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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短外套下面露出很短的一截红黑格子的裙子。
虽然穿了外套,桑波从后面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是刚才拍照片的那个女孩。
桑波说:“走了啊?”那女孩回过头来笑了笑,说:“是啊,太晚了。”桑波说:“你去哪里?说不定我可以捎你一段。”女孩说:“可能没车了。”桑波说:“应该有吧?我刚才还看见过去了一辆呢。”女孩说:“我住的地方太远了,得先到地铁那儿,转地铁,再转公车,哎,刚才把时间忘了。”桑波说:“唔。”
第4节:第一章邂逅(3)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说:“那边走边想办法吧。”
女孩突然说:“我去你那儿住吧?”
桑波迟疑了半秒,但马上想到黄樯今天晚上不回来,那就带这个女孩回去吧。
桑波和女孩站在路边打车,很长时间,并没有看到有空车过去。女孩问:“你在什么地方住啊?”桑波说:“清华外。”女孩说:“那才两三站路吧,不用打车,我们走回去。”桑波和女孩开始步行。桑波看到女孩手里拎了一个很大的包,深绿色的,像一个电脑包,就说:“你拎的什么啊?看起来挺沉的,我帮你拎吧。”女孩拿着包晃了一晃说:“没事没事,我习惯了,你背你的相机,应该也挺沉吧?”
第一章邂逅桑波说:“你是南方人吧?”
女孩听桑波这样问她,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你怎么知道,是从我的口音听出来的吧?”
桑波说:“不是,我发现北方女孩不穿超短裙的。”
女孩说:“是啊,北京人很保守的,不单不穿短裙,有的北京土包子在我身边走过还会骂我,有的还会用胳膊肘来撞我,哼,都是些中老年男人呢。又蠢又没眼光,一定都是些性无能,性变态。”女孩说到这些气呼呼的,接着又说:“我后来终于明白了本地女孩为什么不穿短裙子了。”
桑波好奇地问:“为什么啊?”
“北京风大呀,风一来,长裙子都要飞起来,更别说短裙子了,早就走光了。”女孩说完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桑波问:“那你怎么办?”
女孩说:“我注意着嘛。风一来,转身按裙夹腿。再说了,我的裙子不一样。”
桑波说:“有什么不一样?”
女孩却指着路边的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说:“你饿了吗?”
桑波还真觉得有点饿。于是便邀请女孩坐下来,要了一些羊肉串。又问女孩,要不要啤酒,女孩点头。于是桑波又要了两瓶啤酒。
羊肉串的味道很好,肉嫩油多,用金属条穿着,每串都很扎实。这在广州吃不到的。烤肉串用的是木炭火,红色的火星飞舞着,在冬天的夜里格外温暖诱人。
桑波兴致很高,又多要了一些。
女孩吃得也高兴,忽然俯到桑波的耳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桑波愣了一下,说:“羊肉嘛,小羊肉?”
女孩低声说:“老—鼠—肉。”
桑波笑着说:“那我也要吃。”
女孩说:“不骗你,我知道的,内幕,这里的商人都拿老鼠肉来卖。”但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拿起了下一串。
桑波说:“你好像不喜欢北京。”
女孩说:“是啊,北京是个挺没人性的城市。城市太大了,完全不适合生活。本地人又排外,吃的东西好难吃。”
第5节:第一章邂逅(4)
桑波说:“那你怎么到北京来?”
女孩说:“那你为什么要到北京来?”
桑波说:“北京有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嘛。”
女孩说:“你找到了吗?每个人来北京都以为自己从此不一样了,站在了制高点上,其实真能找到那不一样的东西吗?”
桑波看见女孩的酒瓶已经空了,她还在对着空酒瓶喝,就问她还要不要再来一瓶。女孩回过头来,冲着桑波笑,脸红扑扑的,说:“我的酒量只有一瓶呢。”
桑波心想,哪里有一瓶的酒量,明明已经醉了。
桑波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叫什么?”
女孩说:“我叫慢慢,快慢的慢。”
桑波说:“这个名字很特别啊。”桑波想,搞艺术的女孩取的艺名吧?桑波也自我介绍,说:“我叫桑波,桑拿的桑,大波的波。”
慢慢听到这个说法并没有立即笑起来,桑波赶紧提议回去了。慢慢站起来,两人往黄樯的家走去。
黄樯租的是一所大学校园外农民的房子。
不大的一间房子,墙上贴着黄樯和好多名人的合影,报纸上有关于黄樯的报道。桑波让慢慢坐着,他去房东的厨房里打了热水进来。慢慢好像酒劲已经过去了,她说了声谢谢,打开包,先拿出了一瓶水,又拿出了一支装在盒子里的牙刷,说:“我自己带着牙刷呢。”她拿起桌上的牙膏、杯子,然后就走出门去刷牙了。
桑波有点愣在那里了。一个包里装着一支牙刷、一瓶水的女孩。
北京就是不一样啊,搞艺术的女孩就是不一样啊!
慢慢刷了牙进来,开始洗脸洗脚,用的是桑波的毛巾。
桑波边跟慢慢搭话,说:“你开始看画展的时候也喝了啤酒吧?”慢慢恍然大悟似地说:“难怪我觉得有点晕,不过,现在好啦。”桑波说:“房间有点小,你冷吗?”
慢慢说:“在北京也不能算冷了,还有土暖,不错了。”
桑波说:“一会儿,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慢慢看着他,没有接口。
洗漱完毕,桑波飞快地钻到沙发上的被子里,一件件地把衣服脱出来,放在旁边。然后拿起一本书,开始目不转睛地看。
慢慢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桑波扭过头,只见慢慢撩起她的短裙子,里面露出来的是一条黑色的衬裤。原来,刚才慢慢说她的裙子不一样,是这个意思啊。
桑波被慢慢这个动作搞得有点面红耳赤。
他强作镇定地把目光放回书上。
桑波忍不住再转头,看见慢慢已经脱下了裙子,一点点地要脱连裤袜。厚厚的、淡黄色的羊毛袜,她脱得很慢,却很专心,眼看已经露了一点点红花的底裤。
桑波再也沉不住气了,说:“慢慢,我过去好吗?”
第6节:第一章邂逅(5)
慢慢轻轻地嗯了一下,并没有看桑波。
桑波揭开被子站了起来,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的驼色的棉毛衣裤,这都是到北京来才买的,实在是很臃肿难看。
他赶快抱起沙发上的被子,挡在前面,冲到床上。
慢慢的态度很自然,她轻轻地抱着桑波,好像两人是老情人一样,桑波也竭力摆出大方的样子。他们不再说话,进行得很放松,全然没有一夜情应该有的那种激情与试探。
桑波最后在沉沉睡去的前一刻,闻见了黄樯的床上、被子、枕头上,都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只有慢慢耳边,有一种清新的味道。桑波对慢慢有了一丝歉意和感激,迷迷糊糊地想,真抱歉,只能给慢慢这样的一个环境。
早上醒来的时候,桑波发现只有自己一人在床上。他看了看时间,也该起来了。十一点的飞机,这里离机场很远,要早些走。
桑波开始收拾东西,他想,慢慢应该留给他一张字条吧?果然,在床头台灯夹子里夹了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然后画了一个女孩的笑脸,还有一个日期:97?11?13。
应该是慢慢留的。可写成了昨天的日期。桑波收起字条,拿好行李,往机场去了。
到机场一路很顺利,在候机厅里还有很多时间。桑波掏出了那张字条,忽然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很奇怪,后面四个数都是8。桑波想起很多段子里讲的,女人给男人留电话,结果留的是火警、市长热线、精神病院等等。
桑波还是试着拨了过去。果然,听到那边一个电子声音在说:“你好,新闻热线欢迎您参与——”。
桑波挂了电话。
他对慢慢感到疑惑,他得罪了她吗?他昨天表现太坏?还是她本不想要?还是她只要这一晚,以后连联系都不要了?
艺术青年啊,艺术圈!不要枝枝蔓蔓,干脆潇洒。桑波心生感慨,对慢慢和她所在的北京充满了好感。
几天后,在广州的桑波洗出了在北京拍的全部照片。他发现,在那个小画展上,一开始设计的照片并不算最好,最好的恰恰是他给慢慢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在相片上,慢慢和那棵白菜怒放着,都有股傻呵呵、不顾一切的劲头。桑波找人问过了,那菜也不叫白菜,叫甘蓝。
桑波在关于这个画展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