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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一把银白长髯,气韵飘然的天连剑迟若云,正有如高山流水般洒脱而自然的攻守招架,进退有致,他那名震武林的“天连剑”法,舞得有如浮云片片,轻风丝丝,又似雷轰电掣,长虹贯天,美妙至极的与他那强有力的对手相互攻拒,而在此时,只要是一个武学高手,便可看出此位剑中之霸尚未倾出全付潜力。
自然,长离一枭也不是傻子,在对方的紫电寒芒中,他完全以本身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环流全身,藉着这口充沛的先天之气,他可以随意闪挪流转,而在身形的移动中,以他少遇敌手的“七旋斩”绝技从容应敌,我们都会知道,这位城府深沈,武功盖世的东海雄才,亦正以游门的方式拖延战局,以待有利之机。
那边──
绝斧客陆海却与地连剑邵竹溪拼得火热,二人的一身所学,原在伯仲之间,若要严格评论,地连剑邵竹溪的剑式精奇,身法灵巧夫捷,而绝斧客陆海却以功厚力深,内劲悠长见胜,二人都已倾出全力互相拼斗,各不稍让,但是,在一时半刻之间,却也难分轩轾。
江青将“掌不刃血”及“阴冥阳钢”两大散手,融合在“如意三幻”的超绝之技中循环使用,间或加杂着“并天指”及“七旋斩”中的绝招,甚至连怒江派内的精妙招式也不时使出一二,加上“银月寒星双环式”的威力,与地连剑梦真缠斗在一起,星飞丸落,变幻莫测,环转之间,也是难分难解。
这六个人激战,虽然都未展出全力,但是,已足够称得上惊天动地,为一场武林中罕睹的龙争虎斗,假如现在有任何一个武林高手能看到这场拼斗的话,必会震撼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的。
在长离一枭躲过天连剑的连环十七剑之后,立而还以颜色的反攻了九拳十一腿,翻身之间,又是两记含凝了“混元真气”的劈空掌,边呵呵笑道:“小兄弟,你那震惊江湖的天佛掌怎的不再施展了?那位啸天客现在只怕连喘气却不容易了……”
江青猛的一记“并天指”攻向地连剑,疾出五步中,反手十一掌,宛如流星泄坠般劈封敌人后路,清朗的笑道:“前辈,三连剑创名也不是简易之事。”
长离一枭游斗中,再笑道:“孺子可教矣,有仁人之心。”
天连剑迟若云冷冷一哼,剑式倏而转为凌厉,有若千万柄利剑自天而降,交织纵横穿插兜戳,银光蛇芒汇成片片、点点、丝丝、缕缕,冷气森森,带动四周空气,形成一个个小小旋涡。
长离一枭蓦而飞舞飘掠,衣抉拂动,在剑芒挥闪之中,有若御风而行,仙意盈然。
但是,天连剑的剑式却似是绵亘不断,永无终止?剑光越来越密,剑风越响越锐,像煞一面满布利剑的天幕下压,又似一阵阵狂猛剑雨生生不息,几乎已将天地连在一起,混沌不分。
于是──
长离一枭双臂猝而如大鸟般箕张,在三度难以形容的闪幌中,险极地冲至那片辽阔的剑幕之外,清劲而又冷漠之极的高声道:“天连剑之名果然不虚,迟老儿,你当真有两手。”
说话中,他猛然疾旋五次。狂风烈飙突起中,十股凛然雄浑的劲力,已呼啸着冲向对方布超的剑幕,同一时间,长离一枭更移转了九个迥异的方向,在移动间,身形有若陀螺般急转不息,无尽无绝的罡猛劲力,彷佛大海中的怒涛澎游,又似并立的巨岳同时倾覆,劲道之强、之沈、之厉,无不足以令人魂惊魄散。
于是──
剑幕又加强了,剑剑连衡,式式循琐,像是雨,又是雪,像是雷,又是风,耀目的寒光冷电缠缠纷纷,交相织舞,连天接地,无孔不入,无隙不钻,真是狠辣极了,神妙极了。
长离一枭豪迈的大笑,狂放地道:“好,这才是天连之剑的本色。”
紧接不辍的,“波来波去”“立波成柱”“旋浪成波”“云舞波旋”四大旋招,在同一时间猛然展出,掌腿漫天穿插中,长离一枭两臂疾颤如波,呼噜噜的阵阵狂风罡劲,有如海倾浪排,绵绵不息的汹涌而出,是的,这是“玄浪气”。
天连剑迟若云长髯飘散,凤眼中寒光暴射,银弘蓦而涨起,长剑宛似怒龙入海,搅起浪花千点,星星溅溅,弥弥滚滚。
江青在一傍看得十分赞叹,攻守闪挪中,心忖道:“三连剑所以能扬威江湖,独霸一方,确非泛泛之辈,尤其是这位仙风道骨的天连剑迟若云,剑艺之高,几已达到超凡入圣之境,自己曾遇不少武林异才高手,其中使剑者为数更颖,但或有较天连剑艺业强者,可是剑术之精,却少有能出此人之右呢……”
在一连串的倏退忽进间,地连剑梦真已有些不耐,他那弥陀佛似的胖脸已失去了先时的和善,由那些紧绷的线条看去,映衬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而又令人有些惊惧的狰狞意味。
时间缓缓的过去,也是迅速的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在剑光挥霍下,在厉风狂吼里,也在强劲而有力的掌腿隙缝边。
每个人的瞳孔内都映印着对方的影子,都映印着飞舞的剑光,足能致人死命的拳掌阴影,有些恐布,是的,但却蕴藏在恐怖的人心中。
江青在力出三腿十七掌中,又连连飘逸的穿过敌人紧密而狠辣的三道剑墙,冷淡而平静的道:“前辈,风也凄凄,夜也茫茫,你兴致尚浓么?”
长离一枭飞转了一个方向,沈缓的道:“小兄弟,你如有意,便请作主吧!”
于是,江青猛然拔空六丈之高,如一头大鸟般在空中折转了三个美妙的圆弧,大声叫道:“三连剑,假如你们此刻愿意罢手,那么,我们定随尊意。”
天连剑呵呵大笑,唰唰唰一连三剑剌出,抖手疾振之下,剑尖颤成点点星花,直取对手,边生硬的道“江青,你未免将人看扁了,当众侮辱老夫师侄,更将其击成重伤,那么多条人命姑且不讲,阁下明知老夫等人师侄犹仍如此,嘿嘿,我三连剑伤徒不谈,这口气却咽它不下。”
长离一枭疾进十掌九肘三指,幌身闪开,大笑道:“迟老儿,这乃是给你一个教徒不严的小小教训。”
天连剑迟若云冷冷晒道:“海外尊长离,阁下令夕在老夫剑底,只怕再也不能称尊了。鼎鼎大名的火云邪者,邪神厉老鬼的义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蓦然,极为突兀的──
江青已自空中落下,俊逸的面孔严峻得有如罩了一层寒霜,他双目似欲喷火般瞪视着天连剑迟若云,是的,他只能瞪视一刹那──地连剑梦真己若卷地狂风一般追袭而至,不由分说的就是左三剑,右三剑,双腿更在剑光的挥舞中倏而飞出,绞剪扫蹴,威猛绝伦。长离一枭在出手中沈稳的道:“小兄弟,你可是动了真怒?”
江青沈默了片刻,忽然道:“前辈,在下敢请谓换一下对手?”
长离一枭蓦地跃开,天连剑迟若云七剑连街,剑剑不辍的紧追不舍,寒光霍霍中,长离一枭几乎沾着剑尖作了一个大盘旋,就在这刹那的空隙里,江青已递补而上,而长离一枭却接上了地连剑劈来的上下九剑。
天连剑大斜身,踏出五步,反手六指十三剑,大笑道:“江大侠,阁下能奈老夫何?”
江青左闪右挪,有如空中飞鸟,水里游鱼,冷沈得出奇的道:“迟若云,你适才辱及了在下义父,是么?”
天连剑大马金刀的戳劈刺扎,前翻后腾,不屑地道:“正是,一丘之貉,辱之如何?”
愤怒的火□几乎似有形般自江青双目中喷出,他咬咬嘴唇,在脑中做了一度迅速的思考,蓦而冷冷的道:“迟若云,你承认了?”
一阵含有极度讽剌意味的长笑,出自那位天连剑的嘴中,他毫不停息的进手递招,无比轻蔑的道:“黄毛小子,你在江湖上的历练,人情世故的经验还差得远哩,呵呵,老夫岂会受你的恐吓?”
江青狂怒的大叫道:“迟若云,你准备受罚吧!”
“吧”字出口,他那有如一溜火云也似的身躯已在夜色中闪起一抹淡淡的红光,冲天飞高七丈有奇,远远望去,彷佛是地狱中窜出的一股火苗,又似九天的神火疾降再升,奇妙至极。
天连剑迟若云龙吟的长啸一声,左臂挽起一个半弧,猛然抖掌劈出,右臂拉开一个大架式,宛如欲囊括天地一般,剑锋自外而内,映起一片深厚晶莹的光带,霍然圈环,锐风破空,丝丝有声。
在光圈回的时候,江青的身形已急骤下降,于是,那薄薄的,锋利的剑刃已似长有眼睛般的向他拦腰斩来。
惊险得足以令人毛发悚然,江青那闪耀着红色微光的身躯猛然滚桶似的凌空翻了个身,在翻身的同时,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微勾,猝然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