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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白略一沉思,道:“你先扶我坐在地上。”
靳素素左掌依然不敢离开他的背心,扶他坐下后,真力仍然传进祈白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祈白盘膝坐好,肃然道:“你先将手放开,我现在姑且一试‘天毒功’,试将本命之魂魄逼出,稍时你只要看见我百汇穴上,涌起一道青烟立即便点我‘百汇’、‘太阴’、‘天突’、‘血阻’、‘命门’、‘灵台’、‘涌泉’等穴。”
他所报出的七个穴道,无不是人身死穴,只要中上一处,便可致死……靳素素颤声问道:“这……这行吗?”
祈白道:“我既然想活下去,当然不会跟你开玩笑,不过我要告诉你,闭住这七个穴道时,必须以最快的手法为之,若稍有误,我的魂魄便无法返回躯壳了。”
靳素素生平可从未听过这等把魂魄躯出体外然后本身施术之事,她心旌摇晃,颇为紧张。
她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吧!我不会失误的!”
祈白深深地望了靳素素一眼,垂下头去,双手平置膝盖,长长吁了口气。
靳素素神色紧张,凝视着祈白,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仅仅一会儿工夫,她只见祈白已经停止向外吁气,那下垂的头也愈来愈低。
明亮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苍白的脸上,渐渐地越来越蓝,渐渐竟变为紫色。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冒出一条淡淡的青烟,随着这缕烟雾散去,靳素素双手疾挥,飞快的将祈白七处死穴点祝当她闭住祈白的“涌泉穴”后,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她的心弦依然绷得紧紧的,凝视着盘膝垂首的祈白,因为她真不相信有人连中七处死穴,会得不死。
奇迹似的情景突然出现,她只见祈白全身好似忽然充满了气,那垂落的头颅由挺直了。
他那像蓝绽似的脸色,顿时也回复了生气,就似已经枯萎的花草又回复了绿色。
靳素素目光里充满了惊讶骇异之情,已见到祈白长长的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你!”她惊奇道:“你好了!”
祈白笑道:“我想暂时是没有问题了?”
靳素素问道:“难道你还会……”
祈白脸色浮起一丝苦笑道:
“我只是先行透支生命,若是在六个月内无法找到药物,我再也没法可想了!”
靳素素吁了口气道:
“只要有药物可治便行了!我想一定可以找到的,你说是需要些什么药物?”
祈白摇了摇头道:“你也许不知道,那是无法可以找到的,只不过家师天孤老人曾经对我说过而已,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我想是很难办到的……”靳素素截口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出来看看,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
祈白道:“你曾听过有一种万年火龟吗?这火龟是由天地至热之气孕育而成,可是它却居于至寒之地……这种火龟每隔五百年就脱一次壳盖,我只要服用那种龟胶,便可以使内伤痊愈,但是又到何处去寻找这种龟胶呢?”
靳素素道:“只要有机会,我想不会有什么困难的!”
她心里也知道这种药物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绝非自己所说的那样轻松。
是以她话题一转道:“你且告诉我,方才你既然知道是丹珠活佛暗算你,你以反而指说是钟先生所为呢?”
祈白道:“说起来真是好险,他若是早一刻施以暗算,我的灵魂未回,躯体被焚,必然死去,幸而我已回过神来,所以只是心神受伤而己……那时我逼得暂时闭住自己的心窍,纳入浮血,原希望突施暗袭,后来发觉那暗袭之人武功太高,所以才择一武功最弱之人……”靳素素道:“原来你以为我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祈白叹了口气道:“我们分手十多年了,又怎么想得到你竟会在这里突然出现?
我……”说着目光凝视着她,不再继续说下去!
靳素素自然能够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她默然片刻,道:“三十年来我就住在这里,你……你愿意到我那儿看看吗?”
“好吧!”祈白略一沉吟道:“寻找剑南的去处,也不急在这一时,据我观察,丹珠活佛对顾剑南倒是一番真意,以此人之力,必然可保剑南无恙……”靳素素道:“我想,这大概是有关天灵宝图吧!”
祈白讶道:“你怎么知道?”
靳素素道:“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不知道?你到我那儿坐坐,我们仔细谈谈……”“是的!”祈白道:“还有许多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靳素素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唉!三十几年来我总想找个机会与你相见,但是总……”祈白缓缓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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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涤心·奕棋·内脏挪移
朝阳初出,群峦复苏。
断肠谷一片明亮,除了那十几根断去的石笋外,昨夜并没替这儿留下什么痕迹。
谷里静静的,只有山风低回的轻响!这时在靠近绝壁之旁的地上,一块大石突然移动开去。
一蓬乱草自石下冒了出来,随即又缩回去,过了一会,只见一个满头乱发似草、一身油污破衣百补的老叫化,从石下的一个洞里钻了出来。
曙光之下,他举起那满是油污、两袖滑亮的手,胡乱的在衣上抹了几下,然后俯身到洞里将一个在沉睡中的孩子抱了出来。
他左手挟起那个孩子,右手抓着一根碧绿的竹杖,迎向朝阳轻轻吁了口气,道:“总算黑夜过去了,他XX的可把我穷神萧无整惨了!连拉泡尿的地方都没有?”
穷神萧无虽说是江湖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但是昨夜他眼见谷里竟有四个绝顶高手都是为着他手中的那个孩子而来时,他怎也没有胆子从地洞里钻出来。
他唯恐被那四人发现,只好越藏越深!
因为他自己明白,这个叫顾剑南的孩子,牵涉到天灵宝笈之事,而且与武林九大门派都有关系。
他倘若被那四人发现,他必然会遭到那四人之攻击——至低限度他晓得他就不是苦海离乱人与那莫测高深的丹珠活佛之敌。
他藏在地洞里,双眼自石隙凝神望出去,将谷中所发生的事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仅仅一个时辰间发生的事,其中有相互勾心斗角各用机智的武场,与温柔缠绵悲欢离合的文场,真是曲折回绕,看得他心惊动魄。
他一直屏住呼吸,两眼注视着谷中情势的发展,不敢稍眨,直到看完血屠人魔施出“天毒功”死里求生后,他那绷紧的心弦方始稍稍放松了下来!
眼见苦海离乱人与血屠人魔两人在眼泪与喜悦中相偕离开断肠谷,他才敢挪步走出地面洞窟。
他似是对自己昨晚藏头缩尾之举有所不满,把竹杖往腰上一插,右手提起裤子,在那洞里撒了泡尿,骂道:“窝囊!”
口中虽然这样说,他却也不敢真的在这多逗留一刻,身形一晃沿着石笋之旁的一道隙缝里钻了进去。
那条石隙外挂着又浓又密的蔓藤,就算是白天也看不出来后面别有洞天,何况是黎明前黑暗的刹那。
所以那四个绝代高手竟没有发现这个诡密的所在,就连靳素素住在这个谷里十多年之久,也都没有发觉。
穷神萧无拂开蔓藤,侧身进洞,藉着在地上的火把望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斜斜往上引伸出去的石洞,洞里尽是倒悬的石钟乳。
这正是山壁之中,由于石灰岩的溶蚀而成的洞窟,尽管外面狭小,而山腹里则非常宽阔。
穷神萧无取下了半截的火把,挟着顾剑南,高一脚低一脚的奔行在石钟乳林的洞里,路势斜伸而上,一直走了有一盏热茶的时刻,眼前才有一线天光露出,耳边已听到淅沥沥的水声。
他将火把踏息,侧着身子,从那狭窄的石壁隙缝钻了出来。
眼前一亮是一间傍依山壁筑成的小屋,这间小屋分隔成两间,一间小屋有用竹管引来的山泉,注入缸中,显然是作为浴室之用,另一间则是毛厕。
萧无走出毛厕,到了屋旁,伸出头去凑在山泉旁,将那乱草似的头发冲洗一番。
水珠从头上流到衣襟,他抬起头用那油光滑亮的袖子擦了擦面上的水珠,就这样湿淋淋的向屋旁的小径走去。
这条小径用碎石铺成,约有一丈之外,是一排用巨大磐石砌成的三间石屋,碎石小径与石屋之间还有一条横跨山沟的小桥,桥上栏杆漆成朱红色,这正是江南所独有的那种格式!
远望石屋之后,是耸立入云、云雾缭绕的雪峰。
阳光之下,雪峰之上,反映出皓皑的光华,再衬出屋旁的松林修竹,屋前的小溪流水,宛如图画中的隐士所居之处。
穷神萧无拖着草鞋,“踢踢踏踏”的走过小桥!来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