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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话音一落,一个人影已从内庭闪出,刘迦一见,大吃一惊。他发现安若微在这里,虽然奇怪,但并未奇怪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此时的安若微衣衫烂缕,却又盛妆妖艳,脸上肌肉忽左忽右,神情古怪之极,刘迦上前问道:“安若微,你在耍什么宝?干嘛这样?”安若微似乎不大认得他,皱眉好一会儿,终于嘻嘻笑道:“原来是小白脸地藏啊,嘻嘻,我现在的修为已然大成!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快拜我为师吧!我度你成佛!”
刘迦“啊”了一声,失声笑道:“你这扮相,活脱像个叫花子,还天上地下唯你独尊呢,只怕是叫花子为你独尊吧?”安若微闻言一怔,细眉一扬,用手指着刘迦,娇声叱道:“胆敢侮辱圣妖佛祖,好大胆!”刘迦听着好笑,忍不住乐道:“圣妖佛祖?这名字哪有佛祖的庄严相?比我小白脸这名字还逗啊。”话音未落,忽感四周能场大变,那前时被自己解构其组合而变成普通空间的大厅,竟在刹那间阴阳大变,极寒极热之势陡然升起,他暗叫“不妙”,十指急点化力,顷刻将其解构消散,同时叫道:“安若微,你又想打架?我现在可没兴趣和你玩!”
安若微似乎没在意他在说什么,但却他伸指间即化掉自己攻击却感诧异,“咦”了一声,哼道:“妖魔鬼怪的法术,也拿来丢人现眼?”言罢,立地不动,口中念有词,十指应印翻飞不断,刘迦暗暗奇道:“这安若微到底在做什么?像个疯子一般?”却忽感体内情绪异样,喜愁哀乐同时升起,不禁惊道:“她在用什么法术?”他那法眼善能查人六识积习,此时自己六识惯性被人调动,一眼即知安若微正在用类似的法子扰乱自己心性,只是作法上大有邪气。
他正待以法眼解构对方来袭力道,破禅锋已然叫道:“不可硬来,情绪这种东西由你的心而来,非力相关,你的法眼解构不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就好,心定则法地安如,心动则天翻地覆!”刘迦恍然,立时安坐地上,静心息念,不与安若微的力道相抗。
他这一坐,眼明心沏,方见身边种种诡异力道倏然而过,曲曲折折、纷纷扰扰,隐隐中大有鬼哭狼嚎、幽暗愁惊之意。那安若微此时心念全现,丝豪不藏匿个人念头,刘迦从其念头中方知,原来在空间陡变后,安若微遇上受了伤的浑天成,被浑天成带她来到此处。
他一边关注身边种种异象,一边在心中暗道:“她是如何有这般诡异力道的?看起来如此阴森恐怖。但她所用法门居然和我的地藏十轮心法颇有相似之处,真是奇了。”此念一起,浑身猛然一震,立感通体上下颤栗不安,那痒、麻、酥、慌的感受竟遍布胸口。他一时难耐,忍不住调动法眼透其心神,拟以牙还牙。破禅锋知其心意,急道:“别乱来,你那心法的根本是慈悲之意,是用来助人解脱的,不是用来打人的。你如果控制不住心念,和她对着干,与她那邪门外道有什么区别?她已经疯颠狂乱了,你想和她一样?”
刘迦心绪起伏难定,那想与人拼斗的冲动如潮水般涌至胸口,一波接着一波的战意在心上累积起来,竟似不打不痛快、非得将这口恶气出尽才得舒畅一般。忽听破禅锋叫道:“我明白了!那安若微上次从我这里拿走了《法相唯识》一书,定是她将《法相唯识》错解了,一阵瞎练,六识颠倒混杂,本性大乱,这才变成疯子了!难怪你觉得她的用心处与你相似,因为她选修的这法门也是破相识见,只不过她曲解了佛法,以为只要能认知六识,便可以随心所欲地运转六识而具大神通。修行本是为了了却生死,出离轮回,神通只是修行过程中的副产品,她却以神通为修行理念,反客为主,怎能不走入魔道?”
刘迦此时体内心潮澎湃,股股巨浪升腾而至,四肢被混元力鼓荡充盈,神识惊炸处,那原力已开始大现杀机,忽听破禅锋的话,忍不住咬牙骂道:“我没她那么疯,我只是想揍她,省得她那么张狂!她以为调动别人的恐惧心理,让人心生恐怖,就没人敢惹她了?我倒想瞧瞧……”破禅锋闻言大惊,知其情绪已接近失控,当即在剑身内乱翻,却找不到合用的理论来安抚刘迦,一时急得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每次到需要用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东西!”小云闻言更惊,一时哭骂道:“你这破剑怎么能这样?和那机器猫有什么区别?”破禅锋本自烦恼,立时回嘴怒道:“他妈的,机器猫是什么妖仙?能和我佛门巨子相提并论?”小云哭道:“我哪知道机器猫是什么妖仙?那个我的记忆中就是这么描述的嘛,一个肚子里面藏满宝物、却总是在关键时候什么也找不到的笨猫!和你多像啊!”
两人正在斗嘴,却见刘迦猛然站立,身后异光大起,整个人瞬间已被仙体神韵所笼罩,那地藏十轮心法本自有的慈光此时竟变作恶气充天的法相,渐渐渲染至安若微身边。破禅锋见之更急,见刘迦片刻间便要动手,高声叫道:“老哥,当年你可说过,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极乐与地狱只有一线距离……你你你……怎么全忘了?”刘迦心中闪过一念,似乎有所记忆,但这点灵光片时又被那战意抹去痕迹,眉间一皱,一道金光迅疾而出,直奔安若微神识而去。
那安若微正处于恍惚状态,猛然被他击中,身形微晃,但转眼却更加兴奋,似乎找到知音一般,脸上渐起绯红,咒念更加有力,竟是念念不绝、无处不在。那声音刺耳刻骨,犹如利刃,刀刀都唤起刘迦被辱之念、剑剑都引燃对手惊恐之情,似乎再不全力还击,竟会被这纷乱的情绪逼至悬崖,再无生还可能。
刘迦用法眼将对手六识透析出来,正待倾力直击,忽听体内破禅锋高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刘迦闻言一怔,似觉这经文颇为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一时竟为之一怔。又听小云急道:“当年你被于静光打个半死,那胖仔就是用这经文救你的!”刘迦脑中正感热血沸腾,双眼迷乱,忽被小云提及往事,忍不住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破禅锋见他似有所动,赶紧又继续念道:“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刘迦被其经文震摄,那已在弦上之箭便发不出去,却在心头暗道:“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什么都没了,那眼前安若微何以这般强悍?”又听那破禅锋念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看看那经文就要念完,他心中一凛,疑道:“心无挂碍,便没有恐怖?”抬眼又见安若微念咒急切,心中勃然的情绪却随着破禅锋的经文更加清晰,他胸口似被铁锤击过,猛地一顿,恍然道:“我因为怕她杀死我,才会想到反击。我因为牵挂我的生死,才会有恐惧之心,我因为不愿败在安若微之下,才有争强好胜之心……此种心念由我自己而来,安若微才能扰我情绪,我心念不动,她那种种恶相自然对我没用。”
他修过地藏十轮心法,对心念的动静极有认知,此念一起,心潮竟立刻退去,转而大现平安喜乐。破禅锋见之大喜,乐道:“呵呵,吓我一跳,他一定要等这《般若菠萝蜜多心经》念完才醒悟么?所幸这经文不长……倘若这心经有几万字,等到念完之时,他早就变成超级神魔啦。”转而又想到:“老哥变成超级神魔,我这剑也要改名了,就叫破魔刃?咦,我怎么越想越远,跑题起来就像我老哥一般?”
刘迦心绪既平,眼中的安若微自是另一番景象,虽然依然有前时的邪气冲天,但由于自己的心不再与之相印,不再与之共振,他反倒成了对手表演舞台下的座宾,不惊不奇,旁观者清。任那安若微六识转换出来的神通千变万化,任对手诸般逗引诱力,他只是不上当。那安若微张牙舞爪良久,无力相应,终于无法再撑下去,脱力倒下,晕了过去。
咦,看到刘迦以静制动的法子,偶倒忽然有个念头。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刘迦这招最管用了。如哪位哥们儿不幸遇悍妇撒泼,无须与之恶言相迎,只需放下心来,作壁上观,任那风吹雨打,她横由她横,她怒由她怒,你自一心归元守静,待得她倾力发泄后,虚脱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