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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小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陆仁吭哧吭哧了半晌,才凑到我跟前开口道。
我捋了捋追命的长鬃,轻笑道:“要是劝我不要动兵的话,那最好不要讲。”
“小的不敢,”他抱紧双拳,沉声道,“只是想劝主公一句,高句丽毕竟是塞外蛮夷,山川地理我们并不熟悉,此次倾军北上,在外人看来,实在冒险,万一有个闪失,那朝廷上的人定然不会放过……因此,行军之时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敌冒进。”
朝廷上的人?
我忖度了三秒钟,觉得这句话才算劝到点子上了,不由点头:“你说得不错,但是……我带了二十名往来内外的向导引路,已经算得上小心谨慎了吧?”
“是。”陆仁低头应道,“小的只是随口一说。”
我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笑道:“说得很好,你要是觉得我太过轻敌,随时都可以来提醒我。”
他连声道:“主公英明!”
“你小子哪这么多屁话!”吴石撇了撇嘴,叱道,“老子跟主公东征西讨纵横沙场数万里,百战百胜无人能当,区区一群蛮夷岂会让我们退缩?”
番汗县长裴明抖抖索索上前:“府君……属下斗胆……再请府君三思。”
我叹了口气,你这扰乱军心的县长……我真想一鞭子抽死你!
“裴县长劝的在理,但此举不得不为。”我将马鞭收入袖口,翻身上马,“你只管守好番汗一县便是,等着我的消息罢!”
裴明默然不语,只是将身子弯得更低。
我戴上了灿烂生辉的狮盔,扬手向北:“全军出击!”
五千骑手轰然应是,铁蹄在辽东的原野上雷鸣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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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示意之下,第一天堪堪行军两百里,也算是为战马保存少许体力。
第二天走得更慢,刚刚行了一百五十里时,我便下令驻军休整。
第三日又是一百五十里。
我感到军中似乎有些骚动,便在晚饭时间询问此事。
拓拔野笑道:“主公多心了,大约是兄弟们嫌行军太慢罢。”
“兄长所率皆是精骑,是否担心小弟这些兵马跟不上速度?”公孙续迟疑着问道。
我摇头解释:“你也多心了,我只是在等襄平方面的消息。”这边虽然也有近五千轻骑,但在我心中,公孙家的三千五百骑兵自然不如拓拔野的第七营虎豹飞骑让人放心——何况……公孙家的骑兵们依然没有双侧马镫。
公孙续恍然:“我差点忘了,兄长的主力部队还在西面,如此也好,让弟兄们和战马都积攒些力气,待到了国内城,好好厮杀一番!”
“将军!”向导中的头目打马回报,“这附近不远有高句丽的一个大部落,男女近三万口。”他举手划了个圈,指出了大致的方向。
“灭了他们!”第一个跳出来的人,不是我手下那些立功心切的将士,却是公孙续。
“没这个必要。”我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不杀平民百姓,尤其是老弱妇孺。”
庞淯立刻送上马屁:“主公仁厚,也是高句丽百姓之福啊。”
“吃你的饭!”我不轻不重笑骂了他一句。
“府君这三日所行军的方向,似乎略向西北?”沿途一直言语不多的太史慈单手抱碗,缓缓问道。
“我要与襄平主力合军一处,自然要向西北靠一靠。”我灌了口热汤,转头向他,“子义是否觉得不妥?”
“属下不曾带兵,不敢妄言,”他坦承自己的经验不足,而后道,“只是觉得比起合兵一处,或许分兵前后击敌更有效果。”
我低头朝碗面上吹了口气:“子异,你说说,分兵之策我有没有用过?”
庞淯嘿然一笑:“太史将军,主公可是此计的老手了。”
太史慈急忙道:“慈不知深浅,将军见笑。”
我浅浅地吸了口肉汤,感受着那股淡淡的肉香:“前后击敌,乃是良策,但如今我与西路军联系不便,难以如臂使指,因而需要先行合兵。”
“原来……将军早有谋算。”他愈发恭谨。
“不必如此。”我一口将碗中剩余的汤水全部吸入腹中,这才缓缓放下木碗,擦着嘴角道,“明日,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一天,一步都不要走了。”
18 会师
九月二十六日,休息了一整天之后我终于收到了襄平方面兵马的消息。
“参见主公!”与我派出去的斥候一起到来的人员,是程昱的长子程武,他驱马直入中军,右腿一抬顺势下马。
我嘿的一笑,从小溪边一块青石上站起:“伯平来得好快,仲德先生给我分派了多少人手?”
程武朗声道:“除了八营之外,其余四营兄弟均已向此开来,共七千五百人。”
徐晃与李典各自带领一营驻守他地,拓拔野从乐浪而来,因此除了第八营,就只有四个营,而留守襄平的八营……自然是褚燕的部队,问题是……程昱能放心让他们留在襄平?
不过,若是单纯从战斗上来看,他的分配无疑是让我满意的,八营的战马还没来得及配备双侧马镫,不说冲锋陷阵,就连日常跟随我行军的速度都逊色三分——不然之前我也不会让褚燕去负责辎重……
“这样……总共就是一万两千余人了。”我自顾自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声,“用来消灭一个国家……是不是太少了些?”
不管怎么说,堂堂高句丽,虽然是盘踞一隅,但好歹也是号称名垂历史八百年的一个中等规模国家啊……我这区区一万出头的人马,就算是再怎么身经百战以一当十,要想将高句丽彻底铲除……我越想越觉得难于登天。
“我们……也实在没有士兵了……”程武略带不安地解释,“主公初任辽东,襄平又是治所,不留些人手确实镇不住场面……”
“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你爹说了什么没有?”
在我搂住他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触手之处肌肉猛地一僵。程武低声道:“家父私下里对我说,既然出了兵,就务必要取得大胜。考虑到我军兵力不足,灭国是不可能了,但一定要重挫高句丽一国的锐气,最好……”他继续压低声音,“能多杀一些青壮。”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身为护卫的庞淯与吴石却听得清清楚楚,吴石神情自若,但庞淯却似乎略有不忍。
我叹了口气:“子异,你有话说?”
“不,”庞淯却很坚决地摇头,“属下不是腐儒,这是一场战争,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需要仁慈之心!”
“你能看透,我就不多说了。”我很欣慰他能够自己说服自己,但又多嘴地来纠正他的思想,“但是还不够。”
“恭聆主公教诲。”
“我们并不是要将所有高句丽人赶尽杀绝,而是要将其并入大汉,”我摆出了一副高瞻远瞩、目光深远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就不能一味以残暴对待句丽人,适当地施以仁慈也是必须的,否则只会使仇恨越来越深。”
“是。”庞淯低了低头,“主公之言,大仁大智,属下实难企及。”
我嗤笑了一声:“你说这话……也不嫌脸红?”
他一脸正色,一字一字回答:“属下所说,句句肺腑。”
另一旁吴石也连连点头:“属下觉得这不是老庞的谄媚之言。”
“大仁大智……主公足当此言了。”连程武都表示赞同。
我只好接受了他们的溢美之词,又道:“高顺他们走到哪里了?”
“至少还有两百里的路程,”程武答道,“我离开大军已经两日了。”
“怎么……有些慢啊?”我搓着下巴沉吟道,除去传信的时间,七千骑兵……三天才走了四百里地?
程武解释道:“之前,秦营长和张营长二位去边境上……巡视了一圈,因此集合晚了些……”
我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我们将错过最佳的作战时机啊。”
等到两军合拢之时,高句丽的兵马恐怕已经集结完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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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日,我带领着五千人晃晃悠悠向北行走了五十里,便再次停了下来。
这次,基层的军士倒没再发出什么骚动,甚至有些人放心大胆地跳入小溪洗澡去了……
我们可是已经深入敌国心腹之地了啊,就不能忍一忍嘛?老子都已经五天没洗过澡啦!
我仔细看了看,带头的……竟然是公孙续和拓拔野……
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边爽朗地大笑着,一边互相擦着背……
这让我这个当老大的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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