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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谁?”
“就是你,”丁开双目一闪,神光逼射。
“我?”赛珍珠先是一怔,接着咯咯笑了起来:“这不是笑死人了吗?”
她笑得很好看,笑得很迷人,香肩颤动,纤腰款摆,就像春风里的弱柳,水塘中的白莲。
“別笑。”丁开叫了一声。
“怎么啦?”赛珍珠抬起头来。双眸中水波荡漾:“你难道真的信了?”
“我为什么不信?”
“这可冤死人啦!”赛珍珠显昨无限委屈:“一个江湖小混混的话你居然信了,我跟你无怨无仇,有的只是敬仰,只是爱慕……”
“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等你。”
“等我?”丁开沉声道:“不错,你是在等我,布置一个陷讲等我入壳。”
“小丁,你怎么这样说。”
赛珍珠皱起眉头道:“你既然听信了高一虎的话,就该留下活口,如今死无对证,叫我去哪里伸冤?”
死无对证?这话的确不假。
丁开一怔,一时间几乎语塞,只怪娄大钊出手鲁莽,活生生将高一虎一掌劈死。
虽然那高一虎的话,十成至少有九成可信,无奈他人已死,嘴已闭,如今赛珍珠绝口不认,看来这宗公案只有开封府的包龙图弄得清楚。
可惜的是包龙图也已不在人世。
“小丁,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该用这种方法来栽诬一个弱女子。”
“她居然变成了……个弱女子。
丁开不响,嘴角却拌着—丝冷笑。
“小丁,怎么啦?”赛珍珠笑道:“高一虎若真是这么说的,像你这样精明的人,还会不留活口吗?”
听这语气,显然是要反咬一口。
“什么?”丁开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件事是丁某人捏造?”
“小丁,我不会怪你的。”
“不怪?这倒真是伶牙俐齿,”丁开嘿嘿冷笑:“不过你想用这种方法在丁某人面前瞎打马牙,只怕未必搪塞得了。”
“你想怎样?”
“你的嘴巴虽然厉害,但丁某人只相信感觉;你过不了关的。”
“莫非你要整我一顿?”
“你量我不敢?”
“你敢,你敢,谁说你不敢。”赛珍珠幽幽道:“反正我人一个,命一条,再说我早就活腻了。”
“你活腻了。”
“怎么不腻?一个人孤单单的,不知受尽了多少凄凉。”
赛珍珠眼圈一红,泫然欲泪。
“是啊,”丁开鼻孔一哼:“花前月下,风辰良宵,不知你是怎么过的?”
他这话当然是在故意讽刺。
想不到赛珍珠嘤咛一声,居然呜呜泣泣地哭了起来,香肩抽搐,泪如连丝。
丁开呆了一呆,他虽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如今才想到娄大钊的话,这个女人的确难惹难缠。
怎么对付她呢?整她一顿?又怎么整?面对一个梨花带寸雨,泪眼涟涟的女人,劈她一掌,还是打她一拳?丁开第一次遇到了这样棘手的场面。
赛珍珠却是越哭越伤心,悲悲切切,泪洒罗裙,听来令人酸鼻。
若是一个寻常女人,纵然是嚎啕大哭,哭破了喉咙,听的人顶多一掬同情之泪,对于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这就不同了,越是哭得凄楚,越是惹人怜爱。
丁开不是圣人,眼看这副情景,也不禁微微心动。
但他虽然不是圣人,却是个强人,心想;“顶多我放你一马也就算了。”如此一想,当下掉头就走。
他喜欢醇酒,她喜欢女人,所以被称为浪子,若是有人看走了眼,认为这是他的弱点,想击这个弱点,那就错了。
因为丁开喝酒,从不因酒误事,喜欢女人,也仅止于欣赏,从不迷恋。
赛珍珠是不是看准了她这个弱点,想利用她的姿色击中这个弱点。
“你别走。”她忽然抬起头来。
“不走?”丁开冷笑:“此刻不走,丁某人可能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对你说来不是好事。”
“别吓我。”赛珍珠长长的睫毛一居然还有泪光闪动:“你没有这么狠心。”
“哦?”丁开道:“这是说你看透了丁某人?”
“不不,我是凭观察。”
“观察?””丁开道:“这不是一样吗。”
“我想凭你小丁在江湖上的侠名,怎么会糊里糊涂对付一个女人,”赛珍珠叹息一声:
“若是真的如此,只怪我瞎了眼睛。”
“谁说丁某人有甚侠名?”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不见得。”丁开道:“就我所知,大家都说丁某人是个浪子。”
“你不是浪子。”
“不是?”
“你是君子。”
“君子?你真会捧我。”丁开哈哈一笑:“幸好丁某人不是君子,君子可以欺以其方,丁某人若是君子,今天准会栽在你的手里……”
“你……”赛珍珠脸色微变。
也许她已明白,对付一个君子比较容易,对付一个浪子就不这么简单了。
君子直道而行,浪子的花样会愈出愈多。
“好,不走就不走。”丁开眼着她,笑道:“快说,你留下丁某人有什么打算?”
“这个……”
“还是那句话,跟定了丁某人是不是?”
“我……”
“哈哈,丁某人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飞来艳福,讨到这样一个标致老婆。”
丁开大笑:“不要白不要,这就跟我走吧?”
“走?到哪里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又何必多此—问?”
丁开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赛珍珠一条嫩藕似的胳膀。
他动作粗野,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粗犷的男人,有时也深受女人喜爱,但一张阴阳莫测的脸,却是任何女人都不喜欢。
丁开显然是存心要干干这种不受欢迎的事。
“你……”赛珍珠吃了一惊,叫道:“哎哟!你捏痛了我。”
“痛了?”
“我们还没成亲呀!”
“江湖儿女还计较什么繁文缛节,难道你还想三媒六证,筵开百席?”“但是……”赛珍珠挣扎了一下。
“怎么?后悔了?”丁开冷冷道:“后悔已迟!”五指一紧正待加劲。
“放开她!”左侧林中忽然施施然走出一个人来。
这三个字口齿清脆,却带着点命令式的语气。
平时在丁开面前用这种口吻说话的人不多,纵然说,丁开也未必卖帐。
但这回奇怪,丁开不但不奉纶音,立刻五指一松,放开了赛珍珠,脸上居然还绽开了笑容。
“是你?”
“是我,五岳散人是也。”来人立刻表白身份,意思是告诉丁开,不要弄错。
这五岳散人是谁,当然是个蓝衫少年。
“是是是。”丁开故意装成一副诚惶城恐的样子:“不知散人驾到,有失远迎。”
“哼,别假惺惺!”蓝衫少年道:“你只说刚才干嘛拉拉扯扯?”
“这……”丁开怔了一下。
赛珍珠目光转动,惊疑不定,显然一时间不弄不清楚,哪里钻出来这五岳散人,在江湖上她也混了多年,压根儿就没听到这这号人物。
更令她大感意外的,却是这个江湖浪子丁开,居然对这位五岳散人毕恭毕敬。
而这位五岳散人,看来只是个文弱书生。
不过倒是生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雅,的确是位浊世佳公子,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赛珍珠脸泛红晕,禁不住斜眼瞟了过来。
“姓丁的。”蓝衫少年道:“快说,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没……没有啊!”丁开说。
“别赖!”蓝衫少年道:“我听耳听见的,你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好尖的耳朵,”丁开笑了。”
“哼,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蓝衫少年脸孔—沉:“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丁开大笑;“这是谁说的?”
“她说?”蓝衫少年目光一转,盯住赛珍珠:“是你说的。”
“不。”赛珍珠道:“是他瞎说。”
“我瞎说了?”丁开还是在笑:“好哇,赛珍珠,你变卦变得好快。”
她本是个善变的女人,情势变了,她怎么不变?
赛珍珠不响,望了蓝衫少年,又望了望丁开:,虽然主意已变,眼前的局面又使她十分纳闷。
若说丁开怕了这个五岳散人,他却一直在笑,若说他不怕,神态却又这般恭谨,说话唯唯诺诺,好像丝毫不敢干犯。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任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被搞得糊涂透顶,解不开此中蹊跷。
“姓丁的。”蓝衫少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这位娘子是什么人。”蓝衫少年终于告诉了丁开:“她原来是本人的未婚妻子。”
居然有这种事,这令人绝倒,也令人大吃一惊。
丁开没有吃惊,他只是笑在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