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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丫鬟的院里,青青还坐在炕旁的桌上,两眼呆呆的看着那早已化成一滩蜡泪的烛,竟是一夜未睡。与她同住一屋的大丫鬟琥珀,正翻个身,悠悠醒来,见青青那侧脸,便爬起上身,对她道:“好歹还有半个时辰才起身,你快躺一躺,小心白天伺候王爷打瞌睡。”
“我不倦。”青青低语道。
琥珀见青青,果真是哭了一夜,两只眼睛已肿得如烂杏一般,白净的脸儿也因熬了一晚上,有了蜡黄之色,眼圈也黑了,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哪还有平日里半点俏青青的影子。如此一来,琥珀也没了睡意,对青青道:“那就去洗洗脸,用井水敷敷眼,再拿些个脂粉涂了——这般蓬头垢面的,像什么话?”
青青哪里听了琥珀后头的话,只听到井水二字,心中一个激灵,忙对她道:“刘大哥——那奴隶——他今早还要去挑水是不是?他那一身伤,衣裳都被打烂了,还怎么挑担子?”
琥珀一听这话,吓得坐起身子,对青青道:“什么刘大哥,你若再这样称呼他,让外人听了,就是自己作死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气急败坏的,只恨不能狠戳一下青青的脑袋,让她清醒些,“你也太杞人忧天了,那奴隶命硬得很,昨天的打,对他那是再寻常不过,断然不会出事。”
“我怎能不担心呢?他流了那么多血,身子又瘦弱单薄,那藤鞭看着就生硬无比,也许把他打出内伤,也未可知啊!”青青焦急的说,想到艳阳一身的伤又要去挑水做苦工,心下越发难受,也顾不得太多,当下对琥珀道,“我这就去瞧瞧他——”
“你当真是不要命啦!”琥珀对她急急道,实在气不过,用拳头打了青青几下,也不管其他,实话对她道,“从昨儿下午起,府里几个丫鬟间就有了风凉话,昨晚你又替那奴隶求情——你怎么就不懂得人言可畏,非要给人家嚼舌根的把柄呢!”
“什么把柄?”青青反问,“他因为我才受罪,我要是连点同情都没有,还算人吗?”
“别人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看到你和那奴隶,孤男寡女去了酒楼,然后惹了事。”琥珀道,见青青听了这话蓦然怔住,便又说,“我却不管你二人到底怎么就去了酒楼,但事已至此,你就算不怕别人嚼舌根,但好歹也留心着点——你是赖总管带回来的,又是王爷身边的人,公主现在又对你好,那些个家丁才不敢明说你什么……但倘若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惹主子们讨厌了,那谁还能护着你?”
青青被琥珀说得哑口无言,心知这话有理,可要是就这样不管艳阳,她的良心如何过得去?可是,若真像琥珀说得那样……青青倒不觉得英明的王爷会听信那些风言风语,但艳阳恐怕又要因这些流言吃苦,到时她又给人家一个哑巴亏来吃,那艳阳心里,还不恨死她?恐怕如今就早已厌恶了她吧。想到这些,青青一时也没了对策,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对琥珀道:“可我,若让我不闻不问,我却做不到……”
琥珀见青青又掉下泪来,那梨花带雨的,着实让人心疼。她这几日与青青相处,知道她是个最没心机的,哪懂得侯门似海、人言可畏?琥珀一面拿了帕子为青青擦泪,一面对她道:“罢了,不如这样,你今日就避一避,安心在王爷身边,我上午抽空替你去看看他,拿些疗伤的药——这总行了吧?你可别再见他了。”
青青听琥珀话已至此,知道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便也只能点头依了她。而琥珀也的确言出必行,借着上午萧远枫带阿奴看戏的机会,偷偷便拿了青青事先备好的药,找了许久,方在柴房找到艳阳。
此时艳阳正在劈柴,她正要进门去,却见艳阳旁边竟还有个家丁。须知昨日,赖总管便罚了艳阳“站刑”,要艳阳只准站着,又叫了人监视他,怕艳阳偷懒。琥珀见了这家丁,便赶忙躲在门后静观其变,正想找个机会把那药放在什么地方,却见艳阳转过身来要抱新柴禾……然而,琥珀却亲眼看到,艳阳方拿了些许新柴,正要转身回去,可他却脚下一软,柴禾天女散花般的扔出去,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当下那家丁便以为艳阳偷懒故意摔倒,拿了鞭子就上去抽,可来回打了几下,却见艳阳动也不动。这家丁见状,扳起艳阳一看,却见他早已昏迷不醒,头上还不知被柴禾碰了、抑或是被地面撞了,竟还流出血来。
琥珀见那家丁要叫人,便不敢再停留,拿了药便跑了回去。
却说青青留在萧远枫身边,见琥珀走了多时还不回来,心下立刻就如坐针毡。此刻萧远枫正抱着阿奴,专点了折热闹的戏,一边给阿奴讲那戏文,一边从桌前拿的茶果盘里挑些个阿奴爱吃的青红果来。香儿与雪夜坐在萧远枫旁边,雪夜离得青青较远,但香儿却把青青那一脸的不安与焦躁看在了眼里。恰在此时,琥珀回来,青青欣喜的抬头,却见琥珀蹙眉摇摇头,再过片刻,又来了个老妈子,在另旁的赖总管耳边说了几句,那赖总管便沉了脸色随那老妈子离开。
香儿见这些奴仆竟一个个如此神色蹊跷,便起身也出来了。她方到门口,便见那赖总管已经吩咐完那老妈子回来。赖总管见了香儿,登时一怔,香儿便向他问道:“什么事儿,急匆匆的。”
“回公主,是那艳阳病了,发起高热,小的已让人找郎中去看。”赖总管说。
香儿听了这话,想起昨日吩咐素云去送药,可艳阳却还是病到高热……素云断不敢不听她话,看来想必是因了什么缘故,那药没送出去,但如今呢既请了郎中来看,倒也让人安心。香儿这么想了,便也不再多问,扭身便回去了。
当日中午,萧远枫一家自是看戏吃饭、又带着阿奴到园子里划船玩,天伦之乐、和美融融,且不必多言。却说艳阳,请了郎中来,只说他是得了风寒,开了一副药剂。赖总管见艳阳已经烧得半昏,身子火球一般的烫,到底也不能再放在地上,便让人把库房里的石床腾空了,铺些个稻草,把艳阳扔到那处。午饭后,便有个厨房的老妈子把艳阳那副药煎了送到来,明知艳阳还昏着,可哪里管他能不能吃药,只把那碗放到石床上,便再不理会。
可怜艳阳一个人躺在库房的石床上,整个人基本没了知觉,烧得口干唇裂,却再没人来问,连路过的给碗怜悯水都没有。那碗药也空放到一旁,渐渐也就冷了。更可怜青青四处遍寻艳阳不着,琥珀更不知艳阳被送到哪里,她又怕青青关怀则乱、惹了是非,也不与她再细找,强拉着青青回了萧远枫的院里。直到耗至夜幕降临,王府各院都锁了门,赖总管巡夜时,方才提了灯到库房里。
却见那碗药竟还放着,赖总管一时气愤,骂道:“好个贱奴,倒赌气不喝药了?”他一面骂了,一面见艳阳已昏了过去,便对跟随的家丁道,“去拿水泼醒他!”
家丁拎了一桶井水,照着艳阳便泼上去。艳阳眉头一簇,哼了一声,悠悠睁开眼来,可双目却毫无神色、也无法聚光,散涣得如死了一般。艳阳慢慢转了转眼睛,这才看到赖总管,他知道自己须得叩头,可又并不知自己已躺在床上,当下便爬起来要磕头,可却头重脚轻,猝不及防便从石床上摔下来。好在那家丁拽了他一把,这才让艳阳没摔断脖子。
“下、贱东西,给你煎了药还敢赌气!”赖总管一边踢了艳阳许多脚,一边骂道。
可艳阳此刻哪里还听得清对方骂什么,更不知道缘由,只知道自己一定是又做错了事。便匍匐在地上,睁着无神的双眼,歪歪斜斜的磕头,有气无力的虚弱道:“下奴知罪……请……重罚……”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感到身上挨了打,可身子已如棉花一般躲也躲不得,脑子也木然一片,只得又虚弱的重复方才那话:“下奴该死……知罪。”
赖总管见艳阳这副德行,不耐烦的骂道:“贱、人,装这副半死不活的样给谁看?”边骂着,边吩咐左右,“给我掰了他的嘴,把那药灌进去!”
两个家丁便走上前,一个向后扳了艳阳的头,捏开他的嘴,另一个捏了他的鼻子,拿起那碗冰凉的药便狠心灌了进去。艳阳本身体质就是文弱,虽习惯了饱受折磨,但昨日挨打、淋雨、又站着不许休息,况又一天半米水未进,已到了他身体的极限。他这身体怎么经得起这种折腾,药刚灌了一半,艳阳就低头把药全又吐了出来。他喉咙里呛了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便身子一歪,又昏了过去。
“呸!”赖总管向后退了一步,对那两名家丁道,“快把他扔回去,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