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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文不值。
抢救室外，皇甫旭尧盯着红灯，无力地靠在墙边，身体僵硬。
他的眼前似乎只剩下模糊的一片，耳旁还有着震耳欲聋的鸣叫声。
那盏红灯像是一根尖锐的针芒般，刺在他的眼中，让他的眼前徒然升起了一阵黑暗，现实似乎变得更加残酷了。
他来来回回地在医院的走廊上走着……
忽然，他想到了昨晚季霏流产进医院的情形，那时站在门外的他是那样的绝望和害怕，而这一次却没有绝望，有的只是害怕，因为他不想再亏欠沐云兮。
皇甫旭尧看了看红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电话……
一阵嘟嘟忙音之后，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旭尧，什么事？”
“云霆，替我查查今天报纸上登了有关云兮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好，没问题，我立刻去替你查！”
手术还在进行中……
皇甫旭尧静静地看着电话，心在一点点地变凉，乌黑深邃的眼眸忽而变得飘渺起来。
霏儿，希望不要让我查到跟君兰有关！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带给死气沉沉的医院点点的金光，光芒将他身影拉得长长的，却给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手术灯熄灭了。
沐云兮被移到了加护病房，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导致她的病情有加深或是癌细胞扩散的迹象，但是医生却告诉皇甫旭尧沐云兮的腿不能再走路了，而通过复建恢复的可能性也只有40 ％。
他的心中忽然一阵微微的触动，就好像是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般蔓延至他的全身。
难道她所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为何还要这么残忍地夺去她的双腿！
透过厚重的玻璃窗，皇甫旭尧看着里面安详睡着的沐云兮，眼眸中是一抹深深的愧疚。
他也决定要好好照顾她，直到她能够站起来为止！
只是，这样的选择未必不好，也未必好，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失才会有得，只是对皇甫旭尧来说，究竟是得到的比较多，还是失去的比较多，只怕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
亦或是，还要等待时间的考量。
很多事都是这样，非得要事过境迁之后才能彻底明白。
病房内，皇甫旭尧坐在病床前看着沐云兮，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皇甫旭尧，我不管你到底对云兮如何，但是她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你要照顾她，而且你也答应过他，会一直照顾她的不是么？”濮阳珏淡漠的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兴许会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陪沐云兮回来过。
“云兮在英国的那件事，我已经叫人封了，若不是新闻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查得出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云兮，而这个人很可能是你的妻子，季霏！”
皇甫旭尧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影子落在地板上，虽说有些落寞，却仍旧有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霸主气息，所以濮阳珏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似乎过了良久，他才开口，“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查了，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这样最好，云兮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我那边还有病人！”
言罢，濮阳珏便退出了病房。
医院白色的病房内，阳光点点滴滴的从窗棂流淌进来，一片细细碎碎的光亮。
沐云兮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无虑的睡着了，嘴角还似有似无地挂了一丝笑容。
病床边的皇甫旭尧看着熟悉的容颜，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然而在她的眼角处几滴泪水流下了。
皇甫旭尧没有说话，只是很用力握紧她没有知觉的手，一双乌眸显得犀利异常。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皇甫旭尧的口袋里响着——
皇甫旭尧没有动。
手机在他的包里继续强烈地响着，仿佛因为房间里的人对它置之不理，所以它的声音更加响亮和刺耳起来。
皇甫旭尧拿出手机，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震动的手机上——
第二十三章 生无可恋的悲哀
蓝色屏幕上闪烁着‘云霆’字，在暗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亮眼。
沐云兮依旧沉沉的睡着，也许是因为那双大手温暖的抚摸而变得安心起来，连皱起的眉头也即刻舒展开来，乌黑的秀发垂在两边，白皙的脸孔变得越加惨白，苍白得几乎透明。
皇甫旭尧站在窗边，他背靠着窗户，挺拔的身姿被阳光镶上了好看的金边，深邃的黑眸依旧凝望着沉睡的沐云兮。
他的手里，握着电话，黑眸中渐渐地浮上如夜一般暗沉的颜色，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有着一种异样的冷漠和无情，“云霆，已经确定是君兰放出去的消息？”
“嗯，消息的确切来源是慕容君兰，这点我已经让英国那边的人调查清楚了，在这四年里，云兮的事只有慕容君兰去问过。毕竟云兮不是公众人物，再加上当初濮阳珏已经处理过了，所以——”
安静的房间里，皇甫旭尧俊美的面孔带着异常的坚定神色，他看着沉睡沐云兮，声音平静无波。
“所以就是慕容君兰去翻出云兮当年的事，而慕容君兰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季霏！”
“旭尧，其实就算是慕容君兰去翻找出来的，但也不一定会是季霏让她这么做的。你是不是该问清楚再下决定啊！”
“云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阳光渐渐沉静下来，白色的病房内铺上了一层好看的金黄色。
穿过玻璃照进房间的阳光下，许多细小的尘埃尽情地舞动着，像极了一场华丽的芭蕾舞表演。
渐渐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沐云兮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还没有醒来。
天已有些微微地发凉了，夕阳渐渐下沉，夜幕降临。
天上飘起了牛毛细雨，不停的洒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雨滴在窗户上，打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云兮，你怎么还没醒呢？”
皇甫旭尧在病床边，乌黑如玉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只熟悉而温暖的小手在抚摸着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那是季霏，因为只有她才会那样去摸他的脸，只是当他抬头时，却忽而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云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甫旭尧轻轻拂去她挡在额间的碎发。
“嗯！旭尧，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沐云兮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就是皇甫旭尧，一时间觉得他们还可以回到过去，中间他和季霏的那段只是插曲，一场梦而已。如今，梦醒了，一切都美好如初。
不管她做了什么，做过什么，她都不过只想抓住自己的幸福。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与自私的较量，谁比较自私一些，终究是会赢的。
皇甫旭尧对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含着一些淡淡的宠溺。然而沐云兮却一把抓住拉他的手臂，眼神灼热地望着他。
“旭尧，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对么？”
“嗯，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皇甫旭尧轻声地说道，乌眸中似乎有着太多的情绪，“云兮，你不是说很喜欢英国古堡么，等你病好了，我们便去那边举行婚礼好么？”
“旭尧……”沐云兮听着皇甫旭尧这样说，一瞬间，眼泪蓄满了眼眶。
“怎么？不喜欢英国古堡么？那去圣马可教堂如何？”
沐云兮呆滞的看着皇甫旭尧，使劲儿的摇头，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旭尧……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要跟我结婚……那小霏怎么办？”
“云兮，我们不说她好么？”皇甫旭尧坐在床边，轻轻抱起沐云兮，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和她开始本来就是一个错，我们注定会分开，注定会离婚，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旭尧……”
“要不，我们去天鹅城堡结婚也不错？你说呢？”
门外，季霏因为下去做检查，经过沐云兮的病房门外，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那一瞬，她的胸口一阵剧痛，她就那样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风化了的石雕般，灵魂早已经脱离躯壳，不知飘游到哪里去了。
“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那你不嫁我嫁谁啊？”
“旭尧，你讨厌！”
随即，房间里两人相视而笑，却谁也没发现门外那个美得如同精灵般的女子有着怎样受伤的表情。
季霏修长美丽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是那样的孤寂而落寞。皇甫旭尧抱着沐云兮，眼眸中似乎只看得到怀中那个娇弱苍白的女子，始终不曾看到外面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在注视着他，那目光零散，如同飘落的枯叶般。
季霏看着里面的人，忽而笑了起来，笑道连眼泪都从自己的眼眶中流出。她的心中一时间苦涩难言，有种悲凉从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