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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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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师说:“他不过就是帮他爸买了一张飞机票吧。吴晓这个人,对人很重感情的。当然他不像你这么讲原则,这可能是我们搞艺术的和你们当记者的区另印巴。”

林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整个天堂乐队,包括吴晓在内,都把她当做了一个告密者,都认定是她出卖了自己的公公和丈夫。从公理上讲,谁也说不出什么,从私情上论,谁都接受不了她了。但林星并不想再解释什么,说明什么,当钢琴师“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的时候,她急得双手拉住那就要起步的出租车,高声问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放了他?”

钢琴师平静地说:“已经放了。”

‘“啊?那他在哪儿?”

“他说他要回家去。你要想见他,就回家看看去吧。”

林星放了钢琴师,她疯狂地跑到马路当中拨出租车。盛夏已过,白天比过去短了。她赶到扬州胡同自己家的时候,天已擦黑。初秋的傍晚有了几分凉爽,但整个气氛还是夏天的。林星气喘嘘嘘地上了楼,打开家门的刹那心里已经有一点凉了,因为屋里没有开灯,而且静无一声。

她打开了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失去卧室,但床上是空的。又看了厨房和卫生间,甚至还去看了尘封的阳台,肯定没有吴晓。她打开衣柜,拉开桌子上的抽屉,想分析吴晓是否回来拿过东西。她看到衣柜里吴晓的衣服,抽屉里他们两个人的钱,一针一线、一分一毫,全都没有动过。

她便促地,站在屋子里,心里笼罩了一个最痛苦的判断:他说回家,难道是回了京西别墅?

她几乎连门都没锁就跑下楼去,叫车直接奔往京西别墅。京西别墅已经物是人非,门前的气氛透着几分凄凉败落,路灯都是灭的。与不久前林星来时的境况相比,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开门的人也不是那个保姆了,换了个男的,穿着西服像个干部,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问你找准?林星说:吴晓在吗?那人说:吴晓,哪个吴晓?林星指指里面:他原来住在这儿的。那人好像明白了:嗅,是原来那个……是那个谁的儿子吧。来了,拿了他的东西又走了。

终于找到了吴晓的踪迹,林星兴奋极了,一切疲劳困顿都挥之而去。她来不及去想这干部模样的男的仅仅是一位看房子的工作人员还是这里已经彻底换了主人,就连忙打着车又匆匆往回赶。赶回扬州胡同一看,她几乎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屋子还是黑着的,一切如旧,没人来过。

她跑出去打电话,先打结友谊医院。问值班的护士:有人来看过我吗?护士答今天没有。她又打电话给天堂酒吧,问酒吧的服务生:天堂乐队的吴晓来了吗?服务生说天堂乐队来了,吴晓没来。她拿着电话无声地偷哭起来。

吴晓,你原谅我吧!你干吗要这样惩罚我啊?

在这个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绝望的偷哭中,她意识到,她一直恐惧的那件事,那件从她与吴晓相爱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忧心忡钟的事,终于来了!——她终于被吴晓抛弃了!

他抛弃了她,离开了她,连句分手告吹的话都没给她留下!

24





天晚就这样失踪了。

他离开了林星,离开了天堂乐队,离开了扬州胡同和京西别墅。也许,在他走出法庭的第一个夜晚,他就离开了北京,不知去向,从此销声匿迹了。走得有些悲壮,也有些残忍。

在吴晓失踪的第二天,林星就结清了友谊医院的全部费用,搬回到家中。只有家,她这个新婚的小屋,是一个可以承载悲痛的掩体。因为这里还留着吴晓的笑声和气息。每件东西,都和他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让人这样感觉。这些东西渗透和积沉着那么多不能忘却的情感,让林星坚信吴晓总有一天会被思念带回到这里,他们毕竟共同拥有着一段生死相依的日子。

头几天,她几乎足不出户,偶尔出去买东西,回来时都是心惊肉跳的,不知吴晓是否已经在她出门上街的片刻回到家里。楼梯上的脚步声每天此起彼落,一次一次地折磨和摧毁着她的神经。她甚至忍不住像以前那样,傻傻地站到扬州胡同的街口引颈眺望,幻想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他的身影。她每天晚上都要跑到天堂酒吧、月光酒吧、金丝鸟酒吧以及三里屯、学院路以及遍布北京’大街小巷的许许多多有乐队演出的酒吧歌厅和夜总会去,凡是不收JI票的地方她都走遍了,希望能突然听到一首熟悉的萨克斯曲……但每一次都让她饱尝失望。吴晓真的走了,这个城市再也听不到萨克斯管了,再也听不到那沙哑忧伤的动人的声音。

她终于跑不动了,身体状况渐渐恶化,她感觉很明显的。但透析必须从每周三次减至每周一次,因为她没有钱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等吴晓,她早就丧失了治病求生的兴趣。至于吴晓要是真的回来了会怎么样、是爱她还是恨她都已经是其次的事,只要他还回来,她惟一的愿望就是此生还能与他再相会一次。

林星有时甚至会疯狂地想到,就是多少年后,她如果知道吴晓死在了什么地方,也要赶去和他一起,实践他们的那个“天堂之约”!

终于有一天,她的房门响起来了。这是在吴晓走后第一次有人敲响他们的家门。

那敲门声庄重老实简单无华,风格上很有些吴晓的写意。她行将熄灭的希望之火轰一下复燃起来,她早想到这么久了吴晓早不知把家门钥匙丢到哪儿去了,她甚至还听出那敲门的声音含了些悔恨和歉意。她从床上跳下来,赤着双脚奔过去,激动不已地拉开门。她几乎喊出了吴晓的名字!

门外站着的,不是吴晓,又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便衣。

希望之火一下子又熄灭了,甚至变成了一股怒气。她想关门,动作慢了,那老警察用手一挡,同时把一只脚跨了进来。

“哎哎,怎么不认识啦,是我们。能进来吗?”

林星退回到卧室里,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门敞开着,她隔着门框听老警察的寒暄。

“没出去呀,最近身体好点了吗?听说吴晓不在北京了,去哪儿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人向她问起吴晓,那不失亲切的口气,让她百感交集,党忍不住抽泣起来。

老警察奇怪地问:“怎么啦?”

她说:“我不想谈吴晓。”

老警察说:“好,不谈吴晓。我们来,还是想找你了解两个问题。”

林星止住抽泣,她觉得在他们面前失声落泪是没有骨气。

老警察问:“今年七月,吴晓爸爸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你去京西别墅找吴晓的时候,都在那儿见着准了?”

林星说:“见着吴晓的爸爸了。”

“还见着谁了?”

“还有保姆。”

“你见没见到郑百样?他也是长天集团的头头,和吴晓的爸爸总在一块儿的。”

“没有。

老警察沉吟了一下,又问:“刘文庆死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赢了一笔钱吗,他说赢了多少?”

林星说:“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这件事都过去了,我早把它忘了。”

老警察面不改色地再问:“他说赢了多少?”

林星沉默了半天,才回答:“他没说。”’

老警察说:“据我们现在掌握,在刘文庆死前不久,吴长天从银行里分几次一共取出了八百三十万元人民币现金,这大概是他个人的全部财产。刘文庆说他赢了一个富翁的钱,是不是就是这些钱?”

林星瞪着两眼,回答不出。

老警察又说:“可我们在刘文庆的身上,只找到了几千块钱,加上他交到通天湖度假村的租房押金,一共不到一万块钱。这一万块会是他赢的那笔赌注的八百分之一吗?”’

林星说:“你们就是为这笔钱来找我吗?那我告诉你,我从没见过刘文庆的这笔钱,如果你们不信,那把我也抓起来不就完了吗!”

老警察笑笑:“‘这钱已经查明是吴长天的个人财产。他已经死了,法院并没有对他做缺席审判,包括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这一类的判决,都没有。所以,这笔钱谁一的合法继承人,应该是你的爱人吴晓。可以说,我们要是能搞清这笔钱的下落,受益的也是你们。”

林星看着老警察那张沧桑的脸,哺南地说:“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爱人,我只要我的爱人户

老警察用片刻的沉默表示出一种同情,他说:“我们也不要这个钱,但还是得找到它,找到这笔钱了,才好结这个案。除非我们能在参与这两桩案子的罪犯中,找到一个现在还活着的人,也许能帮我们彻底搞清这案子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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