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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鼓着腮帮子,眼睛巴眨巴眨地扇动,片刻后气呼呼地嘟囔,“桢桢就是讨厌她,桢桢不要她做新妈妈,不要她生小桢桢。”
傅寒阳没大听得明白,还没待问,边城便将桢桢接了过去,拍拍小丫头的脸道:“桢桢又胡说了,昨天爸爸向桢桢保证过什么,还记不记得?”
小丫头抖着嘴唇,原本恼得要哭,一听这话又遏制住了,歪头一想,爸爸似乎是保证过要桢桢要妈妈,她拍拍胸脯,放心了。
傅寒阳听得云里雾里,“你向她保证过什么?”
边城反倒缄口不提,故弄玄虚地和桢桢挤眉弄眼,“桢桢和爸爸的秘密,别告诉妈妈好吗?”
桢桢楼上爸爸的脖子,乖巧地点头,拿眼尾的余光看着妈妈笑。
傅寒阳猜出不会有什么好事,脸一放,只负责揶揄,“曾子杀猪取信,你别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又不履行。”
边城反倒站去她面前,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说到做到。”继而无声地说了四个字“你管不着”。
“你——”傅寒阳向前跨了一步,狠狠瞪着眼睛朝他望,一看彼此距离极近,想到昨晚的那个吻,心有余悸,又退了一步。
他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嗤地笑起来。
边城提议在周边一家店中用早餐,傅寒阳正是求之不得,牵着桢桢就跑离了让她胆怯的海涛声。
店面不大,边城要了三碗豆腐花,一屉小笼包,又点了杯薄荷绿豆汤搁在傅寒阳面前,“你晕车,别吃肉了。”
傅寒阳握着那杯绿豆汤,笑了笑,“所以就让我喝一肚子水?”
桢桢见两个大人都不理她,在一旁叫苦不迭,“妈妈,能给我吃那个吗?”
边城连忙拣了一个小笼包,吹了吹,放在桢桢面前的小碟子里。
傅寒阳刚拿起筷子,此刻又放了下去,睨着边城,没好气地说:“谢谢你了,‘妈妈’!”
边城极为受用地点着头,桢桢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车上,傅寒阳方才恍然大悟道:“刚刚那家早餐店是我们原来常来的那一家?”
边城调了调车内后视镜,正好能看见她和孩子,“是那一家。”
原本闭目养神的傅寒阳睁了眼睛,搂住女儿的小脸,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前妈妈爱吃那店里的小麻团,一块钱能买五个,你爸爸看见了,抢了四个就往车里跑。”
桢桢抱着膝盖,咯咯笑着,“妈妈再抢回来!”
“抢不回来,他一口气全吃了,塞得满满一张嘴,妈妈气得要发脾气,看他鼓着腮帮子咽不下去,就又笑了。”
“爸爸真笨!”
边城听不清楚,只知道母女俩在后面乐得前仰后合,“在说我什么坏话?”
“这是我和桢桢间的秘密。”一报还一报,她也算是报了刚刚的仇了。
边城嗤之以鼻,并不追问,许久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每每面对,不是带着厚厚的面具,就是撕破脸皮要斗一斗。
一双眼睛,清亮如星,眼尾似乎爬上少许皱纹,然而还是美丽的,略带岁月洗礼的成熟,是最具韵味的一重美。
而她似是感受到这样的注目,头一侧,将眼睛偏了过去。
傅寒阳又一次睁开眼时,一座灰白色洋房树立在眼前。门口一块木牌,用隶书写着两个字:傅宅。
住了将近二十年的老房子,她不可谓不熟。只是第一念头便是要走,冷冷望着边城,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边城倒也坦然,“我妈妈想见见桢桢。”
“那你该让郁佳人带她来!”
桢桢被吓了一跳,向边上坐了坐,“妈妈,爸爸,你们在吵架吗?”
边城咬紧牙关,这女人的倔脾气一旦上来,真是能让人头疼死。眼见着她推开车门,跨步出去,连女儿都不要,跟着冲出去,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你别闹别扭行不行?见一下面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
傅寒阳怎么也甩不了他的手,恼道:“我闹我的别扭,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不会缺胳膊少腿,我怕你妈见了我缺胳膊少腿!”
边城这才脸色一变,眼底添了一分压抑的怒色,他下意识松了松领带,询问的态度,“你的小姐脾气能不能有个度?”却是冰凉透顶的语气。
傅寒阳反倒挑眉轻笑,“边城,我有病的,你该知道这一点。我呆在车内等,你带桢桢进去,别说我没给你面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她抬着食指挑衅地点在他眼前,他一把握住,咄咄逼人,“和我进去,我将开庭时间押后一整个月。”
傅寒阳抽了手指,如蛇穿行无忌,却被这一句话扼住七寸。思忖几秒,她点了点头。
边城的母亲蒋芳玲不过十八岁就生了这个儿子,只是遇人不淑,很是过过几年苦日子。嫁给傅寒阳的爸爸后,方才生活清闲,衣食无忧,如今保养得像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
于傅寒阳而言,对这个女人的情感,岂是一个“厌恶”可以比拟,若是要选出这一年所遇的三大坏事,来傅家老宅见到这女人,排不上第一,也排得上第二。
桢桢躲在边城腿后不肯出来,劝了半天方才露出半个脑袋,只是不肯喊人,大眼睛巴巴地望向妈妈。
蒋芳玲笑容温润地看向桢桢,冲她拍了拍两手道:“桢桢来,奶奶抱一抱。”
桢桢摇摇头不肯,边城拉她站出来,“桢桢别怕,这是奶奶。”
蒋芳玲挥了挥手,身后佣人便递来一封红包,她接过来塞进桢桢的口袋里,揉揉孩子的头,“桢桢真漂亮,和我们边城小时候一模一样,谁见了都喜欢。”
桢桢立刻掏出那封东西,递去给傅寒阳,她望也不望一眼,往旁边站了站。
蒋芳玲见傅寒阳一脸阴郁之色,心内便不大畅快,面上却还是那般乐悠悠的样子,和桢桢笑道:“这是奶奶给桢桢的红包,桢桢留着买糖吃买花戴。”
傅寒阳却在这节骨眼上,不轻不重冷哼了一声。
在场的人都将之听得一清二楚,边城夹在其中,帮谁说话都难,只好牵着桢桢先一步离开。
傅寒阳也欲跟过去,却被蒋芳玲斜斜一望顿住了脚,她薄俏的红唇一开一合,用仅有两人听到的音量一字一顿说得清楚。
“我儿子的眼光怎么又变得这么差,尽带你这种垃圾货色上门丢人。”
☆、边城起寒阳 第十八章
蒋芳玲淡淡浅笑,声音却冷得刺骨,“我儿子的眼光怎么又变得这么差,尽带你这种垃圾货色上门丢人。”
傅寒阳脸色一僵,强压着心头的怒气,用尽力气笑出来,“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这个垃圾货色,只怕你和你儿子早就搬出傅家,流落街头了。”
蒋芳玲斜着视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慵懒的语气,“傅小姐果然还是老样子,一副我们母子俩都欠了你的模样。桢桢那丫头待在你身边,也学得一身怪脾气,我要和儿子说说,可不能让你毁了边家的骨肉。”
傅寒阳怔忪片刻,咬紧牙关气不打一处来,蒋芳玲却已转身而去,又做出一脸慈母的样子普渡众生。
*
傅寒阳循着楼梯向上,手扶在红木精雕的栏杆上,看着厅中挂着的一盏水晶灯,恍似回到了孩提时代。
闭着眼睛,踏过最后一阶楼梯,直走十步是她和边城共用过的书房,再走一步到边城的房间,十步开外,才是她自己的。
推开门,是粉蓝色的世界,圆床,帷幔,窗帘,地毯,缀满无数花朵的墙纸……她在这样的房间内住了很多年,却像是一个牢笼——窗户上钉着牢牢的铁架。
睁开眼,却只看到满屋子的旧物,她的房间沦为储藏室,唯有卸下的窗帘后,属于她的铁架依旧还在。
房门被敲了敲,边城抱着女儿站在门缘下。桢桢舔着手里的蛋糕,兴奋地朝傅寒阳眨眼睛,“妈妈,蛋糕可好吃了,你想吃点吗?”
傅寒阳过来,拿额头靠着女儿,绷紧的神经方才缓缓减轻,“妈妈不吃。”
“爸爸也不吃,真好,那桢桢都吃了。”
边城不知何时,将唇移到她耳边,淡淡耳语,“她毕竟是长辈。”
那样轻柔的热气呵在耳廓,千百双爪子般挠着她的心,那个吻的滋味又爬上脑海,她有些不能自已地微微战栗。
一瞬后,恢复理智,她向后退了一步,“我看不出她哪一点像是长辈。”
边城抓住她的胳膊,“我不希望你总是这样敌视她,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把她当作妈妈!”
傅寒阳一阵嗤笑,狠狠甩了他的手,“请你别玷污‘妈妈’这个词,我有妈妈,她就死在离这不远的海里。”
边城眉心紧蹙,望着她走离的背影,既无奈又薄恼地叹了口气,“寒阳,她毕竟是我妈妈,你能不能为了我,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