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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本意。”祢衡掌握着天下各县都察院的消息,其在新朝范围内的耳目,比起戏君有过之而无不及,“经过凉州此次大乱,更暴露了这项国策的不足。旧汉时并凉边军,虽亦有羌胡,然汉胡步骑,互不统属。而中华新立之后,以胡汉相杂而设边军,本意是为了增强战力,然却不知胡汉之间的差异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除,胡人好勇斗狠,不通礼仪,不讲忠信,更不耻恩义,即使短时慑于勇武而称臣,但绝不会心悦诚服,只要太平稍长,往往便滋生妄念,引以为边疆大患。”他深深地看了看迷图一眼,毫不避讳。
虽然祢衡的年纪足够给他当儿子,但这一眼望去,迷图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祢衡所说,虽然句句说的都是朝廷、国策,但谁都知道,这是我当年钦定的事情。如今事实证明了胡汉联军在羌胡叛乱时几乎自废武功,他只不过给我稍稍留了些面子。
“正平所言,大致无错。”边郡出身的贾诩出声表示赞同,“想要让胡汉之间毫无芥蒂,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完全不能否认,因为我比他多了一千八百多年的中国历史知识,虽然远远称不上详细,但无数王朝与人民的血与泪,都在告诉我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所谓“民族融合、亲如一家”,其过程是多么的惨烈!
殿中有许多这个时代智计一流的知识分子:贾诩、程昱、王烈、荀彧、荀攸、祢衡、曹操、田丰、沮授、杨修、诸葛瑾、毛玠、司马懿、陈登、陈群、鲁肃、崔琰、陈琳、郭嘉、戏君、法正……但我相信,他们未必会比今后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中所有的人类都聪明。
一千八百年,数十个大小王朝,数以百计的君王,数以万计的名臣将相,他们之中不缺少聪明绝顶的政治家,却从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面前这些人同样无法解决。
何况……即使在前世的梦想国、希望国,民族冲突问题同样不能忽视。
所以,不要指望我能解决。
于是我做出了妥协:“正平的意思……是希望恢复旧汉时胡汉分离的边军政策?”
“是,”祢衡抬头看我,“而且……要减少常规时期的羌胡士兵。”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放弃了这项当初自己亲自拟定的国策:“请公达与兵部众卿办理。”
荀攸微微拱手:“遵命。”
“众卿之中不乏学富五车的博才之士,都知道圣人以圣德感化胡虏,但当今之世,胡汉积怨匪浅,圣人又只是传说之中的人物,朝廷该如何管理境内的各族胡人?”我最后还是抛出了这个难题,“不要告诉本王恩威并施这种废话。”
程昱笑道:“但归根结底,确实只有这四个字才是正道,无恩则无法揽其心,无威则无法煞其意,恩威并施,自古如此,别无他法。”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
我只好叹了口气。
——
我可是月薪两千、忧国忧民的文青,你们不要枪毙我。
81 益州霸王屠人狂
凉州的动乱已经彻底平定,但益州南部的小规模冲突却仍是此起彼伏。
如果与益州的问题相比,凉州的羌汉问题几乎就是最简单的小学生作业——尽管这两份作业我都不会做。
益州辖区极广,涉及到前世陕西、四川、重庆、湖北、贵州、云南、广西等省,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印度等国的部分土地,几乎占到了天下版图的五分之一,生活在其中的异族成分极其复杂,远不止羌人一族,再加上山川连绵、蜀道崎岖、语言不通、风俗各异、气候多变等客观问题,官府在部分地区连基本的政令都难以推行,何况打造胡汉一家的和谐世界?
比如永昌郡,只有八座县城,却有近三十万户口和一百八十万人口,如果只看数据,他几乎和中原第一大郡南阳可以媲美,但实际情况是一百八十万人口中的八成人口都不在这八座县城的管辖范围里居住,既不纳粮也不交钱,更不会给官府免费服役,数十万哀牢夷人还每隔几年就要造反一次,甚至还有哀牢王族的后人打着“还我河山”的旗帜号令无知村民围攻官府。所以永昌郡在中原为官者心中,绝不会是个如同南阳一样美好的去处。
不过益州居民相对一语不合便拔刀杀人的凉州羌人来讲,脾气却是温顺一些,虽然各地冲突从不会断绝,但很少演变成数万人的大规模叛乱。
所以官员的死亡率也远没有凉州那么高。
益州由邴原坐镇成都,北面有杨奉,中部和南部则更多地依靠于庞德与栾晨。
早在栾晨、庞德向我辞行之时,我便分别提醒过他们,益州尤其是南部的水土气候与中原、凉州相差极大,一有不适便立刻就医诊治,千万不要贻误病情,后来又令河南、京兆两地陆续向益州输送了几批药材,据说确实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自四月时杨奉破成都后,至今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但益州南部的小规模骚乱依然每月都能收到,不过大半都是“牂牁郡夜郎县有村中长老自称夜郎王,设宰相、大将军,置王后、妃嫔数人,统兵二十余人,抢占村民土地,夜郎长亲率十余名县吏赶赴村庄,在村民的大力协助下,旋灭之”、或者“村民冥顽不灵持械顽抗,牂牁郡请栾晨发兵剿灭,十余日而灭之”之类。
邴原和荀攸曾经向我汇报过,栾晨从汉中南下一路平定叛乱,手段不仅血腥,而且野蛮,死在他六千步卒刀下的叛匪和家属,保守估计也超过了三万。而根据祢衡与戏君两个方面的密报,被栾晨下令屠杀干净的夷狄聚集村落,便达到了二十八个,益州人因此为他编制了一首人人能唱的歌谣:“中华威武王,英明世无双。唯怜益州蛮,遇上栾霸王。左斧手中握,右锤肩上扛。暴力如山熊,疾驰赛奔狼。今天屠一村,明日杀一乡。夜夜孩儿哭,闻名惊断肠。夏来秋又去,南中山丘凉。只望威武王,更遣屠人狂。”
南中本是四季如春的地方,只有居民被杀得干干净净,才会感觉到人烟萧索的冷清凉意。栾晨也终于成为了继张辽之后能够令小儿闻名止啼的另一人。
不过,无论是兵部荀攸,还是都察院祢衡,甚至是坐镇第一前线的益州刺史邴原,都没有向我建议去追究栾晨的“累累罪行”,他们虽然认为栾晨手段残忍,不讲仁德,但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足够提升到“怪罪与量刑”高度的事情,他们只建议加强对栾晨上报战绩的审核,以防止出现“夸大人头数量谎报战功”的事情。
只有贾诩在私下里告诉我,待益州大局平定之后,再撤回栾晨这把鲜血淋漓的斧头,同时换上一名文官,在益州推行一套更加温和亲民的政策,益州的民心自然会稳定许多。
于是,栾晨因为屡次破敌的大功而得了封赏,又升了一级军衔,此事自不用提。
所以,益州的蛮夷们仍然要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着度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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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四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
刚刚进入十一月,最北部的幽州边境多处郡县便连降暴雪,死伤百姓近万人。
河北已是暴雪,塞北之外的天气只会更加恶劣。遭受暴雪的鲜卑部落只能饿着肚子挥师南下,却因为连年被卢植征剿而实力大损,仓促出击之下便被早有防备的北部各郡合力击溃。
冀州刺史杜畿在朝廷做出决定之前便第一时间向幽州运去了大量的过冬物资,幽州刺史田畴总算稍得喘息。
没过几天,刚刚平定下来的凉州也被大雪覆盖了大半,好在这几年凉州百姓几乎没有税赋的负担,家家户户都有足够的粮草储备,甚至连三辅的物资都不需要支援,便可以安然度过寒冬。
进入十二月,中原大地也陆续迎来了大面积的降雪,最冷时连洛阳王宫中的几处水井也冻结了三天。
十二月十二日,在降雪最猛烈的时候,我尝试着再一次运功呼唤太阳,想要重现当年在阳城时的神迹,可惜太阳拒绝了我的邀请,躲在厚重的云层中始终不肯露面。
在漫天大雪中,我看到了万里乌云中掠过了一个纯白的小点。
这一点越来越大,在狂风与暴雪中摇摇欲坠。
我仰头看天,微微笑了起来。
许褚却如临大敌地低喝了一声:“弓手警备!西方高空!”
“不必紧张。”贾穆却和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梁聪朝他摆了摆手,感觉慢慢变得沉稳了许多。
小白点还在一点一点地变大,不知从何处飞起了几只弩箭,斜斜飞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