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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说好。于是两人进了园子,顺着北海走了一截,果然找到一个露天喝茶的地方。
其实要说这是茶馆,还不如说这儿是个公园里卖饮料的地方。一些塑胶的椅子,水泥的台子。但杨蔓已经很满意了。
她俩找了个最偏的角落,以免被游人打扰。
小辉非常高兴。旁边就是公园的苗圃,头顶是长廊上层层密密的藤蔓,这一切让她觉得好亲切,像回到家的感觉。
杨蔓也高兴,这里虽然比较缺乏喝茶的气氛,但是有这么多茂密的植物,有闲工夫坐在外面,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杨蔓听说,也只有星期六这里才卖茶呢。
杨蔓忽然想起来,说:“小辉,你家也是在公园里,这儿像你家吗?”
小辉说:“像啊,我家靠近苗圃,每年春夏之交,真的就像这种感觉呢。我们那儿的植物连北京都比不了,更别说你们那儿了,不过,每年这个时候,也还是很漂亮。”
伍小辉开始详细给杨蔓讲她家所在的公园的植物情况,苗圃情况,讲着讲着,忽然住了口,说:“我讲这些,你可能会觉得没意思吧?”
杨蔓笑,说:“不会的,不过,我看你是很想家了。”
小辉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说:“也不算啊,就是这个地方的植物也挺像的。”话没说完,一颗眼泪却滚了下来,马上用手快速地擦了一下,然后揉揉手,想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杨蔓心里后悔不该提这样的话题,而且自己也开始想家了。这个“家”字,对杨蔓来说,也是提不得的字,她这半年多,一直把这念头压得死死的,一提起来,她也准会控制不住自己。
杨蔓赶紧转来话题:“黄樯和沈佑彬最近干些什么啊?”
小辉说:“沈佑彬这两周还不错,又卖出去一幅画,四千块钱呢,他又加了一千,去把电话装了。他还说,以后你要有事就可以用这电话跟我们联系了。”
杨蔓说:“这么贵啊?”
小辉明白杨蔓是说的电话贵:“贵也得装啊,要卖画就得跟好多人建立联系,通讯不畅通可不行。现在看起来,沈佑彬是没问题了,我想,再有个半年一年的,他肯定会搬出我们那儿了。”
停了一会儿,杨蔓问:“你跟黄樯怎么样了?”
小辉说:“黄樯很希望我是能帮他的人,比如要会外语,能跟外界建立联系,外面有人来了,我能给他做翻译。其实我最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了,我的外语也不好,完全是哑巴英语,开不了口的,不过,我觉得黄樯说得对,如果我这样下去,是会被这个世界淘汰的。所以我现在打算去学口语。”
第66节:第八章家是一个提不得的字(7)
杨蔓觉得这主意不好:“学外语费用好像比较高呢,再说,你画画就好了,学外语可能没什么用吧?”
小辉说:“我现在真是有点灰心了,我觉得我这样画下去,没人会感兴趣的,我停一下,想一想,补充一点能量,也许能重新找到路子吧。”
杨蔓笑小辉:“你补充能量,你拿黄樯当干电池了?”
小辉说:“黄樯离我太远了,我学不了呢。”
杨蔓又笑:“他是不错,但你也很不错啊,你们做的事都不同,你别老是抬高他贬损自己了。你不能从他那吸取点营养,那就从沈佑彬那儿吸取营养得了。”
小辉说:“沈佑彬真的是像大哥一样待我,不过,他艺术方面的指点,对于我来说,我又做不到。我真是不想画下去了。唉唉,不说这些,蔓蔓,我上次就想问问你,你有男朋友吗?”
杨蔓摇摇头:“我到北京才大半年,工作又忙,一直不安定,哪里去找男朋友。”
“你这么漂亮可爱,喜欢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怎么不少,就是少呢。大概只有一个吧,那人还没说,只是对我好。那种不说话的性格其实太不适合我了。”
“那黄樯话就多。”
“小辉,你是被他迷昏了头。黄樯的话又太多了,多到让别人无法说话。只有你才受得了他。”
小辉终于说到了正题:“那沈大哥可正是话不多不少,人又不闷,待朋友又好,挺仗义的。虽然离过婚,可大一点才成熟啊。现在他也算是熬出头了,已经有画廊要跟他签约了。”
“小辉,你今天绕这么久,是想说这个啊。他叫你来的?”杨蔓咯咯地笑着:“真好玩,这么大的人,还找人来说啊?一点都不像搞艺术的。”
小辉忙说:“不是他说的。是我觉得你俩要在一起很合适。”
想了想,小辉又补充说:“那天黄樯也这么说。”
杨蔓奇怪,说:“哪天?”
小辉说:“就是你来玩的那天啊。要不我们干嘛努力留你在那儿多玩一晚?”
杨蔓收了收笑容,说:“小辉,我这人就是爱到处瞎混,但我真是挺喜欢你们的那种氛围,所以才不能跟沈大哥搅到一起。那样我岂不是就从兄弟姐妹变成一个家属了?”
听了这话,小辉想了会儿,便说:“你有喜欢的人?”
杨蔓顺口就说:“是啊。可是那人还不知道呢。”
见杨蔓不再说,小辉也不追问。
杨蔓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是真的。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杨蔓想,自己现在已经游刃有余,她很能把握这些的。
5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又转回小辉画画的话题。杨蔓是故意把话题拉回来的。她看出来,小辉对画已经灰心得要命,但她真觉得小辉是可以画下去的。杨蔓的热心冒了出来,她要帮小辉打气。
第67节:第八章家是一个提不得的字(8)
杨蔓说:“我现在大致看了一下,我觉得女性的画要能出来,跟男画家要画出来,是不一样的。应该说更有捷径一点。这次我采访这个画展的负责人,她说,现在西方女性画家和男性画家的作品分界也是很明显的,女性画家要受人关注,表现女性主义,表现女性的独特视角,表现女性的生活状况,应该是必然的。所以,你看,这次德国女画家的画展里面,就有很明显的表示性啊,身体啊,生育啊,这样概念的。我觉得她讲的你可以参考呢。我觉得,往后中国的女画家肯定也都会走这条道的。”
小辉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现在画出来的男画家,大都在搞政治波普。这阵子,就有人在搞文革宣传画那样的东西,也有人在搞什么‘麦当劳入侵’之类的题材。我倒是没想到,男画家只有这一条道呢。”
杨蔓说:“男画家当然也许还是有别的道,不过,走这条道的肯定多。就跟十年前开始,拍电影的,都开始搞什么黄土地、红高粱之类的。外边认可这些嘛。所以中国画家就搞这些。不过,这次这个画展真是提醒我,女画家完全可以走不同的路子。“
小辉说:“蔓蔓,你讲得真不错。你感觉这么好,你怎么不来画画呢?”
杨蔓笑了:“小辉,哪可能人人都来画画?你是从小就开始学了,还念那么多年的书。”
小辉说:“其实我觉得画画最没技术含量了。黄樯现在都说要开始画画了。我相信他没准就能画出来呢,他那么聪明。”
杨蔓惊讶:“黄樯好好地写诗嘛,为什么要画画?”
“他就是觉得我们这些画得不行嘛,觉得观念不对。我说,那你可以搞搞装置啊,搞搞行为艺术啊。他说他就是要画架上,这样也好卖钱一些。他说,也便于他的诗歌爱好者收藏。”
“牛,他真牛!”杨蔓哈哈大笑,接着说:“我不行,我一点基础都没有。”
“你刚才分析得那么好,或者你去搞艺术批评?”
“艺术批评不敢说,不过,我现在对做艺术报道倒真是有兴趣。但现在对我来说,机会不多。我们报纸头版挺不容易上关于艺术方面的内容的。所以如果太专业的,大都文化部的记者自己做了,轮不到我。”
小辉说:“要不,你念点儿艺术理论方面的书,考个硕士、博士之类的,然后就能更深地介入了。”
杨蔓摇摇头:“我现在上了大半年的夜班,总算慢慢站住了脚,要重新回到家里复习啊考试啊,真是舍不得呢。”
正聊着,公园茶社的人来说,要下班了。
杨蔓说:“咦,没想到已经快六点了。那我们去吃饭吧?”
小辉推辞:“不了,还是回去吧。回去吃面就行了。”
第68节:第八章家是一个提不得的字(9)
杨蔓说:“我回去可没东西吃,现在就算赶到报社也没吃的了。你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