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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宣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怀疑,莫非自己真是判断失误。那凶手,并非冲着梨潇谷而来,而是只为史迁?难道他真怀人结仇,才会招来这杀生之祸?
他有些拿捏不准,他的直觉,向来不差,可是这一次,却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高升强直笑他行走洪湖太久,将任何事都往大处想,却忽略了细小的事情。
叶白宣只觉高升强说的有理,只得换了思路,细细地研究起史迁平日里的所做所为,想从中找出某种被杀的可能性。
江篱却是在谷中百无聊赖,整日里无所事事,闷到几乎发疯。史迁的死,虽与她无关,但她毕竟算是外人,少插手为妙,以免让人说出闲话来。这谷里的人呢,她虽识得,却无深交,心里多少还隔着一层膜,她怕与人起争执,便成天待在屋里,像个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过了二十多年随性的日子,真是料不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过起这般无趣的生活来。
那一日叶白宣日落时分回到家,见江篱已做好晚饭,等着他一同来吃。平常时分,两人行走江湖,皆是吃的饭馆或干粮。到了谷中,几日来也是叶白宣下厨做饭。江篱耍剑虽然厉害,耍锅铲却是门外汉。若不是白日里着实无聊,她断不会生起这个念头,跑去厨房,做些平常女子皆为之事。
叶白宣看那桌上有菜有汤,米饭放在一旁,心里一乐,便逗江篱道:“想不到,你竟会有下厨的一天。只怕再过些日子,你便要女工刺绣样样精通了。”
江篱听他嘲笑自己,气得扭过头,懒得与他多说,坐下来自顾自吃饭。叶白宣自也是坐下,端起饭碗,夹了块鱼肉,便往嘴里送。
只是刚吃了一口,他便面露难色,将嘴中食物尽皆吐出。
江篱见状,气得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你做什么?不愿吃便不要吃。”
叶白宣苦笑道:“姑娘,你这鱼可有杀过?”
“自然是杀了,我连人都杀了,又怎会不敢杀鱼,不过是放在锅里油煎一下,鱼自然便死。”江篱回道。
叶白宣翻着那鱼身,一筷子戳了下去,将那鱼刺了个对穿,扒开鱼肉一看,那鱼肚子里,内脏皆在,再看那鱼身上,便连鳞都未刮去,不禁苦笑道:“杀鱼怎能不剖肚,那苦胆只怕也被你给弄破,莫怪这鱼一股子怪味,怎能下咽。”
江篱本便是闲出了一肚子气,见叶白宣如此挑剔,更是怒从心起,将碗一摔,转身便回了房,心中则暗暗发誓,此生再也不下厨,为叶白宣做半道菜。
叶白宣见她犯了脾气,心知一时半会难以劝回,只得留在饭厅,将余下的菜一一尝过,那味道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便连那看似不错的米饭,吃进嘴里,也是一股夹生的感觉。这顿饭,真是吃得他大倒胃口,只得统统倒掉,自己下厨,重做一份。
他进了厨房,正在四处找寻做菜的材料,便见高升强突然闯了进来,一见着他,便如没头苍蝇般飞奔而来,几乎要将他撞翻。
他扶住高升强,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高升强脸如死灰,颤声道:“公子,不好了,今夜负责巡逻的三名兄弟,全都让人给杀了。”
叶白宣心里大叫“不好”,想不到那人竟如此沉得住气,过了多日才又出来杀人,竟将他也骗了过去,以为史迁的死不过是私人恩怨。如今看来,此事牵扯巨多,绝非如此简单。
他随着高升强出了屋子,一路往西而去,走过一座石桥,远远便见有人围在那里。上前一看,地上躺了一具死尸,正是今夜巡逻的三人之一罗百顺。这罗百顺年方三十,家中妻小皆在现场,见得此情此景,早已哭得人世不知。
叶白宣随手抓住身旁之人,问道:“怎么回事儿?”
那人见是叶白宣发问,赶忙道:“回公子,我们也不知,只是听闻罗兄弟同另外两名兄弟出了事情,才从家中赶过来看看。”
“那另外两人呢?”
“在不远处的地方。”高升强抢言道,“公子,我带你过去看看。”
叶白宣顾不得安慰罗百顺的妻儿,随着高升强,匆匆而去,只留一在人围着那尸体,议论不休。
叶白宣走了不多时,分别在另两处地方见着范进益同顾飞的尸体。这两人,分别倒在一处人家前面,高更的锣落在一边,早已有人闻风而至,来看个究竟。
一瞬之间,梨潇谷死了三人,这消息便如随了风一般,迅速传播开来,那股对死亡无名的恐惧,让众人皆感到不寒而栗,便是谈论起此事,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三人尸
罗百顺三人之死,如同史迁的死一样,在整个梨潇谷内,成了一件最为震惊的事情,被摆到了叶白宣的面前。
叶白宣一夜未眠,带着高升强等几人,将三人出事的前因后果详查了一番。这三人,事发当日轮值巡夜,三人更管一区,相安无事。
因史迁出事在前,叶白宣挑人巡夜时,便专挑那些功夫不弱,反应机敏之人,只怕万一有人偷袭,至少也能保住性命。可是这三人,出事之前从未发出任何警,手中那把锣未被敲响。倒是附近兄弟朋友,许久听不到锣声,略感奇怪,出门看个究竟,这才发现了三人已死的事实。
这三人,死在不同的地方,据吴必连分析,三人的死亡时间相隔不久,且死因与史迁并无两样,皆是被刺穿心肺而死。这样的死法,极为普通,很难从作品处看出凶手所用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便是寻常之人,只得有机会,也能将这三人杀死。
叶白宣听闻三人死前都未发出响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此人的功夫绝对在这三人之上,且高之许多,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三人,将他们一一杀害,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极为难对付之人。
再看前后死去这四人的关系,皆为谷中的青壮年,平日里并无与人结怨,做人向来和气,又怎会在短时间内相继被害?
叶白宣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只得招来谷中数位有威望的人物,希望能讨论出个对策来。
“现如今,我在明,敌在暗,想要防范,不是易事。”叶白宣深蹙眉头,望看在坐的众人,他们的脸上,同样是阴云密布。
那四水爷性子最为焦急,一拍茶几,便怒道:“哼,居然敢惹到梨潇谷的头上,真当我们这群人是吃素的!”
叶白宣见他情绪激动,便劝道:“四水爷莫要性急,你我当务之急,便是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如何保得谷中再无人会受此贼所害。”
坐在四水爷下首的一名中年男子赞同道:“公子说的是,只是这恶贼功夫太高,若有心杀人,只怕防不胜防哪。”
“哼,邓伯念,你也未免太过无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水爷冲那说话的中年男子呲牙咧嘴,好一通说。
那邓伯念却涵养极佳,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此刻人命关天,又岂是你我自己摆威风的时候。四水爷功夫高,自然不怕那贼,只是谷中众兄弟,却不见得个个都是他的对手。四水爷又岂能只保自己,不顾他人呢?”
“我何时说过只何自己,不管他人死活?”四水爷被那邓伯念一通明讽暗刺,脾气更是火爆,当即站了起来,便要与之干上一架。
叶白宣见状,赶忙劝道:“四水爷莫要急,邓兄弟的话绝非是恶言,只是现下,我们确实是遇上了棘手之事,望四水爷莫冲动,以大局为重。”
那四水爷却是个牛脾气,火气上来后,轻易浇不灭,他见叶白宣也不为自己说话,更是沉不住手,吼道:“我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只是公子,却是有些妇人之仁,将个杀人嫌疑犯放在身边,养虎为患。”
江篱本就躲在厅后的走廊内,听众人讲话,听得四水爷的话,心知是在指自己,便按捺不住,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冷声道:“四水爷这话讲的,可有凭据?”
“你便是那凭据!”四水爷丝毫没有惧意,索性将话挑明了讲,“你这个女人,自从来了梨潇谷后,这里便日日不太平。此事必定与你有关!”
“四水爷,话不可乱说。”叶白宣强按心中怒火,提醒道。
“好,那老夫便敢问江姑娘,昨日晚饭时分,江姑娘人在何处?”
“她与在饭堂吃饭。”叶白宣想也未想,便替江篱回道。
四水爷却是冷笑一声,道:“可老夫问过高升强,他说进公子家时,是在厨房找着的公子,并未见江姑娘的踪影。”
“是,我吃过饭,便回了房里。”
“那便是说,罗百顺他们三人死时,江姑娘一人在房中,并未有人看见,是不是?”四水爷步步紧逼,不肯罢休。
江篱知道他的心意,她明明可以解释,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