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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懂你这个大哥为何如此……”穷蝉侧转着脑袋,梼杌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穷蝉盯着地面,轻蔑地说道,“可是,懂了又怎样?”
偌大的山顶,却因压得太低的天穹,憋得人压抑。
穷蝉的侧面棱角分明,就像是利剑插入梼杌的心坎儿。
懂了又怎样?
一朵梨花轻巧地被风带落,沾过梼杌的黑发,又飘到了穷蝉的双肩,慢慢随着穷蝉的步伐滑落至他的衣襟处,最后落在了地面。穷蝉黑缎灰面的锦靴,沉沉地压了上去,清新的香味瞬间被泥味掩盖……
梼杌静默立在树下,竟成了梨花人。
管他凡事清浊,一身梨花自白。
那年的那日,梨花雪白……
“哥哥,这里看风景别样的精致啊!”小穷蝉被梼杌高高的举起,放在了紧挨梨树的另一棵大树上,“就像是透过水晶在看一样!闪闪发亮呢!全都是星星……”
“你喜欢的话,就自己在这里玩着。等哥哥一会儿回来接你。”那个时候的梼杌,还没有魁梧的身材板子。一袭青衫白衣混在雪梨花中,轻薄地风都能带走他。肃穆冰冷,自觉地就与人拉开了一段远远的距离。
“好!穷蝉就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小穷蝉匍匐趴在树上,粉拳紧紧地抱着树枝,使劲儿冲梼杌喊着,“记得哟!要快些回来啊!穷蝉会在这里一直等大哥回来的……一直等你回来!”
风骤起,卷起了满地的梨花,也快速卷走了梼杌清冷的背影。
一层花落了,穷蝉贪玩地伸出手去抓。却差点从树上滑落,惊得穷蝉赶忙抱住树枝不放手。
大哥,快点回来啊!穷蝉还在这等你呢!
一只蜗牛蠕动了过来,穷蝉忘记了刚刚惊险的一幕,又松开了手去拨弄,没玩多久,就腻了。
大哥,去了有多久了?穷蝉不想在这里玩了,没大哥在,一点儿都不好玩!
一只雀鸟立在了枝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穷蝉喜得就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弓着腰站在了树枝上。像是过独木桥一般,小心翼翼地朝雀鸟走去。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就去抓。一个俯冲过去,雀鸟展翅而去,穷蝉扑了个空。
可是他身子一晃,脚下一滑,跟着就要落下树去。穷蝉唬得嚎啕大哭,一面赶紧搂住树枝,浑身颤栗。边哭还边喊着:“大哥!大哥!你快回来啊!穷蝉不要在这里玩了……这里不好玩!穷蝉要跟着大哥……大哥,你好久回来啊!穷蝉怕了……”
隐在穷蝉身后梨花林里的人影,一个步子迈了出去,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青白衣裾一阵翻飞,搅起地上的落花。梼杌握紧了双拳,强忍住了,始终还是没有走出去。
“大哥!大哥!”穷蝉使劲儿让自己又在树枝上趴正了,只是那眼泪鼻涕的还在一个劲儿地流着,“穷蝉会乖乖在这里等大哥回来的!大哥,快点啊!”
“大、大哥……穷蝉饿了……”穷蝉皱着小眉头,遥遥打望着梼杌消失的地方。空荡荡地,除了花就是树,穷蝉又只得埋下头来。
小小的身躯,在这片春雪中尤为惹人怜爱。只是,身为北国的二殿下,除了自己坚强起来,谁也不能依靠!梼杌暗自思忖着,放下手中刚刚找来的果子。踯躅万分,还是算了吧……
“穷蝉害怕……大哥是不是不要我了?”穷蝉望着天色渐渐变暗,周身的白色梨花在穷蝉心中也幻化成了妖魔,张牙舞爪就冲他而来。
“大哥!大哥!穷蝉知道错了……大哥不要不理我啊!穷蝉怕……这里好多鬼啊!”穷蝉百般无奈地在树上扭着自己的身子,又不敢自己爬下去,“大哥!快点来接穷蝉啊……穷蝉以后不缠着大哥了!大哥要忙,穷蝉就不过去打扰你了……不要生气就不要穷蝉了啊!穷蝉以后会自己玩的……不会让大哥再花时间训斥穷蝉了……真、真的,知错了!”
夜风狂起,打落了满地的支离破碎。
“大哥……穷蝉又冷又饿……穷蝉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死了,就见不到大哥了?不要,不要!穷蝉不要死!穷蝉还要大哥啊……哇……大哥……”
梨花林里的梼杌背倚大树,目不转睛地望着穷蝉。一旁为他寻来的食物,被梼杌收进了怀里。一朵梨花随风落在了梼杌的发上,梼杌打了一个激灵儿,夜晚温度降了很多,穷蝉能熬过去吗?
“好冷啊……”穷蝉一直瑟瑟发抖,却又不敢松手,自己爬下树去,“大哥……穷蝉能睡吗?睡了会不会就死了?死了……死了,就没有了大哥和妹妹……死了,吃不了烤鸡和母后的水莹粥……死、死了……我、我要死了……”穷蝉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开始耸拉着眼皮子,脑袋一栽一栽,可是就是不肯睡不过去。
“说了等大哥就得等大哥回来!说不定,大哥已经在狐岐山山脚了……”穷蝉嘟着小嘴,倔强地说着。
皓月当空,山里的夜晚更加深沉。
大哥是个骗子!大哥不要穷蝉了!穷蝉也不要他了!要死,就死吧!死了就不用被大哥戏弄,不用看见他了!穷蝉瞪着自己的小眼睛,满脸冷得通红,嘴巴生气地扭着。最终愤愤不平地趴在树上,头埋进臂弯里,双肩抽动着啜泣了起来。
梼杌像雕塑一般在原地不曾动过一下,好似错过一点儿,穷蝉说不定就会有危险。他也不敢上前去,只怕功亏一篑。他也不曾期望穷蝉能明白自己,能读懂自己,只要这一夜安全无恙即可。一夜,能改掉他懦弱又黏人的秉性吗?梼杌又心软了起来,挣扎着想去抱他下来……
内心翻江倒海的波澜,梼杌仰天长叹,一夜未合眼。
蒙蒙亮的天,梼杌就已经站在了穷蝉的树下。看着他肉嘟嘟地撅着小嘴,梼杌会心一笑。他轻轻叫醒了穷蝉,摸出怀里的果子递给他。穷蝉却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扬手狠狠地打翻了梼杌手心里的果子。
清脆的巴掌声,果子轻声落地,从梼杌脚尖滚落到了树根下……
“我不要你的施舍!我没有被冷死,你现在就想毒死我!”穷蝉扯着嗓子吼着。
梼杌并未在意,只是伸手抱住穷蝉,刚刚一使劲儿要让他下来,穷蝉居然愤恨地一口就咬在梼杌的手背上。牙印极深,好似一夜的怨恨和愤怒都化作了力量,要一生一世都让梼杌记得!惊得梼杌皱起了双眉,却依旧坚持着把穷蝉平安放在了地上。
“我不要理你!”穷蝉抹着眼角的泪痕,生气地说道,“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你是大殿下,你比谁都忙!哼,你是了不起的大将军!我只是小孩子,只能找妹妹去玩……我恨你!”
梼杌看着穷蝉迈着小腿,跑过了落英缤纷,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穷蝉就这样跑出了他的生活,离开了自己……
斗转星移,却没有日新月异。依旧是这片天,这片地,这些人。
梼杌依旧矗立在狐岐山山顶,任凭梨花爬满身。
不正是当年,自己亲手推他走出了自己的生活吗?何必还伤感……
陡峭挺拔的狐岐山,漫山遍野的野梨花。
落花有意,清风无情。
上卷特别篇 花落人亡
几度红尘来去,繁花开尽北国。美不胜收,却无人欣赏。
“若是医不好仲容王后的病,你们就统统提头来见我!”血气方刚的颛顼再一次吼退了几个战战兢兢的大夫,气得他抓起案几的文书就狠狠砸向了大理石面。
一个稍有胆量的小厮在一旁进言道:“陛下请先息怒!仲容王后身患顽疾已有数百年了,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根除的,何况药材总是要几个疗程后方可见效。”
“你耗得起这个时间,王后可耗得起?”颛顼怒斥着。
小厮欠了欠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炎帝神农氏尝遍百草,著有《神农本草经》一书,其中详细记录了每种药材的用法,以及多种疑难杂症的根治之法。属下认为,若是能请动炎帝亲自为仲容王后医治,想来成功的几率就会更大!”
颛顼听完小厮的建议之后,忽而冷静了下来。他蹙着眉尖,陷入了沉思当中。
“炎帝为人清高古怪,且是我的长辈,怕是没那么容易请得动。”颛顼嘀咕着。
“我们先礼后兵总是不会错的。”小厮挑着眉梢道,“他不答应我们就来硬的!一本书嘛,我们北国还怕抢不过来?”
颛顼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妥。”
“陛下,这可是为了仲容王后好啊!王后日渐低迷、消瘦,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属下只怕拖久了……”
颛顼伸出手示意,小厮察言观色地就闭上了嘴,安静地垂手恭立在一旁。
瘦高的梼杌,带着不懂世事的穷蝉和依谣在后花园里捕着蝴蝶。
穷蝉和依谣是满脸堆笑,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