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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的人,原本不该那么容易恐慌,但他却偏偏没法排除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老爷——”
承都王的思绪被打断,他俯下头,就看见一个人已毕恭毕敬立在台阶上。
这个人两鬓早已发白,穿着身已有些发灰的蓝褂衣,衣着质朴得完全不像是王府家里应有的人。
承都王道:“大公子还未回来么?”
老者脸上也显出焦虑,摇摇头道:“老奴已派人去城中各处寻找,至今仍未有消息。”
承都王半晌不语,忽又转身重重敲在门旁的雕凤庭柱上,恨恨道:“谨儿都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立正身段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门下的老者还未回答,又有个家丁急匆匆冲上台阶,道:“王爷,赵先生又出事了!”
承都王一张脸立刻又紧绷起来:“带我去!”
他大踏步下台阶,霍又回头对老者道:“大少爷如果回来,叫他在这里等着!”
***
花园里弥漫着各种花香,原本应该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可偏偏有个人口吐着白沫正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承都王赶到的时候,这人突然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窜起!
他的人本来就干瘪,站起来也随时像要再倒下去,晃悠着冲上来,伸手想抓承都王的衣袖,一边嘶声道:“给我,快——”
他当然马上被身旁一个健壮的家丁挡住,却仍不放弃,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不断抽动着,脸上那道长疤仿佛随时要断成几截。
承都王紧皱眉头,显出副极为厌恶的样子,道:“最近你的药瘾越来越大了,我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却…”
他话尚未说完,这人却神经质地暴怒起来“快给我”,边叫边摇晃着从地上抓起块石头发泄般朝旁边砸去。
他扔得虽随便,旁边却不是空的,花丛里有个老园丁正趁着最后一丝天色给最后几株山茶修剪。
石子从他额角旁堪堪划过,他这才抬起头,眼中立刻露出惊讶,就好像从未看到过小径上这位赵先生发这样的邪疯。
承都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根烟杆,又在头端放了点褐色的东西进去,旁边立即有人过来点上。
赵先生一把抢过烟杆,使出全身力气猛吸了几口,脸色竟又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承都王眼中憎恶更浓,忽又向花丛里的老园丁挥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老园丁没有作声,只是躬着身子步履蹒跚地退了下去。
承都王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出声,这个又聋又哑的老花匠,已在他府里干了三十多年。
他转回头来,发现赵先生原本摇摇晃晃的身子已开始重新站正,嘴边的白沫也早已不知去向。
这烟管里散发出令人作呕气味的东西,竟有如此的魔力!
承都王一直耐心等到他吸完,才拿回烟杆,又叹了一声道:“所幸这东西尚不普及,若人人都吸,天下只怕真的要崩坏了。”
他边说边朝旁边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施礼离开。
这时天色已变暗,赵先生像换了个人似的,居然也长长呼出口气,慢悠悠道:“陆长衣真的和那个邱月侯一样,什么都没弄到,什么都没带回来?”
承都王看着他,道:“这句话你已问了不止一遍,你是不信我么?”
赵先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有时侯我真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信错了人,过了那么久,折了那么多人,到现在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承都王脸上像是挨了一鞭子,眼角抽动着,盯了赵先生许久,道:“你知不知道,凭你这句话本王就可以对你处以私刑?”
赵先生看上去竟然一点都不怕,霍地笑起来:“王爷说笑了,你不会,因为你有些小小的把柄在赵某手里。”
承都王目光蓦然转向别处,顷刻又转回来,脸上居然也露出了笑容,道:“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屋里去休息吧,若还要享用,让人来唤本王便是。”
他不等对方回答,人已转过身来迈开步子。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都不见,袖子里的烟杆却几乎要被捏碎。
***
承都王回到大堂的时候,大公子居然真的在那里等着。
“程大叔让我在这里等你”
承都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也不知是懊恼还是心疼,过了很久才道:“爹不问你这一整天去了哪里,只希望你以后别再让爹担心。身为王侯家的公子,就这样冒然一个人出去,若遇歹人当如何?”
大公子依旧白天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道:“爹怎么说孩儿就怎么做好了。”
他说完话也不管父亲愿不愿意,竟径自下台阶去了。
承都王望着他的背影,刚想叹气,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第四十五章 对手已到来
窗户高而狭小,屋里也没有点灯,显得说不出的黑暗。
陆长衣斜靠在卧榻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墙。
墙上只有一张小小的牛皮纸,上面已密密麻麻钉满了寸长的银针。
银针在黑暗中依旧隐隐闪光,牛皮纸上的字却已完全看不见。
陆长衣手指微微一弹,又一道银光闪了过去,就像连纸后的墙都要射穿。
这一针一出,他似乎总算发泄够,缓缓出了口气。
自上次那件事后,虽然承都王并没过多责备,但他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桌上有个精致而小巧的酒壶,陆长衣目光回缩,伸手抓住了壶柄。
可酒壶还未离桌,外面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这地方本就很少有人来,来的每一个人敲门也都不同。
但这种敲门声陆长衣却是头一次听到。
他警觉地握剑下床,一溜身已到了门边。
门外已完全没有了动静,敲门的人竟好像已走了!
陆长衣皱了皱眉,用剑尖挑开了门。
门外果然空无一人,门前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只发旧的牛腰皮靴,静静的放在台阶上。
陆长衣看到这只靴子,瞳孔就倐然收缩,人已轻烟般掠起。
四周草木寂寂,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身形一转落回原处,又用剑尖挑起了那只皮靴。
这正是那次在山顶莫一群从脚上脱下的靴子!
靴子在这里,当然意味着靴子的主人也在。
陆长衣凝视着皮靴许久,目光渐渐变得锋利,嘴角也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终于来了”
***
即使阳光照不进来,承都王的屋子也总是亮的。
十八盏大青铜灯,分布在房间的每个墙段,就好像这里永远也不会有日落。
承都王静静地坐在紫檀木椅上,似是已坐了很久。
他手里又拿着那封匿名人写的信,但里边已实在找不出新的东西。
信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即便把信烧掉,他也能背出其中任何一段内容。
肖玉楚难道真就这么死了?这个被他重金收买寄予厚望的四品铁骑卫统领就这样消失了?
承都王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还执行得下去。但若不能实现,他死又怎能甘心?
其实他需要的,仅仅是另一张藏宝图而已,可却偏偏怎么也得不到。
那个莫一群为什么就是要和自己作对呢?
承都王跳出思绪,长长叹息了一声,由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卷牛皮纸。
他瞅着上边简单而又莫名其妙的符号,满嘴的苦笑。
他又想起当初得到这第一张藏宝图时的情景,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有机会实现一生的夙愿。
但他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不该大意之下让自己写给肖玉楚的那几封信落到赵先生手里。
一旦这些信让天子看到,自己和整个家族就难免遭受灭顶之灾!
一想起那个脸上带疤的跛子,承都王心里就又升起说不出的憎恶感。
但现在能捆住那人的,也只有那些出产在西方价值不菲的膏脂了。
他抽出那根空了的烟杆,起身走进内屋,从一排内格里取出个木盒。他将盒子打开,却一下子怔住!
他明明记得这一盒刚开封不久,自己只从中拿了两块,可现在里面却已有六个空格!
他知道赵先生绝对没办法来这里,可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承都王脸色渐渐发青,忽将木盒收起,转身到了屋外,问旁边一个正掸灰的年轻家丁道:“李二,你今日一直都在这里么?”
一副老实相的李二规规矩矩地放下掸尘,垂首作揖道:“回禀王爷,小的下午才来。”
承都王沉声道:“你可看到有人离开这屋子?”
李二摇头道:“没有,不过小的给王爷沏好香片从茶房回来时,看见大公子正在王爷门前来回踱步。”
承都王眉头紧锁,追问道:“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