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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林施主。”弃根上人叹了口气:“老袖等人以前所尝到的滋味比施主奇厉多了,剑末临身,即已动气追体,砭肌如割,若非谢大侠及时施以援手,挡开了那一剑。”
他摇摇头,又说:“老袖等四人与令师就都已分身为十片了,那实在是一把很可怕的魔剑。”
“不错,那把剑初看并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到它的主人施展出那一招魔式时,就会出现一股妖异之气,使人为之迷惑。”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卜也什么都没有看到。”林若英说:“我只看到那把剑向我逼来,然后就突然变成他的人站在我面前。”
他看着紫阳道长,又说:“至于我的剑是如何被劈成两半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更没有你们那神奇异的感觉,也许是白天羽的造诣还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个人高,也没有那么可怕。”
“不,施主错了。”弃根上人又摇头:“白天羽的造诣已经比那个人高了,也更可怕了,因为他已能役剑,而不是为剑所役了。”
二
什么是为剑所役?
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人与剑不分,剑感受人的杀性,人裹赋了剑的戾性,人变成了剑的奴隶,剑变成了人的灵魂。
剑本身就是凶器,而那一把剑更是凶中至凶之器。
剑即是我,我仍是我。
剑是人手臂上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现在外的实体,故而我心中要破坏哪一样东西,破坏到什么样的程度,剑就可以为我完成,
人是剑的灵魂,剑是人的奴隶。
这两种意境代表了两个造诣的境界。
高下自分,谁都可以看得出的,只是有一点不易为人所深知的,那就是人与剑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存在。
剑是凶器飞人纵不凶,但是多少也会受到感染。
剑的本身虽是死的,但是它却能给握住它的人一种无形的影响。
这种影响有时也成为具体的感受,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靠近它就会感到它的热,握住它就会被它烧得皮焦肉枯。
“春雨”是剑中之魔,魔中至宝。因为它具有了魔性,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性,而具有魔性。
唯大智大慧者除外。
唯至情至性者除外。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种畏惧的神色。
他们的恐惧是有理由的。
照林若英的叙述,白天羽的造诣己经到了剑为人役的境界,天下就无人能克制他了。
弃恨上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谢掌柜:“谢先生。以你的看法三少爷的神剑是否能克制白天羽的剑?”
“十年以前,在下可以肯定的说一句话——不能。”谢先生说:“但是这十年来,家主人的成就也到了无以汀度的境界,因此在下只有说不知过了。”
这等于是一句废话,一句使人听了更为忧烦的废话。但是也提供了一点线索,现在的谢晓峰如何无人可
知,十年前的谢晓峰却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的剑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令人骇异的境界,可是谢先生却说还不如此时的白天羽。
三
五大首席长老来的时候很神气,坐上了谢家的新船,像是贵宾一般的被迎人山庄,但走的时候却很狼狈。
虽然他们仍然是乘坐郑条家华的新船,仍然有谢先生作伴相陪,但是那罗列在两旁的年轻仪仗却都撤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没有登船之前撤走的。
这个意思很明显,那仪仗队不是为欢迎他们而摆出来的,只是碰巧技他们适逢其会遇上了而已。
这使得他们原本沮丧的脸上,更添于一份惭色,尤其是船抵对岸,接触到那许多江湖人投来的诧异而不解的眼光时,更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们虽然在神剑山庄饱受奚浇,但在那些江湖人的心目中,地位仍是崇高而神圣的。
所以没有人敢上来问问他们,究竟在对岸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大家最关切的一件事仍是——
白天羽和谢晓蜂之战如何了?
好在还有谢先生送他们过来,而谢先生在江湖上,一向是以和气及人缘好而出名的。
所以己经有人向谢先生走了过去,而且准备打招呼了。
谢先生虽然平易近人,但是能够跟他攀上点关系的,多少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
有个人叫陈卓英,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镖局的总镖头,所以他总算也有点不大不小的名气了。
除了这点凭仗外,他还有一点靠得住不会丢脸的是谢先生跟他还有过一点香火情,有次路过他镖局所在的那个县城时,曾经接受过他的款待,作了一天的客。
因此陈卓英觉得这正是要表现一下他交情的时候,谢先生却己先看见他了,而且不等他开口,就先招呼:“卓英兄,失迎,失迎。”谢先生笑着说:“大驾光临,也不先通知兄弟一声,实在是太抱歉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如此亲切的招呼,使得陈卓英感动得几乎流下了眼泪,谢先生这样子亲密的对待他,使得他在人群中的地位突然增高了起来。
他已经决定,以后就是谢先生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去死的。
——江湖中人的一腔热血,只卖与识家。
所以当陈卓英张口结舌,激动得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谢先生又笑着说:“卓英兄如果是来看敝上与白天羽决斗,恐怕就要失望了,这一仗也许打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白公子己经和我家小姐交上了朋友,谈笑正欢。”
“那么关于决斗之事呢?”
“不知道,他们没谈起。”谢先生笑笑:“不过自公子如果真的跟我们小姐成了好友,总不好意思再找她的老太爷去比剑吧?”
谢先生的说明虽然并没有告诉什么,对白天羽和谢晓峰的决斗也只发表了他自己个人的猜测。
猜测当然不能算是答案,但是谢先生的猜测却已经等于是答案了,因为谢先生是神剑山庄的总管。
因为谢先生在江湖上具有一言九鼎的力量,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即使是揣摸之词,也不会轻易出口的。
因此,这几乎已经是答案了。
一听到谢先生的话,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叹息,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高兴。
他们虽是千里迢迢跑来赶这场热闹的,但似乎也并不希望看见这一战的结果,无论是谁胜谁败。
谢晓峰是大家小目中的神,一个至高无上的剑手,一种荣誉的象征。
自然没有人希望心中的神倒了下来。
白天羽是一些人心中的偶像,尤其是年轻人与女人的心中,他那突然而倔起的光芒,他那充满了浪漫情调的做事方法,他那种突破传统的,对那些老一代的,成名的宗师之挑战与傲视,在年轻一代的心中掀起了冲击的共鸣。因此,他们也不愿意白天羽被打倒。
这个答案虽然不够刺激,却是皆大欢喜,使得每一个人都满意的离去。
四
一根细竹竿绑着一把油纸伞,插在沙滩上,拦住了那微微细雨。
弹三弦的老人依旧面对大海弹着三弦。
“古老、低沉、哀怨的弦声,从老人的手指间流了出来。
细雨淋不到老人,却打湿了站在名人身旁的纤细女子。
她仍然用那柔柔的眼神看着老人,静听他那凄凉的三弦声,
“五大门派又重聚在一起了吗?”老人忽然开口问。
“是的。”女子轻声回答:“为了白天羽剑上那句诗。”
“小楼一夜听春雨。”老人缓缓的念着。
“依你看白天羽是否能胜了谢晓锋?”
“不能。”老人淡淡的说:“谢晓峰神剑誉满天下,又岂是偶然的,近年来又深居简出,养气佳性,他的剑已经到了无迹可寻的境界,相信燕十三再使出那一剑,也奈何不了他了。”
“那么这一战,白天羽是输定了?”
“未必。”
“哦?”
“白天羽和谢晓峰都是不出世的奇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平常人所能预料得到的。”老人说。“不过他们两人胜与败,对我们的计划都没有什么够响。”
“任飘伶没有跟去。”女子说:“他还留在济南城里。”
“这正是我希望的。”老人冷笑:“这场戏他在场,还真无法演下去。”
“为什么?”
老人笑了笑。“这其中的奥妙,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等日后你就会明白了。”
老人终于回头看着她。“你也得何去,这个计划中当然也少不了你的。”
“是。”
三弦又响,老人又沉醉在那凄艳、哀愁的世界里,纤细女子又用那柔柔的眼光看了老人一眼,然后才无可奈何的回身离去。
“白公子已经和我们家小姐成了好朋友。”
这是谢掌柜向大家宣布的事实,似乎是无人否认的事实,五大门派的长者虽然在白天羽那儿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