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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门口,扑面而来就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大片中国红,红地毯、红漆门、红灯笼、红福字,还有服务员腰间垂挂着的红穗子,以及递过来的金边红菜单,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喜庆。
又昕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很少被又霖带来这种地方,又霖更怕又昕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导致身体更加亏损。在决定来这家餐厅之前,又霖已经跟这家餐厅的老板做了深度交流,尽量避免了可能会引起又昕身体不适的食材,再加上他亲手做的一个蛋糕。
只是当他中途行去洗手间的时候,却没想到,会遇见她。
“又霖?”
原想避过,可才刚转身,身后那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果然,想要悄无声息离开这人身边,却总是被她发现,慢慢转身,勾起唇角,原先还想着不要见面,如今见了面,心中仍是欣喜的。
“阿初。”
他没有叫她银七,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叫她银七,那是一个冰冷的名字,代表着不能亲近不能靠近不能表明心思的含义,所以,他叫她阿初,这是第二次,当面的叫出她的名字。
可阿初啊,除了在组织里,她几乎从未叫他银四。
在她心里,其实自己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吧?嗯,一定是的。
“我以为……”不知为何,一直挂念着的人无意间抬头却能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背影,原以为只是一个有着相似背影的陌生人,可那样熟悉的姿态怎么会是陌生人?
“以为什么?”又霖微笑着,初时亲切,可在看到另一个男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之后,他的笑容就僵硬了,然后慢慢化成疏离。
“你还好吗?”任初没有理会走到自己身边的魏千城,只是一双眸子笔直凝视着又霖,看他衣衫干净整洁亮丽光鲜,看他面目俊逸眉眼欣喜却在看到她时抹上一丝落寞。
“我很好,今天是我弟弟生日,要一起过来吗?”又霖笑着伸出手,已经自动将站在任初身边的魏千城无视了。
魏千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清楚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救过自己,于是,他在任初伸手之前伸手握住了又霖的手,代替回答了任初的问题:“好啊!”
而任初,却无半点恼意。
原来,这男人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哥哥!”又昕端坐在位置上,哥哥不在,他不会自己吃东西,于是就很安静又很焦急地等着。
又霖笑了笑,揉揉他的头,说:“给你介绍,这是哥哥的朋友,阿初姐姐和城子哥哥。”然后又面向任初和魏千城,笑着说:“这是我弟弟,又昕。”
“很好听的名字。”魏千城也咧开笑容,半弯了身子,朝又昕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魏千城。”
又昕开心地弯了眼角,小小的手掌握住魏千城的大手,很大声地说:“你好,我叫又昕!”
松开那柔软却又纤瘦的小手,魏千城直起了腰,又霖已经拉开椅子,三人相继落座,忽而听到又昕惊喜地欢呼,小小的手掌上摊着一个精致的钥匙扣,那双大眼睛里黑蒙蒙一片,闪着璀璨的星光。
“不知道今天是又昕的生日,所以就把身上唯一一个勉强可以当做生日礼物的东西拿了出来,喜欢吗?”魏千城浅浅笑着,轻声问。
“喜欢!”又是很大声地回答,魏千城突然有些喜欢小孩子了,嗯,如果有这样一个儿子的话,或许也蛮不错,这般想着,魏千城的眼神已经慢慢飘向了坐在身边的任初身上。
那一眼,意味分明。
因着魏千城送了礼物,尽管不是精心挑选的,但从来懂得知足的又昕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相反的是,他很开心,是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有最爱的哥哥,还有哥哥的朋友们。
又昕大大的眼睛如同夜幕中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光华夺目。
任初坐在边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又昕的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纪念币放到又昕手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怎么会挑礼物,所以这个纪念币给你,如果以后出了事,就拿着这个纪念币去找我,我允你一件事。”
看了看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纪念币,然后又看看另一只手里的钥匙扣,小小的又昕抬起头,看看哥哥,再看看魏千城,然后又看着眼前朝他微笑的任初,怯怯地问:“什么事都可以吗?”
任初一愣,然后点头。
“那……”又昕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现在可以拿着这个纪念币换一件事吗?”
“你现在就要用吗?”任初有些诧异。
还是小心翼翼地点头,任初笑说:“你说。”
“你可不可以……亲亲我?”又昕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任初,苍白的小脸因为这句话而飘上了一小抹浅淡的红霞。
从没被提出过这样的要求,饶是任初也有些禁不住,但也只犹豫了半秒钟,就伸手抱住了又昕,很小心的,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琉璃珠,轻轻地,在他柔软的小脸上啄了一口:“纪念币我不收回,就当做是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真的?”
任初并不答话,只轻轻揉乱了他的发。
一餐饭,吃得平静而快乐,魏千城因为吃醋任初同意了亲那小又昕,面上不能发作,最后找了一个冠冕的理由带着任初离开了。
餐厅里,剩下快乐的又昕和快乐中带着些许寂寞的又霖。
“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在任初走后,又霖看着又昕手中的纪念币,轻声问。
又昕抬头,认真的小表情又浮了出来:“唔,因为妈妈没有亲过我,我觉得,那个姐姐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想妈妈吗?”又霖有些心疼,又昕太早懂事了,17岁的年纪正好是大多数孩子的叛逆期,可又昕的叛逆期从来没有来过。
这一回,又昕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就在刚才,不想了。”
摸摸又昕的小脑袋,牵住他的小手离开餐厅,那样因为孩子残废而将孩子狠心抛弃的父母,一点也不值得待在孩子的心里。
不想了,也好。
天边火烧云连成一大片,又霖牵着又昕的手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对面灯光闪烁,闪过一幕一幕光影。
谢谢你,阿初。
☆、日我们,来日方长
华灯初上,远处霓虹闪烁,看起来热闹非凡,却藏不住那华丽背后的冷清。
冷清,如此时站在高楼顶上的这个男人的心。
他摊开双手,脉络清晰,生命线、感情线、事业线,绵长之中夹杂少许错杂。小的时候,算命的人告诉他,他是天之骄子,老天爷都舍不得让他受太多苦。是的,的确是这样,从小到大,受苦的都是他身边的人,父母、兄弟、朋友,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走到最后。
握紧,这双手可以握着很多很多东西,只要他想要。
但是,只有一个人,他握不住,不是不想握,是不敢。
那女人……
呵呵。
冉有轻轻笑着,这辈子游戏人间二十多载,从来没为别人考虑过半分,他所能想到的不过是自己玩得开心,适当的时候让别人也玩得开心,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外人总道,至尊突然崛起是靠强权和强钱来巩固的,其实不然,在崛起之前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天知道冉有是过着怎样惨不忍睹的生活,说是地狱,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放低自己的尊严,像条狗一样求着那人训练他,然后像条狗一样在角落里苟延残喘,权、钱,他都要,女人么?有了这两样东西,还会缺?
但是,还真就缺了。
不是没想过用手段,只是他来得慢了一步,那女人眼里已经没有了自己,如果,如果来得早一些,会不会……
冉有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不会的,感情的事情天定的,就算他早来一步又能如何,谁知道是不是让他陷得更深,而那女人却全然不知呢?到那时,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这样,保持着不好不坏的关系,不近不远的距离,似友似敌,这样有时候还可以去找她,或者远远看她,怎样都好。
她想要的,他能给,但是她不要。
一个笨女人,不是吗?
怎么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女人呢?
怎么就莫名其妙变傻了呢?
很多时候,冉有都这样问自己,可没有答案,感情的事三言两句如何说得清呢?他不是一个擅长让自己长期处于困惑中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想不通,那就顺其自然吧,时间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医生,还是让那女人慢慢淡化在记忆里吧,偶尔想起来,还不至于太过大悲大喜。
这样,挺好的。
“阿初……”冉有再度举起手掌,摆在自己面前,轻轻抚摸掌心那条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