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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上,显然也看出了她欲言又 止的,绝不是一般的话题,于是主动问道:
“林星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他的慈祥和亲切放松了她的紧张,她终于说:“爸,我认识的一个人,他知道文丽和阿欣的事,可他今天中午出事了,他让人给杀了。”
这样严重的事,而且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林星看出,吴长天的脸上有了震惊:“让人杀了?”他马上又问:“你跟那个人怎么认识的?”
“我们过去是朋友。”
“嗅,你是怎么知道他被杀了?是不是今天下 午公安局找了你?”
“不,他被杀的时候我就在那儿,我亲眼看见 他让人用枪打死的。”
林星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她脑子里无论如何抹 不去刘文庆那副大声呐喊的死状。还有枪声,连续 不断地,在她脑子里一再显现的恐怖场面中砰砰地 响着,把她的感觉、 意识,都震得麻木了。以致她 都分辨不出她公公脸上的惊愕和张煌反映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那儿?”
林星擦着眼泪, 她让自己镇定,让自己从枪声 中摆脱出来。她说:“我去找他,我想问他文丽和 阿欣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总说他知道的。”
吴长天的目光发僵地, 盯住她。他的声音也同 样发僵:‘“他跟你说了吗,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林星低头深深地端了口气,她的回答因此而停顿了片刻:他说,他说您给了艾丽一大笔钱,您怕她们坏了您的名声。
吴长天的脸白了,很明显地,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林星依然分辨不出,那是恐惧还是气愤。吴长天愣了半天才笑了一下,“我给她钱?是那个来跳舞的女孩子吗?我怎么会给她钱!”
“他说因为阿欣死了,因为阿欣死了……”
“阿欣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那个朋友,他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林星这时才抬起眼睛,让自己的目光与公公相对,她说:“有。”
吴长天半张着嘴,脸上的僵硬好半天才变成了一种不屑的笑容,但看得出笑得很是生涩。也许名人在遭受低毁时都是这种表情——心里气急败坏,表面却不在乎。
‘“有什么关系广他问:“他说有什么关系?”
林星说:“这正是我要问他的。”
“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呢,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吗?”
“不是,”林星说:“因为他还没说,就让人打死了。”’
吴长天几乎没等她说完就问:“那你看见凶手了吗,是谁杀的他?”
恰在这时,李大功端了两个玻璃杯过来了,杯子里是刚刚彻好的热茶。他把左手的茶递给吴长天,吴长天没有接,他便放在了船头美人靠栏杆下的座位上,右手的条则递给了林星。林星双手去接。这时奇#書*网收集整理,不期然地,李大功右手的无名指上,一只粗大的黄金戒指墓地撞人她的视线,让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忽悠一下险些跳出口来。
她圆瞪了双眼去看他的手,和那只显眼的金戒指,她几乎可以毫不怀疑地认定,那正是几小时前她在通天湖别墅卫生间的浴帘后面,看到的那只壮硕的右手和那只粗大的戒指!热热的玻璃杯从她的十指关中滑落下去,“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脚面上,她没有一点知觉。她一动都不敢动地,看着眼前身高体壮的李大功,这个杀人的凶手!紧张得几乎窒息了七窍,她觉得自己命在旦夕!
李大功“哎哟”了一声,以为是杯子烫了林星的手,说声“对不起,”连忙招呼服务员过来帮忙。吴长天一动不动地站在林景的对面,他显然清楚地看到了林星在伸手接那杯茶时面对李大功的反常表情,他呆呆地看着李大功和服务员们忙碌地收拾着地面玻璃的碎碴和水渍,看他们又给林星换上了一杯新茶。当他的目光和林星相遇时,林星马上回避开了。她听到她的公公用沉沉的嗓子,把刚才的谈话继续下去:
“你看见凶手了吗?”
她不得不迎住了公公的逼视。她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很久才从心底透出一口抖抖的喘息,她说·“·,…·没有”
‘“一点没看见吗?”
“……一点没有。”
吴长天沉闷了一会儿,问:“你认为你那个朋友的话,是真的吗?”
林星的喘息难以千伏,喘息使她的回答变得吃力和细微:“他的话,反正没用了,真假都已经……死无对证。”
吴长天审视着她的面孔:“我不是问有用没用,我是问,你相信吗?”
林星说:“我不想相信,我知道他是一个无赖,他喝醉了酒会诅咒一个我曾经那么崇拜的人,我真的不想相信。可现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坏人偶尔能说真话,好人有时也会撒谎……”
吴长天沉默着,并不去反驳她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脚下油油的水声,看到了头上幽蓝的天空。这天空和水声百年来似乎没有变过。
吴长天说:“这不是现在这个世界才有的现象。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你知道在自然界里,任何事情都有它一定的规律,自古以来都是一样的。就比如天上的这些星星,每颗星都有它们自己的轨道。如果像预言中说的那样,在七月份真有哪颗小星星掉下来的话,那肯定是它没有按规矩运转的缘故。好人有好人的规矩,坏人也有坏人的规矩,你的朋友要是让坏人杀了,那肯定是他破坏了人家的规矩,所以他这颗星就陨落了。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林星听明白了,吴长天的声音清晰无误。可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太多的往事,她真想从这些往事中将自己解脱。吴长天半年前对她的教导言犹在耳,深意宛然——“您过去说过的,”她说:“天上有那样一颗星星,它的方向最稳定,光芒最闪烁,它靠了它的品德,可以永远不落!您觉得,对于地上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呢,是规矩,还是品德?”
吴长天思量了半天,徐徐答道:“孔老夫子说过这样一句话:“为圣者讳,为贤者讳,为尊者讳。’也就是说,一个伟人、一个能人、或者一个长辈做错了事,做属下的,做儿女的,就应当为他们遮掩而不是给他们张扬。你说这是属于规矩呢,还是属于品德?我看,这也是一种做人的品德吧。”
林星静静地听着,远远望去,整个儿颐和园都是静静的。吴长天哑哑的嗓子,轻轻的声气,语重心长之中,暗含了些杀机,让人不寒而栗。他接下去说:“我倒不怕别人,我担心的是你,小星星,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了,还是我的证人呢。在这个社会上,你太弱小了,有很多事都还不太懂,所以我劝你千万别去惹那些坏人,你这颗小星星要是也像你朋友那样掉下来,我的吴晓可受不了啊。”
林星看着她的公公,她没有一句回话。吴长天继续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慈祥,再次问道:“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林星点了点头,她听明白了,她怎么能不明白呢。但她突然忍不住地,把一句针锋相对的反问,脱口而出:
“那北斗星呢,您过去说的那颗北斗星,也会陨落吗?也会掉下来吗?”
她的公公,满腹经纶的工商巨子,一呼百诺的企业领袖,她曾经仰慕过也曾经怨恨过的长辈,北斗星一样的吴长天,终于在她的面前,目光但滞,张口结舌。
恰巧梅启良踱到船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父女两个可是今天作东的主人啊,什么话在家里说不完,要把客人撇在一边不管啊。”’
吴长天这才收起狼狈的表情,掩饰地说:“没有没有,我在帮我们小星星规划他们小两口今后的生活呢。我想好了,等最近这几档子麻烦事过去以后,我让吴晓暂把他那个乐队放一放,陪林星到国外去住一段时间。治治病。听说美国治肾病很有办法,只要有钱,肾病在美国不算什么。”
梅启良点头称是,说你这当公公的,千万要对孩子的病负责到底。听说国内的肾移植手术也不算是技术难题了,宜早不宜迟。当然去国外手术更好,更保险一些。
他们一边说一边离了船头,往船尾摆好的茶桌走去。吴长天回头看了林星一眼,林星呆立着没有跟过去。
船至龙王庙,宾主一同舍舟登陆,从十七孔桥行至昆明湖的南岸,上了等在桥头的汽车,一路开出了夜色渐浓的颐和园。
李大功送梅启良回党校去了。吴长天送林星进城回家,他们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车子开到扬州胡同,林星在街口下了车、她没有看吴长天,低头说了句:“爸,我走了。”可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