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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逮个空子问胡大叔,嘿,想不到他谈起来却是滔滔不绝。
“啊,那个是锁妖塔啊。”
锁妖塔?
“那塔建成很久了,好象自打世上有蜀山派,就有那塔存在啦,传说塔里关了很多妖魔鬼怪的,但是,唔,我也记不太清楚啦,总得有二十多年了吧,那塔忽然塌掉了,砖石瓦砾乱飞乱射的,尘烟弥漫很呛人。谁也说不清楚这塔是谁建的,又是怎么塌的。反正现在也没了,大家也都快把这事儿给忘光了吧。”
这样啊……
我把听来的消息在心里梳理一遍——嘿!那时候那人说,那里就算说是他的家也不为过……
难道,难道这人曾经住在塔里?他是被塔封住的妖怪吗?
这想法让我一阵后怕恶寒。
虽然他的剑光纯净又很强,但是他的笑容举止又实在不象是正统的人。当着人的面就做那种事情,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说他是正道我可一点不信。
明明觉得那个人邪恶,而且他笑的时候总有点……让人不安的感觉。
可是,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过了两天,师兄他们预备着大考的时候,我又溜上了那座山峰。
空山寂寂,四下里有虫鸣和风声。
很安静。
那两个人都已经不在。
那天他们说话,好象是……他们很多年前在这里相遇的,然后,特地在那天来这里重游,可能是为了一个纪念,或是为了一个思忆。
我站在塔基边,看着那些破碎的石块,断裂的墙垣,有点出神。
忽然长草簌簌的动,我心里一紧,跳开两步。
是蛇吗?
结果一个小脑袋从草里钻出来,周身溜光水滑,毛色如银,黑豆似的眼珠转啊转的瞅着我,可爱至极。
“咦?”
小狐狸?
我又惊又喜,伸开手,它轻盈的跳起来,钻进我怀里。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看看四周:“你不会就住这里吧?”
它吱吱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承认还是否认。
虽然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干嘛跑到这里来,可是能遇到它,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揪着它尾巴扯扯,在它吱吱叫的时候松开手,又捏捏它的小耳朵。
“对了,那天抱着你的家伙是谁啊?难道你是人家豢养的小狐狸吗?”我忽然想起来,揪着它的小耳朵问。
它还是吱吱叫了两声。
“那家伙真是……哼,反正我不喜欢他,我看他瞧我也不顺眼。”我抱怨,也不指望小狐狸能给我答案。
忽然有人说了句:“是么?你怎么知道我瞧你不顺眼了?”
我吓一跳,转过身来看。
那个站在我身后长草里的人,不是那家伙又是谁?
这,这……他什么时候来的?还是比我来得要早,只是我没发现他?
“你……你偷听人说话!”
他抬抬眉毛:“你说得这么大声,我还用得着偷听吗?”他看看我:“你也是蜀山弟子了吧?不好好练功,跑这里来偷懒?”
我辩解:“谁偷懒,我练轻功来着,到这儿歇歇。”
他只是一笑:“是吗?”不过没等我再说什么,他转过头,看着这片安静的废墟,轻声说:“我以前……也总跑到这里来。”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切,管他什么意思,反正和我没关系。
他转过头,招招手说:“过来吧。”
我先是愕然,然后醒悟过来他不是叫我,是叫我怀里趴着的小狐狸。
25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趴在我怀里没动。
嘿,不知道狐狸是不是他养的,不过小狐狸不买他的账,我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他也不生气,自己坐在一块断石上,手在袖子里摸了一下,把一样什么东西朝我抛过来。我本能的抬起手来接过。
接过来再看的时候,是个小瓷瓶儿。
“这是……?”
“这是易筋丹。”他笑眯眯的说:“练武人做梦都想要的宝贝,一共三颗,你分三天服下,记得是睡前服,不可用热水。”
什么东西?
我完全没概念。
小狐狸吱吱叫两声,那个人又解释了一句:“你开始练武的时间已经太晚,筋骨都已经定了型了,再怎么练也只能练个中流水准。不过吃了这个之后,怎么说也能再提高提高,至于提高多少,还得看你自己身体的潜质和个人努力不努力。”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样子说不出的写意潇洒,眉眼里有种懒洋洋,但是莫名其妙叫人胸口怦怦乱跳的韵味。
呸呸呸,真妖。
我现在有点相信他和小狐狸可能是豢养或是别的什么关系了,反正得有点关系。
因为这个人大部分时候都挺好,可是总有点那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让你突然觉得有点……呃,狐媚。
这个词儿肯定不合适,但是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合适的词儿来了。
这个小瓶子晃晃,里面的确有轻轻的响动,听着是药丸。
可是,他凭什么给我?听起来就是很金贵很难得的东西啊。
“你奇怪什么?”他笑:“觉得我干嘛平白无故给你东西?不是我要送你的,是旁人死缠活缠的让我帮忙捎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谁……”我说了两个字,忽然醒悟这件事其实一点悬念也没有:“是苏和托你的?”
他笑:“是啊,你还没忘了他吧?”
我赶忙问:“他现在怎么样?还在蜀山吗?他最近好吗?你是他……呃,什么人啊?”
他点点头:“真是急性子。他当然挺好的,不过最近被管的很严就是了。这些药是他花了老大力气给你缠磨来的,你可别糟蹋了。”
他话音刚落,小狐狸也吱吱叫了两声,又象凑趣儿又象帮腔,很是俏皮。
“好啦,我也要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
那人又招招手,这回小狐狸买了账,从我怀里跳出去,轻盈的又踩着那人的手跳上了他的肩膀。
我想了想:“叫他好好儿安分守己别惹事儿,等我发达了就去找他去。”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说:“行,我一定给你转到,等你发达了,骑着高头大马抬着轿子来找他吧,我叫他好好儿的安安份份的在家等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小狐狸好象很凶狠的冲我呲了一下它的小尖牙,在阳光下雪白的亮光一闪。
那人转身就走,一只手抬起来挥了挥,身形就没入了绿树丛中。
我拿着小瓶站在原地,还是觉得一脑门云雾。
这人是谁啊?得,刚才总被他牵着鼻子走,竟然一直没想起来问他。
还有,苏和的近况到底如何,他也一个字儿没漏。
得,合着我好象是把事情弄明白了,仔细一想却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我晕晕乎乎捧着那个小瓶下了峰,虽然脑子晕,可是手脚没晕,没磕没绊把自己带回屋,而且瓶子也没有脱手丢在哪里。
那人说的是真的吧?他没必要骗我啊,因为我没什么价值让他来骗。
苏和替我找的宝贝丸药?
可是,苏和他人呢?我已经这么久没有见过他了,几乎都快想不起那家伙笑起来的模样,只记得那种让人微微眩晕的,脸颊发热的感觉。
我把瓶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拔开闻味道。对这些东西我很外行,光知道是股药味儿,但是什么药——对不住了,我这外行可闻不出来。
总不会是毒药。
因为这个小瓶,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
不过因为明天就要开始较武,我几个师兄和师傅也没人有闲心管我是不是出神还是发傻呆,个个都有得事儿忙。我练了一会儿拳脚,又打了一会儿坐。反正不管干嘛都只有一半精神,另一半净在想那个药。
平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今天却觉得慢的比牛车还拖拉,好不容易等到吃了晚饭,上了晚课,大家洗洗漱漱的准备睡觉。
我特地灌了一壶凉水,回了屋里,对着那小瓶发呆。
我信得过苏和。
不过……我有点信不过自己。
我有什么潜质可挖吗?我觉得我也不够师兄他们那么努力。听说大师兄以前练硬功夫的时候,都练到吐血,还是坚持不辍。
我呢?血是没吐过,顶多也就是吐吐口水。
我也肯定没有那几位同时入门的姓林的世家小子和那个有点神秘安静的苗家少年来得有天资。
苏和给我找的好药,我真怕……辜负他。
想了又想,我最后下定决心,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来。
有黄豆大,绿乎乎的。
我一仰头把药吞了,然后咕咚咕咚的狠灌了一通凉水下肚去,唯恐这药别半道儿卡在喉咙里气道里了似的,一壶凉水都让我灌完了。
然后踢掉鞋,象木头桩子一样直直的就倒在床上了,一动不动。
这药真有效吗?
有没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