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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先生此前和严医师认识？”乔中望朝他们点头致意后，微笑着问。
“不曾。”华玉贤摇摇头，随即和凤七相视一笑。
这可能就是缘分了。
他性子素来孤僻。连他老伴世时，也常说他这人很难有人缘。幸好行是中医之路。若是其他行当，恐怕难结善缘了。他老伴走后，华医堂又有徒弟接管，减少了和病患接触，他性格就加内向孤僻了。唯有和孙女相处时，才略显温情。
可今天，当他第一眼看到凤七，就觉得这小丫头挺合他眼缘。不说她骨子里散发清冷气质，和年轻时他极为相似，单论她小小年纪就中医学术上拥有这么多成就，却仍不傲不倨、坦然以对，就让他暗赞不已。
所谓忘年交，许是就是这样吧？
听到华玉贤回答，又看到他和凤七间互动，乔中望和徐汇廷就越发纳闷了。
“严医师是一个人来伦敦？”徐汇廷见四人都沉默不语，立即岔开了话题，笑着问凤七。
凤七点点头，“机场遇到了熟人，聊了几句，差点迟到，真不好意思。”
“唉，这算什么迟到？！也就几个鸡蛋里爱挑骨头人说说。”徐汇廷忙一摆手，接着有感而发地轻叹：“看来，严医师真是少年英才，各方面都很独立有为。想我那个大孙子，都成年了，出国留学还要父母送行。”
两相一比较，他徐家中医堂和同德中医馆后代，一个是凡事都需要家人齐备孙子，一个是独立自主又医才初绽徒儿，今后荣衰兴败，由此也可见一斑。
华玉贤似乎听出了徐汇廷话里寂寥，轻点头赞同道：“有时候，一味溺爱等同害人哪。”
“理是这个理，可唉不说了，先去吃饭。吃完饭，两位去房间好好休息。下午会议是三点到五点半，晚饭后还给大家安排了莎士比亚戏剧，医盟会统一派车接送。”
电梯顶层停驻，徐汇廷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聊了，交代了下午和晚上安排后，把华玉贤和凤七送到了就餐区。
见凤七两人主办方陪同下进了餐厅，早已餐厅吃喝起来中医专家们，投来视线里都夹带着轻重不一艳羡。
凤七和华玉贤这一点倒真是相像，一老一少丝毫不受旁人影响，径自选择喜欢餐点，中西类型都选了一点，选好后挑了个视野绝佳位置，旁若无人地吃喝对聊起来。
“开会时，你看得那么仔细，是不是觉得洛神草很奇怪？”
吃到一半，华玉贤慢悠悠地开口道。
凤七闻言，笑着问：“原来华老也看出来了？”
“但凡真正精通中医药草典籍，应该都能看出来。”
华玉贤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可奇怪就奇怪这里：徐家中医堂当家花这么大一笔资金赞助这起交流会，不至于就是为了想获取明面上这些学术内容。毕竟不是政府机构，私人赞助性质，无论多少，总是含着某种利益目。”
“华老分析和我想法不谋而合。我仔细梳理了一遍会议资料，上头安排研讨内容，看上去各不相同，可有一条线索，却能把所有内容都串联起来。”凤七见华玉贤不带顾忌地说出心中疑虑，遂也打算说出自己怀疑。
不料，华玉贤抢先一步，笑着接过了她话：“可是洛神草各种功效？”
凤七一顿，继而失笑：“想不到华老早就看穿了！是我班门弄斧了。”
“哪里！我也是看你始终停那一页，又看得那么专注，才又回过头去仔细分析得出结论。”
华玉贤哈哈一笑，捋了捋花白胡子，摇头叹道：“由此看来，应该是徐家中医堂想借用与会者力量，破解某个难题。而这项难题，恰恰和洛神草有关，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开了那么多看似无关紧要研讨内容出来。”
凤七点头赞同：“没错。”
“既然如此，你可想出应对主意了？”华玉贤把余下餐点都吃完后，啜了口旋转餐厅出品特色奶茶，笑着问凤七。
凤七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只是学术方面课题研究，倒也不介意贡献一点自己力量。怕就怕，这是绕过政府私下进行非法课题。那咱们就被他们当枪使了。”
“唔，你分析得理。”华玉贤沉吟了片刻，提议道：“不如就应付吧。反正我对药理一向不如针灸精通，你呢，又毕竟年轻，对这么冷门药草，研究得肯定没那些专家透彻。这么艰巨任务，交给他们去烦心就好。”
凤七见华玉贤慢悠悠地敲定两人下一步战略，不禁莞尔：“华老说极是，就这么办吧！”
这厢，凤七和华玉贤餐厅定下了因怀疑得出“战略方案”。那头，徐汇廷和乔中望刚巧也包厢里谈论这一老一少。
“华老和这丫头倒是真谈得来！”
乔中望端着餐盘进包厢，边笑边说。
他取餐时，看到华玉贤和凤七两人坐远远一角，边吃边聊，看上去神情愉悦，和早上第一眼看到华玉贤，并和他攀谈时表情相比，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也可以说是同行相吸。当然，这里同行，指是志同道合人。华老和那丫头，都是肚里有真货、眼里不容沙人，自然就能走到一起。其他那些，我看除了个别几个可能还真有些医才，余下，都是普通中医师，绝对谈不上中医大家。”
徐汇廷经过上午两小时观察，再结合各人资料档案，大致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同时，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改变原先策略？还是等既定会议结束后，再集中心里落定那几人，做进一步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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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一语点破
一晃半个月过去，凤七伦敦也已住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医盟组织下，他们品尝了英国风下午茶，欣赏了戏剧，参观了几处有名博物馆、艺术馆，看了一场足球赛。
这期间，夏盛女儿和华老孙女也都先后来过了。夏盛女儿取走了夏盛要她带来物品，也打包了一包英国特产要凤七帮忙带给父母。
华老孙女儿正怀着孕，不方便陪华老外出逛游，而是邀请华老和凤七一起去她家吃了顿丰盛晚餐，又她家——一个美轮美奂英伦小镇住了一宿，次日才由华老孙女婿送回凯西大酒店。
其他几个晚上，凤七陪华老逛伦敦夜市街时，扫荡了一堆伦敦特色小礼品，有吃譬如巧克力、红茶，有用譬如造型奇特茶壶、茶叶罐，以及具有伦敦风格冰箱贴、马克杯、钥匙扣等，准备带回去分赠给亲朋好友。
交流会后一天，医盟出资请所有与会人员去伦敦大五星级餐厅吃了一顿正宗英式午餐。
回到酒店后，乔中望派医盟工作人员，把此次交流会纪念品一一分送到每个人房间，并约好启程去机场时间，为期半个月古中医学术交流会就到此结束了。
然而，凤七和华玉贤除外。
他们午餐后就被徐汇廷邀上了车，来到了他家——一处坐落于伦敦南郊庄园别墅。
“家里孩子也不算少，不过成年后都搬出去独立了。平常就我和老伴两人住，冷清得紧。”
徐汇廷请凤七和华老别墅二楼露台喝正宗英式下午茶，边喝边聊起家常。
“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不像我，到了晚年，连个说话解闷人都难找。”华玉贤抿了口红茶，心有感慨。
祖上数辈单传。到他孙辈，还是个孙女，志向不中医针灸，嫁老公细究起来还是英国王室，虽然是旁支，可毕竟身份那里，想让他入赘也不行。儿子又英年早逝，无人接他衣钵。
如今华医堂，他改制下，渐渐从家庭式走向了股份制。
“华医堂模式。我曾经倒也想参照试行。不过徐家不止我这一支，我还有几个堂兄弟，要改制还得经过他们同意。人多口杂。短时间想动也未必可行。”
徐汇廷说着，看了眼腕表，这个小动作被凤七和华老如悉收入眼底，两人对望一眼，凤七直截了当地问：“徐老邀请我和华老前来。可是另有他事？”
徐汇廷朝凤七感激一笑，他正愁开不了口，凤七这一问，无疑是给他设了台阶，当即解释说：“不瞒您二位，我赞助这次学术交流会。确是有私人目。我手头有项关于洛神草课题研究，已经进行了大半年了，可一直没有进展。这不，才通过医盟找来大家，想集大家之智慧，替我搜集洛神草详功效。”
说到这里，徐汇廷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凤七和华玉贤一眼，接着说：“不过。我看两位交流会上都很沉默咳，我也就不兜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