他不知好歹的坐起,而致辛小娟为了保护他而挨了一颗五芒珠。
他看清了纪明秋的背影,不由恨上心头,强忍痛楚默默地聚力,突自怀中取出飞刀疾射而出。
躺着呻吟的辛小娟骤不及防,本能地尖叫一声。
飞刀破空而飞,尖前靶后,可知仇大魁已用尽了剩余的精力,所以去势如电,直射三丈外的纪明秋的背心。
就因为他需要将身躯向后仰取势,所以慢了一刹那。
“哎……唷……”
仇大魁掷出飞刀,自己也痛得狂叫出声,重重地躺倒,脸色突然大变。
辛小娟大惊,强忍痛楚撑起尖叫:“大魁!大魁!你……你怎么了……”
“我……我……”仇大魁已语不成声,浑身抽搐。
“大魁……”
“他的内创迸裂了。”
纪明秋走近将剑抛下:“你只能为他祷告了,求上苍宽恕他在尘世所造的孽。血充溢腹内,他快要走了。”
“大魁……”辛小娟哭倒在仇大魁身上。
“你真的为他而哭吗?”
“是的。”辛小娟含糊地说。
“你们相爱很深吗?”
“以往,是的。现在,我弄不清是爱是恨了。我愿向上苍祷告,希望凤阳三艳的话不是真的。”
“如果确有其事呢?”
“我……”
仇大魁突然浑身一震,霍地奋力坐起,声嘶力竭地大喝:“小子,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纪明秋耸耸肩:“我记得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你了,如果你健忘,不妨再告诉你一遍,我姓纪,叫明秋,是本地人,世居洗肠原,几代都是种田的……”
“不!你胡说!”
仇大魁怒斥:“你这小子一派胡言,我决不相信,凭一个种田的小子,能破我的两仪剑气和飞刀!”
纪明秋置之一笑:“信不信由你!”
仇大魁恨得两眼突出,咬牙切齿说:
“败在你这没没无闻的小子手下,我实在不甘心,死也不会瞑目的。现在就算我求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吧……”
“唉!”纪明秋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实在很固执,我已经告诉你两遍了,难道还要我把说过的话重复再说第三遍?”
仇大魁恨声说:
“普天之下,能破我两仪剑气的人,除了我师父之外,也许还有一个人……说!教你破我剑法的人,是不是一个姓彭的?”
纪明秋茫然说:“姓彭的很多,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谁呀?”
“彭小魁!”仇大魁迸出了这三个字。
纪明秋摇摇头说:“我从未听过这么个人。”
他倒并非撒谎,事实上是不知道,那壮年和尚就是彭小魁。
仇大魁却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声嘶力竭地叫着:“你说谎!说谎!你骗不了我的,一定是彭小魁!他既要毁灭我,为什么自己不出面,却要你这乳臭末干的小子来羞辱我,让我死也不能瞑目?你说!你说!”
纪明秋深深叹了口气:“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已是人神共愤,死有余辜,天下欲除你而甘休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也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