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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痴迷的沉溺在这片幽雅的景色中,目光毫无表倩的注视眼前那排将会带给他太多欢愉的精舍,这多月来的痛楚相思,竟会如此简易的在这里得到补偿,得到慰藉,天下之事,不是也显得太虚幻不定了么长离一枭悄然推了他一把,低沉的道:“兄弟,你还在等什么?”
江青努力吁了一口气,有些激动地道:“前辈,我觉得太兴奋了,这突来的欢悦与感受,我有些负荷不了,真的,我的身体彷佛装不下……长离一枭爱怜的拍拍江青肩头,道:“是的,小兄弟,老夫非常明白你这时的心绪,这些日子来,忧虑那妮子折磨得你够苦了,去吧,小兄弟,快去,这时,恐怕那只雁儿比你更焦急呢?不要再令她对你失望,小兄弟,老夫在此恭侯佳音。”
江青竭力使心清平静了一会,用力握了长离一枭的双手一下,大步向那排精舍前行去。
脚步声在冷湿的地面上踏过,有一种轻沉的声音,风拂着松柏,带起优美的天籁之乐,但是,这些都随着逐渐的接近目地而更令江青面红气喘,心腔跳跃,他奇怪自己,多少大风大浪的场面,出生入死的惊险,都未能令他这般失常过,为何,为何却独对这说起来原该高兴而缠绵的重逢会如此紧张不安呢?
是的,江青知道,那便是“爱”,是这深刻的爱所使然啊。
于是──他走近了,踏上都软绵绵的白熊皮,鼻中更宛如嗅到一缕淡淡的,飘渺的幽香,这种气息,令他自心底感到一阵温暖,一阵渴切的依恋。
他举手轻轻的敲门,但是,那桃花心木所制成的门却无声的开了,里面前没有下闩,江青悄然推开,侧身进入,随着他目光的浏览,看出这是一间布置朴实脱俗的小厅,一个精致的玉炉,檀香袅绕,置放在一张黑漆小几上,但是,厅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影,静得出奇。
江青微微犹豫了一下,举步行向右侧的房门,他轻悄的掀起珠廉,却在刹那间痴在当地,双目凝冻似的不眨不瞬,呼吸急促,嘴角在微微抽搐,掀着廉幕的手也在不可察觉的颤抖,眼前……
锦榻上罗帐半垂,一个窈窕的身躯面孔向外的侧卧看,那微蹙的柳眉儿,挺秀的鼻梁,红嫩而润湿的小嘴,纵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紧闭着,也可自那弯长的睫毛上看出那双眼睛在平素是如何动人,只是,这张面庞任是恁般美艳,却无可言喻的渗合着凄然,流露出一股无形的、令人爱怜的动人情韵。
看得出憔悴了,她是夏蕙,三生三世也遗忘不了的云山孤雁啊!
长久的,江青不敢移动一下他的脚步,他怕惊醒了她,更怕破坏了眼前这迷人的氲氤。
终于江青谨慎的放下珠廉,轻得不可再轻的行到榻前,缓缓地,他半跪在榻边,双眸凝注着夏蕙那沉睡中的面庞,他是看得如此贪婪,如此深刻,宛如要将他这多日来的痛苦思念,都在这静静的凝视中得到补偿,将这张姣好的容颜,更清晰的烙印在心版之上。夏蕙那轾匀的呼吸中,有一股淡雅的芬芳,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她的发丝,有一绺绕在眼傍,似云雾,似纱纬,自侧方看去,更增加了她的妩媚与动人。
空气中是如此沉静,没有一丁点声响,房间里像似飘游着一片蒙蒙的轻雾,这情景美极了,宛如只是他们个人的世界………
江青静静的看着,痴痴的看着,慢慢的,他轻柔的俯下身去,微颤的嘴唇印在夏蕙红嫩的小嘴上。
那两片小小的杠后是这么柔软,这么滑拭,但是,却又是这么冰冷,冷得令人心酸。
夏蕙的身躯一阵颤抖,她惊悸的醒了过来,两只水盈盈的大眼恐怖地睁开,急惶的向锦榻里边缩去。
江青微垂看眼养,低沉的道:“蕙,是我。”于是──
好像一声巨雷殛在夏蕙头顶,她在刹那间呆住了,眼睛痴痴的看着江青,小巧的鼻翘儿微微噙合着,嘴唇不可抑止的抖动,两行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滴落,滴落在织锦的被面上。
江青咽了口唾液,艰辛的道:“苦了你,蕙。”
夏蕙像是如梦初醒,痛苦的摇摇头,泪如泉涌,但是,她却强忍着不出声,两肩不停的耸动。
江青望看她,半晌,道:“为何不说话?蕙,还在恨我么?”
夏蕙又摇摇头,哭得更厉害,江青咬了咬下唇,道:“我寻了你很久,动员了我所有的力量,但是,我失望了,你做得太狠,也太绝了,你不该如此折磨我;在风雪中,我独自徘徊旷野呼唤着你;在寒夜中,我对着孤灯望看自己的影子喃喃叫你,一再的失望令我心碎如绞,我不知你的去向,不明你的生死,但我不相信你会在空气中消失,我更不相信你会忍心舍我而去。或者,我太傻了,也太痴了,或者,你在这数月中已不爱我,或者,在这些日子里你痛恨我,我都不怪你,因为我承受一切的错误,我怪我自己不好,也怪我无法使你深刻爱我;我是这么无能,我竟不知你的心意,我尚不明白我是这般懵懂,会丝毫看不出我深爱的人竟忍心弃我而去……”
像火山的突发,夏蕙哀号着扑向江青怀内,她柔滑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疯狂的摇头道:“不,哥,不,求你饶恕我……哥,我没有一点变心,我比以前更爱你……哥,我早知我失去你不能再活下去,但我却做了这件傻事。哥,都是我不对……我嫉妒,哥,我嫉妒全玲玲………但只是这一点而已,我爱你,哥,你饶恕我………相信我,我永远不能再离开你……这些日子来,我好苦……”
她的泪水浸湿了江青的衣襟,纤弱的身躯在痉挛着,江青紧搂着这柔软的胴体,低沉的道:“你知道我的痛苦么?你明白我没有你将如何生活么?你晓得你在我的生命中占有多重要的地位么?二夏蕙痛楚的点头,啜泣着道:“我知道……哥,我全明白…”
江甘托起她的下颔,缓缓的道:“但是,你却舍我而去………”
夏蕙泣血似的将脸庞埋在江青怀中,抽噎着道:“哥,你杀死我吧,我错了,你杀我吧,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死在你的身边………”
江青蓦然将她抱起,猛烈的吻着地,深深的,没有休止的,夏蕙以更热切的拥抱报还,边哭着道:“我一切随你,哥,我随你怎么报复我……但是,我错,今生也只错这一次,我再也不能离你一步………”
江青的双眸充满了泪,他语声哽咽的道:“你太狠,蕙,你太狠了……”
夏蕙难过极了,她疯狂的抓起江青右手,猛力掴向自己面颊,待至江青惊觉缩手时,已有一半力量掴在那柔嫩的脸上。
江青痛惜如绞的吻若那五条鲜明的指印,舐若那盐湿的泪水,双臂用力搂抱着夏蕙,几乎欲将两体并而为一。
夏党流着泪,喘息着道:“哥,你为什么不打找?为什么不骂我?你打我,骂我,会使我心中好受一点,你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江青的泪,已与夏蕙的泪水混成一片,早已分不出谁是谁的了,他密密的亲着她的发丝、肩梢、鼻尖、嘴后,凄迷的道:“蕙……别这样……我怎舍得?你叫我怎舍得啊!”
夏蕙也吻着江青的黑发、眉梢、鼻尖、嘴唇,抽搐着道:“这些日子来,我常做恶梦,梦见你吻我,抱我,但忽然之间,你又厌恶的弃我而去,去抱吻另外一个少女……”
江青心头一阵颤栗,他呻吟一声,痛苦的问着自己:“天啊……我竟是这投卑陋?”
夏蕙惊恐的抱着他,畏怯的道:“哥……请你原谅我,恕宥我……我知道我心眼太窄,但是,我爱你,我怕失去你啊……”
江青深刻而惭疚的凝望着怀中人,喃喃的道:“蕙……我也怕失去你,应原谅的,应饶恕的,不是你,是我,我对不起你,我太龌龊,太无耻……”
夏蕙那双美丽的眼睛,在迷蒙的泪水中显得更美了,她摇着头,悲切而断续的道:“不,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完美无缺的……不能怪你……真的不能怪你………哥,让我尝试去容纳另外那个人,但是……哥啊,你不能抛舍我,不能离开我,否则,我只有死了………”
江青用嘴唇堵住夏蕙的语尾,尽情的吮吸着她的舌尖,良久,他低沉的道:“蕙,假如你有了什么不幸,那么,世上的人将会发现另外一具尸体。蕙,如果我们生而不能共衾,就让我们死后躺在一个椁中!”
夏蕙深情的注视着自己心中这刻骨不能稍忘的人,她异常明白,江青的话决不是虚言,他做得出的,他一定会做得出。
“蕙,现在,你还恨我么?”
江青悄细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