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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阳没有听到他刚刚心中的一番话,猛然突兀而起的一句“对不起”,让她颇有些迷惘,“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边城一怔,将她拉到眼前,额头紧贴着额头,“胡说什么?”
“那你好端端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她扁扁嘴。
“为了好多事,为那些骄纵、漠然、自私……”他死死锁起眉头,一边想一边艰难的开口,“我伤害了你那么多——”
嘴却被她用手挡起了。
“我们不提过去了,好吗,边城?”傅寒阳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也只是刚刚的瞬间恍惚,仿佛一切真的能回到最初的原点,回到他们并不彼此埋怨的开始。
没有谁是完美的一个圆,穷尽一生的追逐,不过是为了到头来,找到生命中所缺少的那一角。
如同病者的药,他们为彼此治疗。
傅寒阳中途出去买了午饭,快餐店内的电视播放着午间要闻,傅氏危机一连做了好几日的头条,让她不禁怀疑这世上的人是否都爱幸灾乐祸,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新闻了?
军方抽去资助,然而材料的研发却没有停止,资金极有可能落去同城的另一家公司头上,论规模历史口碑,几乎没有一点能与鼎盛时期的傅氏相比,但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了。
傅氏的研究自会继续,除了要在进程上胜出抢下先机,傅寒阳想不出第二条能解决困境的方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傅寒阳感到自己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理解到这句话的真谛。
回去时,一辆冰蓝色奔驰自身边擦过,差点将她撞倒在地,紧赶几步想去理论,车速却猛然加快,街头一拐便消失在眼前。
傅寒阳站定想了想,倏忽间觉得这辆车似乎有些眼熟,然而时间不等人,她拎着餐盒又匆匆往回走。
到达桢桢病房前时,边城正和主任医师交谈,见她来了,自然地揽进怀里,向人介绍时也是从容,“我太太。”
医师冲她颔首,“边太太好。”
傅寒阳用胳膊肘支了支边城,他偏头冲她狡黠一笑,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眯,知会她休要多言。
医师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说:“那个孩子的情况实在不很好,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休克,刚刚收到消息,她的各项检查都有问题,可能不只是出了车祸这么简单。”
“原本就有病?”边城蹙了蹙眉头,“那么小的孩子。”
“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但十有**是——”医生将声音压低了一些,“白血病。她妈妈刚刚来过,交了住院费就走了。”
待医师走后,傅寒阳才将边城拉去一边,“刚刚聊的是谁?”
“迶初初。”
“谁?”
“和桢桢一同出车祸的孩子,刚刚她吵着要见初初,我就出来给她问问,没想到那孩子的情况这样险恶。”边城接过餐盒,却并无胃口。
傅寒阳静默几秒,替他剥了双筷子,递去他的手中,“今天就委屈点,等桢桢好了,再请你吃好的去。”
边城倒是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娇贵一人?”
傅寒阳却在心里反反复复想起了刚刚的那辆车,以及那个名字——迶初初。
“什么‘迶’?”傅寒阳突然发问。
“什么?”
“迶初初的‘迶’。”
“一个有字,外面一个走之儿。”边城埋头吃饭,却看到目光微显呆滞的傅寒阳,再回想她提到的那个问题,突然惊醒般坐直了身子。
*
收到郁佳人信息时,漆方国正在霈陵机场等待登机。评估完成之后,他再找不出留下的理由,又因为整个过程并不算十分公平透明,一早答应旁人要躲得远远的。
他撇下一干人,自己搭了辆出租便往郁佳人公寓赶,却没料到欲要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紧接着,大力拽上他的领口,便将他整个人从车内拖了出来。
贺书栋不笑时,自有一番威严之气,眼尾稍稍向下降着,神色凛然无比。漆方国跌跌撞撞几下总算稳住了身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刚要爆发,抬头看见贺书栋又哈哈腆下脸来。
“原来是贺少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漆方国说着便要和他握手,见到贺书栋一脸反感,又将手收了回来,“贺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出来,小弟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
贺书栋却站得笔直,扬着下巴,斜斜蔑视过他,“你这样捏造事实就不怕东窗事发,害人害己?”
漆方国脸上一绷,还是点头哈腰地说:“贺少说的我怎么会听不懂?”
贺书栋讥笑两声,“还要我说明白吗,你到底是收了多少钱,才肯这样死心塌地的帮忙,你们这样想毁了傅氏,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漆方国当下将笑冷了一冷,哼声说,“敢这样和我说话的人,还真是不多,贺少果然就是贺少,天不怕地不怕。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答案,不如亲自去问问他——我说的是谁,贺少一定明白。”
贺书栋反站在原地,顷刻间,气势弱了一截。
漆方国拍了拍他的肩头,“其实这样有何不好?傅氏一死,边城就会一无所有,你若是出资保全傅氏的空壳,立刻就能夺得傅寒阳的芳心。你开心,我开心,他也开心,岂不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说完,便扬长而去,唯有贺书栋尚在原地,一时间,思绪万千。
漆方国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目的地,下车的那一秒,却远远看到一辆迈巴赫急速而来。
他身子一闪,躲去过道后,过了片刻,便见边城步履匆匆,一手搭着外套,指间还夹着一支雪白的烟卷。
他落下几米,待他拐入公寓楼中,方才跟了出来,留意到电梯停下的楼层,一路跟随上去。
不费吹灰之力便到郁佳人家前,边城正站在门缘下和她说话。
郁佳人面露疲乏,见到来人颇为惊了一惊,长发被撩至脑后,她的声音分外孱弱,“怎么是你?”
边城背对而站,一时看不清表情,却从声音中轻易透露出他此刻的沉郁。
“迶初初——是你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嗯,为了赶紧写,五一没有回家,尽管我家离学校只有九十分钟的车程。因为是近期内的最后一篇现言,一定好好写哒!
今日最后一更,三更就算了,我还是留着存稿吧。
明天出去小溜达一圈,更新的话应该会很晚。
☆、边城起寒阳 第三十七章
傅寒阳在桢桢病床边坐了一坐,心脏始终跳得极快,略微一动身子,被薄衫相贴的后背上便有冷汗涔涔落下。
桢桢有一张极像边城的脸,每一次皱眉眯眼或是咧嘴而笑,都十足是他的绝佳翻版。
她不由得起身走出去,问了医生,一路行至迶初初的病房,隔着一层玻璃窗,她细细端详起这张小脸。很白很瘦,然而眉清目秀,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
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注视,不漏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神似边城的细节。
她觉得心烦意乱,手机里不多的号码,唯有一个能够帮她。按了下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书栋接到电话时,刚刚开车经过这一段街,对方不说话,沉默里能听得见她起起伏伏的呼吸。
“寒阳。”他喊她的名字,无人回应,“寒阳,你在哪儿?”
又是过了半晌,傅寒阳方才轻叹口气,“在医院,我想见你。”
“那好,告诉我地点,五分钟后我赶来。”
最终,还是傅寒阳先找到了他的车子。她站在一片梧桐阴影之下,和刚刚赶来的雪莉交待几句,正将眉头蹙得死死,便望见贺书栋的车子驶近而来。
她拍拍车顶,颇有些慵懒地倚靠上车门,冲雪莉招招手道:“赶紧上去,桢桢待会儿会醒,我出去透透风,晚饭会过来陪她吃。”
贺书栋自车上下来,雪莉便是一愣,他淡淡颔首而笑,她这才低声喊了句“贺律师好”,转而匆匆跑开了。
傅寒阳依旧维持刚刚的姿势靠着车门,瞥见贺书栋脸上阴阳怪气的笑容时,有些不悦地呛道:“高兴什么?”
“看看你,”他手一抬,将她自上而下扫了一遍,“风情万种。”
傅寒阳立时站正了,看着他似笑似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都快疯了,没力气风情。”
贺书栋轻松,“我可是听说桢桢没什么大碍,估计明天就能活蹦乱跳缠着你了。”
“是没什么大碍,要不是她爸爸盯得紧,她今天就能活蹦乱跳闹着回家。”
贺书栋倒是一脸惊讶,“这么轻巧地提起边先生?我记得几天前还是死对头来着。”
傅寒阳也注意到自己的态度,将鬓角一缕头发塞去耳后,“这么酸的‘边先生’,你和他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