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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丰富的水草依然不能掩盖了鱼的身子。从傍边走过去,鱼惊动得四处乱跳。呼唤上几个小伙伴,正好来了个“瓮中捉鳖”。一个人从水源的上头,一个从水源的下头,然后开始‘收网’。结果,那次,足足捉了二十斤鱼。然后,晚上回去了,叫了左右的邻居,亲戚朋友,都到家里来吃鱼,正是欢聚一堂啊!
村的边上,只有一条公路,还是在十多年前,当时上任的一位想有成就的县委书记给修的,到现在也破旧不堪了。主要是马车、人力车、自行车在路上行走,平时也没有几辆车开过。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了。
村里的人口是刚统计过的,一共有一千八百人。但是有人提出异议,说有的家里想要个儿子,但是偏偏每次都是个“不带把的”,要不隐瞒起来,要不就送人。他们甚至有一次攻击搞计划生育工作的人,敌视他们,说生育是个人的事情,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但是,大多时候,这个村子是静的。那么安静祥和地躺在山脚下,犹如一幅静止的。人爱静,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又害怕滋事,很少有伤和气的事情,能过去就过去。
村子静,车也没有多少,况且,通车也是最近刚开始的,以前是大土路,一下雨,便没有办法走了。
大山也安静,“叮当“的声音衬托出了它的静谧。
河水也安静,常年悄无声息地流着,一年当中,它几乎很少发脾气。
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生活着,男人跟女人住到一起,生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娃娃又开始重复着村里半饥半饱的生活。在村里,谁家生儿子了,亲戚拿上一升麦子祝贺一下。谁家搬新房子了,也拿上一升麦子去祝贺。谁家婚娶了,还是拿上一升麦子,赶去祝贺一番。
原来,老一辈的人一辈子都呆在山里的,最远也只到过大山的那一边,赶个庙会,或者走个亲戚家。而后来,风气也渐渐地好了,改革的风吹进来了,开始有人来这里招工:到大城市盖大楼,垒房基地,管吃住,一天五块。于是,山民也都乐意出去看看,车票也都报销,钱又不少挣,于是,他们把深山的“叮当”声带到了大城市里来。他们只有到五月或者秋收的时候才回家,有的干脆过年的时候才回到深山里,带点外面的好东西,回家哄孩子。
男人们走了,种地的负担便要女人来挑,又要照看婆婆和孩子,她们的负担也不轻松。男人们回来了,想哭鼻子,可是又有孩子,也只好忍一忍,给丈夫做上一碗鸡蛋面,多浇点油花,拍点蒜,蘸点大葱吃,也算是犒劳一下。而孩子则围在周围,讨父亲的欢喜。
玉泉村里的人,在春夏交叉口的时候,上山上捉蝎子,回来可以卖点钱。他们就到山上狂跑着,也不知道什么叫劳累。衣服免不了要被挂破,脸被吹得脏脏的,但是,什么都不在乎,这就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吕树人的闺女雪莲,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到了入学的年龄了,吕树人用碎花布给她拼凑了一个小书包,把她送到了学校,指望她以后能认识自己的名字,会算个账,让别人哄骗不了,就可以了。
吕树人的学问没有多少,所以教起上小学的雪莲颇感到吃力,譬如教数学的时候,他总是扳起指头来计算,年幼的雪莲觉得想笑,可又不敢笑。然而他却是要面子的,学问上竟然比不上女儿,也只好在其他事情上严厉一下,也算作是做父亲的威严罢了。
在他心目中,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具备的,是坚决地让孩子服从自己的命令。犹如一个统治者可以随意的处决下属一样,“父权”在他的脑海中烙下了可怕的印记。
“你得让孩子怕你,”他常对其他人说,“不然,以后就更没有办法管了。”
于是,他总是喜欢逮一些不成理由的事情,譬如说雪莲写作业忘记了打猪草,他就一边脱鞋,一边追打骂着“小兔崽子,啊,这么小就不听话!”,把鞋给远远的抛出去,然后又一只脚点地,一跳一跳地去拣鞋。雪莲却是跑得快。
“夜里回来了,不让你吃饭,不让你上炕睡觉。看你还听话不?”
大院子里的自家人有的探出头来看,有的则见怪不怪了,依旧稳坐着吃饭,有的则要劝几句,此时,他觉得长了脸,找了个台阶,知趣地下去了,嘴却是不软的,依旧骂着:
“你说这个小兔崽子,啊,这么小,就不听话!你还吃饭不了?就知道死叩在个书上,啥也忘记做,俺让你不长个记性!”
但是在学校里,雪莲却是受到了老师的喜爱,大家都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闺女呢,偏偏老天给了吕树人,又不珍惜。雪莲的学习成绩都是考全学校第一的,奇*書网收集整理自己的奖状也给自己家里发灰的墙壁上添辉不少,真乃“篷壁生辉”啊!去雪莲家的人都要忍不住看个够,都不住地点头说不错,啊,不错!为此,吕树人有时候却又鼓励雪莲好好学习。
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渐渐地在整个大杂院里树立了威信,许多人家的大人也乐意让自己的孩子跟雪莲玩,让雪莲教育他们,由于大人的承认和支持,无疑,雪莲就成了“孩子王”了。
平时,村里的孩子很少上学的,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露脚指头的鞋,照样疯一样地上山上摘野果子,跟着放羊的溜山,或者上大树上掏鸟窝的,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干。稍微大了些,有的便拜了师傅,学木匠,有的则进入深山里,继承祖业,做了石匠,有的煮起了油条,专门在庙会的地方叫卖,也有的用石磨磨豆浆,做豆腐,每天拉着个车,沿街叫卖。
说是学校,其实只是在一座较大的空闲的庙房里开课,讲课的大都是以前小学毕业的上了年纪的人,也有几个年龄在二十左右的女孩子,不知道从那里受到一丝新思维的熏陶,给这个沉闷的学校带来一丝新鲜空气。
学生是没有课本的,只有老师一个人有,每次讲课,都是老师先用粉笔写到黑板上,再让下面的学生抄写,孩子们低着头,映照着从破旧的用塑料薄膜糊住的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歪着头,用小手紧紧地纂着铅笔,认真地写着。也有顽皮的孩子,开始用懵懂的眼光来评判老师的意向和态度。
学生用的本子没有统一的规格,有的是用灰黑的包草药用的废纸,先割成小片,然后自己用针线缝到一起用。笔自然是铅笔好,又便宜,而且容易擦掉,然后再在擦过的纸上写其他的知识。
老师从掉了牙的口中发出了不怎么标准的发音,态度却很认真地看着下面的学生发音,直到自认为很“标准”了,才继续下一个。这些老师一上完课,就忙着上地去了,微薄的工资不能让这些男人养家糊口。
孩子们似乎很贪玩,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大学的样子,因为这些老师从来没有见过大学,在脑海中只知道是很神圣的地方,建筑也一定巍峨、严肃,面积也一定很大,学生又多,肯定都带着眼镜。老师把他们想象得到的,都讲给学生听了。提到“大学”,这些老师也是极少讲的,看着下面这些土里土气的孩子,老师固然想让他们出几个大学生,但是,现实中的环境似乎不适合有这种想法存在。于是,孩子们玩,老师也没有太多的约束和管教。
雪莲却不一样。上完小学后,雪莲以优异的成绩考试上了本镇唯一的重点中学,本来吕树人是不准备让她继续上的,但是,院子里的人都劝他,说几代人了,都是没有文化的,可不能耽误了这一代,再说,如果真的将来有出息了,大家都可以沾光,祖先也有德啊!
吕树人在强烈的荣辱观刺激下,也为了在村里混个面子,想着,一旦雪莲真的能有个出息,也是在给自己争光,给祖先争光。而且自己将来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在祖宗的脸上增辉,那么,下一代如果可以的话,也是自己的光荣。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痛快地让她去上了,并作出承诺,说以后要好好的干,来供雪莲上学。
雪莲所在的中学叫西大中学,离家约莫三十里,平时上学一般都是给拦住一辆过路的车,好说歹说的,才上坐上去,捎一程,到了这个镇边,那司机也就顺着路走了,雪莲的学校却是在一座山脚下的,只好再徒步走三里地。
每次回家,她都是从家里带些干粮,在学校里打些玉米面粥,就着吃,即使在冬天的时候,也是这样,把干粮泡到滚烫的可以照影子的汤里,再翻两次,凑合着吃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