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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么?”‘咚’的一声,东方邪手中的东西应声而落,是一个小小的圆球,晶莹剔透的样子,应是用上好的水晶做成。我不解皱眉,然后听到东方邪恨恨的大笑声,“梁迟萱!你以为你在说些什么?!”他仍旧没转回头,但浑身散发的浓烈寒意让我不禁倒退一步。他与梁迟萱,到底发生过什么?我稳了稳神,斟酌着语气问道,“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试着放开呢?”“放开?”他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腿际,“如果没有你,我这双腿能废得了么?”他说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他东方邪该死的刚才说了什么?!我愕然瞪大眼,梁迟萱那么爱他,怎会害得他失了双腿!他明明告诉过我他的双腿是宰相大人的‘杰作’,如今怎么又会牵扯到梁迟萱?良久,东方邪冰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再次传来,“阿萱,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为什么?”脱口而出后,才觉得自己问得鲁莽,好在东方邪似也陷入了回忆里,并未理会太多,只道,“你都明白的,不是么?”我不明白!我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梁迟萱,梁迟萱,当年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明白。”无论如何,我要知道当年梁迟萱为何独自离去,既然东方邪已然不爱她,她那样骄傲的女子,怎可能会放任自己委屈如此?轮椅慢慢转过来,东方邪一身浅淡蓝袍,细长的双眼盈满清淡月光,光线暗弱,我微低了头,淡淡一个轮廓,自然也没惹得东方邪怀疑。许久,他问,“你背家叛国来此只为感到歉疚么?”歉疚?我摇头,不懂他的意思,东方邪却忽浅浅牵了唇角,“阿萱,你不适合撒谎。”撒谎?我更加不解,他的话太过隐秘,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东方邪像是在苦笑,“既然那么喜欢上官昊,何苦又拼命将他推开?”梁迟萱喜欢上官昊?!梁迟萱喜欢上官昊?!我猛然抬头,对上东方邪冷冽的眼。三更天,弯月如勾。荷塘静谧,柔软的模样。东方邪的眼眸忽然晕开一层厚厚的雾气,迷茫的神情,冷然的笑莫名失了踪影,全身上下,有种恍惚的悲伤。我的心隐隐一动,东方邪……“当我从上官那里知道是你告诉爹‘他’的行踪,毁了我期盼多年的幸福时,我的心又是多么的疼?”梁迟萱愤恨的声线里,沉痛的表情里,望着东方邪时那么温柔的笑……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可是——“……我用心整整疼了你十年,我把最好的给你,你说过喜欢上官,我便绝不和你抢。”梁迟萱,你真的有喜欢上官么?“你的腿……对不起。”我已经斩情于上官,那些过往,那些害得我们姐妹亲情单薄的过往,我已回忆得太多,不想再将悲伤重复一遍。而东方邪的腿,不管因谁而毁,终究是我们梁家欠他的,真正追究起来,我亦算得上罪魁祸首,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想报复梁迟萱,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遇见我们姐妹,是他的劫数,正如上官。“对不起?”东方邪蓦一声冷笑,“梁迟萱,你终于舍得说出来了?!你来到这里,只为歉疚!可是你歉疚什么?!歉疚梁林夏遭到袭击时,你不要命的挡在他面前?还是歉疚上官昊挑断我脚筋时,你只冷漠站在一旁?哈哈哈!!我竟然为了个不爱我的女人,失去一双腿?!简直笑话!”悲凉的笑声贯彻天,半晌,东方邪大雾弥漫的眼骤然变得清明,神情一如既往的冷下去,冷漠的侧脸,僵硬的弧度,“梁迟萱,我们永不可回到从前。”我看着凄清月光下的东方邪渐渐变成一个细小的圆点,然后轻轻叹气。门前的荷塘依旧嫩绿,窗后的薰衣草依旧浓香。月光下,什么都一样,可,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梁迟萱,我亲爱的姐姐,你的幸福果真是毁在我的手中么?
第六十章 ‘暴雨’前夕
靠在门框站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半壁天空已是壮烈的红霞,绚丽的色彩刺疼我的眼,那样美的朝阳……我忽然有点想念洛梓轩。他放任纪梓延带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么早就起来了?”纪梓延笑容满满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然后皱眉,“怎么这样凉?”说时,唤了丫头进去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我任由他摆弄着,心情有些抑郁,昨晚东方邪的话,让我感到难过,然,我却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不合胃口?”纪梓延盯着我没动毫分的燕窝,微拧了剑眉。我索性放下勺子,与他对视,“我是梁迟萱。”魔昙门能出现的只能是梁迟萱,而非梁迟沐。“然后呢?”“我喜欢的人是东方邪。”我知道,这是魔昙门公开的秘密。“所以呢?”所以,所以我们要保持距离。纪梓延忽然笑了,漆黑双瞳在这刻亮如繁星,,“我带你四处瞧瞧。”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大片的梨树,雪似的梨花。莹玉的白,瑰丽如梦。“自十岁来到这里后,我每个月都会在此种上一棵梨树,春暖花开时,那一树树莹白梨花,总会让我想起你的笑容,那样干净美好。”纪梓延微仰了头,我侧过脸,看见细碎的阳光透过枝桠,描摹出他脖颈温润的弧度。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荡漾开来,原来,我单薄的生命里,早有人慰藉过温暖,只是,我怎么遗忘得那样彻底,连记忆都不曾保留。他忽转过头,看着我轻柔的笑,漆黑的双瞳此刻盈满晶亮,“十五年了,小沐儿,我等这天十五年了。”然后,一个轻柔的吻烙上我的额角,他在我耳边低喃,“小沐儿,我想念你的笑容,梨花似雪的笑容。”大片大片的画面突然在脑中滑过。杏花林里,我盲目拉错他的手,他戏谑的声音,燃烧我满心疲惫的指端,他双眸湛亮的告诉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漆黑的夜,荒芜的草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一树火红花朵的木棉,他盛满温柔花殇的眼。蒹葭。蒹葭。皇宫,湖心亭里,他清晰如擂鼓的心跳声,宽厚的胸膛,浓烈的暖意,一路燃烧,我满心的疲惫,瞬间化作泡影。梁沐宫。却是一曲《蒹葭》后应声而出的魔昙门门主。天青衣衫,银白月牙面具。填满阴郁的漆黑双瞳,优雅冷然的态度。依旧郊外,依旧火红花朵的木棉,他忽然满心忧伤。小沐儿,我一直记着你,你怎么彻底忘了我?你怎么可以?我的嘴角微弯,眼神纯真,大大的梨花笑容盛开两颊,可是我的心,却忽然忧伤。心里的蔷薇,她们因上官绚烂,却又因上官枯萎,然后,我拥抱了洛梓轩的温暖,让她们重新鲜活。我错过上官,以为自己再没有力气爱上谁,可是我却渐渐迷失在洛梓轩的温暖里,我亦对他渐渐生出喜欢。所以,纪梓延,我们终究是要错过的。我们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了彼此,所以要在对的时间离开彼此。“小沐儿,别离开我。”我被他紧紧搂在怀中,那样紧,仿佛要揉入他的骨血里,抱着我的身子散发着灼灼不安,难道我的眼神已告知了他所有么?一声叹息后,才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叹气。仿佛,冷透入骨的梁迟沐忽然变得脆弱,那样不可一世的梁迟沐,已展现对命运的无奈。多么的可笑!我轻轻环住他的腰,阳光温暖,我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我已享受不了多久,而明日的祈福仪式,我亦知道我会失去更多。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忘记所有的一切。时光倒回十五年前,我是天真烂漫的梁迟沐,而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看着我时却笑容温暖的太子延。慢慢的,慢慢的,绚烂晚霞烧烈天空。连莹白梨花亦被镀上一层血红。我们并肩坐在树下,神色安详。仿佛许多年前,我们就这样度过。“门主,四坛坛主都已聚集‘炙焰堂’。”纪梓延湛亮的眸骤然变得深邃,夜一样的黑,我转过头,看见一身藏青衣衫的文渊。眉尾微微上扬,元泰楼初遇的文弱书生,此刻的他,依旧温润的面孔,却深深让人感到寒冷。文渊是洛梓轩安插在魔昙门的棋子,此刻他来,是……“我们回去吧。”纪梓延温软的声音突响起,打断我的思绪,我跟在他的身后,却隐隐觉得不安。暮色四合的天幕,灰色一片,暴雨的前奏。我微侧转身,身后的文渊恰在此时抬头,目光相撞,他微微扯了扯唇角,无声的口型,三个字。洛梓轩。七拐八拐绕过许多游廊庭院,正当我绕得晕乎晕乎时,前面的纪梓延忽停了脚步,我躲闪不及,径直撞入他的怀里,鼻尖一痛,纪梓延却轻轻抱住我,宠溺的戏谑声音,“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投怀送抱?良宵还没到呢。”美得你!我没好气瞥他一眼,推了他一下,他笑笑,放开手,温热的指尖却腾拂上我的眼角。我一惊,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