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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是说你直接接受她的指示。”
“这是很自然的事!”
“她又是接受谁的指示呢?”
特里格农咧嘴笑了笑,“据说是从上帝那里,如果不是颠倒过来。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先生。”
“我相信你会更严肃些。谁是古典服装店真正的业主?”
“这是合伙公司,先生。拉维尔夫人有许多有钱的朋友,他们都投资让她发挥才能。当然首先是勒内·贝热隆的天才。”
“这些投资者经常碰头吗?他们对方针提示建议吗?也许主张同某公司做生意?”
“我是不会知道的,先生。很自然,人人都有朋友。”
“我们可能盯错了人,”伯恩插话说。“很可能你和拉维尔夫人作为直接参与日常财务的两个人,被人利用了。”
“利用来干什么?”
“把钱偷送到苏黎世,记入欧洲一个最凶恶的杀人狂的户头。”
特里格农浑身抽搐,肥大的肚子随着他倒向背后的墙壁抖动着。“以上帝的名义,你在说些什么?”
“准备一下,特别是你自己。开支票的是你,不是别人。”
“那是经过批准的!”
“你是否对照发票检查过货物?”
“这不是我的工作。”
“所以,实际上你是为你从未见到过的货物支付货款。”
“我从未见过任何东西!全是经过签字的发票。我只是根据这些发票付款!”
“你最好把每一张发票都找出来。你和拉维尔夫人最好着手并出存底的每一份证据。因为你俩——特别是你——会受到种种起诉。”
“起诉?什么起诉?”
“法院的传票还没见。我们姑且叫它多重杀人帮凶。”
“多重——”
“杀人,苏黎世的账户属于一个叫做卡洛斯的刺客。你,皮埃尔·特里格农,和你目前的雇主,雅格琳·拉维尔志士仁人同欧洲通缉的头号杀人狂有直接牵连。伊里奇·兰米雷士·桑切斯,又名卡洛斯。”
“嗳唷!……”特里格农滑倒在门厅的地板上,两眼张得滚圆,臃肿的身躯扭搐得不成样子。“整个下午……”他低声说,“人们跑来跑去,神经兮兮地聚在过道里,奇怪地看着我,经过我的小房间,把头扭过去。噢,上帝啊。”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分钟也不浪费。明天很快就到,那会是你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贾森朝外面那道门走去,又停了下来,手放在门把上。“我没有资格给你提劝告。可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刻和拉维尔夫人联系,开始准备你们的联合辩护……这也是你仅有的一切。毫无疑问,要进行公开审判。”
变色龙打开门走出去。夜晚的寒风抽打着他的脸庞。
抓到卡洛斯。把卡洛斯诱进圈套。该隐是查理的代号,德尔塔代表该隐。
假的!
找到纽约的一个电话号码,找到纹石公司。找出一个信息的含义。找到发这信息的人。
找到贾森·伯恩。
阳光穿过彩色玻璃窗,一个身穿过时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老人快步冲进塞纳河上厄伊利教堂的过道。站在烛台旁的高个子神甫注视着他,感到很眼熟。有那么一会儿,这个神甫觉得他以前见过这个人,但想不起是在哪里。昨天这里有个衣裳褴褛的乞丐,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不会,这老人的鞋子铮亮,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虽然老式但质地很好。
“安吉勒斯·多米尼,”在撩开忏悔室的门帘时,老人说。
“够了!”门帘后的侧影低声说。“你在圣奥诺雷打听到些什么?”
“没什么具体的,可是他的方法叫人佩服。”
“有没有规律?”
“看上去没有。他挑的都是毫不知情的人,然后通过他们制造混乱。我建议在古典服装店不再进行任何活动。”
“当然,”侧影人同意。“可他的目的是什么?”
“制造混乱的动机吗?”老人问,“我想是要在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中间散布不信任感。布里厄那个女人用过这话。她说那个美国人让她告诉拉维尔说内部有个叛徒。这显然是胡说八道。他们中间哪一个敢?昨晚,你知道这极不正常。那个会计特里格农象发了疯,在拉维尔的房子外面等到凌晨两点钟,当她从布里厄的旅馆里回来时,他一看见就朝她扑去,在大街上又叫又哭。我一点不夸张。”
“拉维尔自己的表现也好不了多少。她在给蒙索公园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已经通知她不要再打电话,任何人都不准再往那里打电话,再也不准了。”
“我们接到通知了。我们中间知道这号码的几个人都把它忘记了。”
“一定要把它忘了。”侧影突然移动了,门帘上出现了一个波动。“当然是想散布不信任感!它紧随混乱而来。现在这一点已毫无疑问了。他将会找联系人,企图从他们那儿挤出点儿情报来。谁不干,就把谁交给那些美国人,然后再找下一个。可他是单枪匹马干。这是他自负的一部分。他是一个狂人,着了魔的人。”
“也许两者都是,”老人说,“可他还是个内行老手。即使他失败了,他也一定会把这些名字送到他的上级那里。所以不管人是否抓到他,那些人都将被抓住。”
“都非死不可。”刺客说。“可是贝热隆不死。他太有价值了。叫他动身去雅典;他知道去哪里。”
“我是否可以假定将由我取代蒙索公园?”
“那是不可能的。可眼下你要把我的最后决定转达给所有有关的人。”
“我要找的第一个人是贝热隆。叫他去雅典。”
“是的。”
“这么说拉维尔和她手下的丹朱判定要死了。诱饵从来保不住,所以他们也保不住,你可以再传达个口信给掩护拉维尔和丹朱的小组,告诉他们我随时监视他们,不能出差错。”
这次轮到老人停顿了,用静默吸引对方的注意。“我把最好的消息留在最后,卡洛斯。雷诺牌车子一个半小时前在蒙马特一的间车库里发现了。是昨晚放在那里的。”
在宁静中,老人能够听见门帘那一边的身影缓慢的,不慌不忙的呼吸声。“我想你已经采取措施把这辆车监视起来了——即使是此时此刻;而且跟踪了——即使是此时此刻。”
扮过乞丐的人轻声笑了笑。“根据你上一次的指示,我斗胆雇了一个朋友,有一辆极好的汽车的朋友;他又雇了三个人。他们一起在车库外面监视。分四班,六小时一班,他们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得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要跟踪这辆雷诺车。”
“你没让我失望。”
“我岂敢。既然蒙索公园给取消了,那么除了我自己的电话号码我没有其它电话号码能给他们。你知道的,那电话在拉丁区一家蹩脚咖啡馆里。咖啡馆老板是我从前光景好些时候的朋友,我哪怕每五分钟到他那里去一次接受信息,他也不会反对。我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钱来经营生意的,也知道为了拿到钱他不得不杀死谁。”
“你表现得很不错。你很有用。”
“我也有个问题,卡洛斯。既然我们都不往蒙索公园打电话,我怎么跟你联系呢?在必要的情况下,比如说,有关雷诺汽车的事。”
“是的,我知道这个问题。你知道自己要求的担子有多重吗?”
“我宁可不要这担子。我唯一的希望是这件事了结以后,该隐死了以后,你会记住我的贡献,把号码更改一下,而不是杀死我。”
“你还能预料未来。”
“在往日这是我求得生存的方法。”
刺客悄声说了十个数字。“你是唯一活着掌握这号码的人。自然这号码是追查不到的。”
“自然,谁会料到一个老乞丐掌握着它?”
“每一小时都在把你带近更高的生活水平。网正在收拢,每一小时都在使他接近几个圈套中的一个。该隐一定能抓到,一个冒名顶替者的尸体会扔给那些困惑不解的一手炮制他的战略家们。他们指望造出一个魔鬼,他使他们如愿以偿。到头来,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可牺牲的傀儡。这一点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知道。”
伯恩拿起话筒,“喂?”
“420房间吗?”
“请说吧,将军。”
“电话已停止。没人再和她联系了——至少不再通过电话和她联系了。我们夫妻俩都在室外时来了两次电话,每次都要求我去接。她确实不想接。”
“谁打来的?”
“一个是药剂师问处方,一个记者要求来访。她不可能认识他们。”
“你是否觉得她让你去接电话,是想要甩掉你?”
威利尔停顿了一下,他的回答中夹杂着忿怒。“有这种感觉。这促做法的效果远不如她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