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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里之所以不会被拆迁,是因为得到了凯瑟琳皮具的巨额捐资。
凯瑟琳,不就是蒙悦名下的企业么……
说来说去,源头还是追溯到了刑震谦身上。
她的命运、乃至整个木棉巷的命运,似乎都掌握在刑震谦手里,他就像搭积木玩儿一样,拆除搭摞,一切只凭他的心情!
这种被人捏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何念西一种深深的哀凉……只觉得,只要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她就别想拥有任何一丁点儿自尊,他根本就不会跟她商量什么,任何事情,她都只是得到通知的一方,没有参与过程的余地。
好吧,关于“江小乔”的事情,就算她能理解他的工作需求,就算她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的霸道、他的大男子主义,她真的已经很难接受!
“谢谢你,”她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语气沉重,喃喃低语,满脸苦涩笑意,“也谢谢蒙老师……木棉巷的原住民会永远记住蒙老师和你,刑震谦,我进屋了,你走吧,谢谢。”
再没去看那双满是惊愕和失落的深邃双眸,她转身,迅速开门进屋,然后迅速关门。
开了灯,想起来因为有刑震谦,这里的灯才能重新亮起。
去洗脸,想起来因为有刑震谦,这里的水龙头才能重新流淌出政aa府供应的干净水。
因为刑震谦,木棉巷得到的益处岂止只有复通水电,之前堆积在巷口的那些建筑垃圾,恐怕也是刑震谦让人清理走的吧?
十九岁这年,何念西头一次对“钱权滔天”这个词有了最为深刻和真切的体会。
之前懵懵懂懂嫁入刑家,对于红贵豪门的概念,无非就是忽然间衣食无忧,并且仆妇成群规矩众多,大概碰撞眼球最多的,也就是那些以前只在电视剧中看过的豪车和华贵衣食。
至于权力,最有震撼力的也就是领取结婚证那晚,都已经临近深夜了,可刑震谦一个电话,民政局立即灯光大亮,工作人员揉着惺忪的睡眼迅疾赶来,一丝不苟地陪着小脸儿给颁证。
对于一名拆迁巷里长大的小百姓来说,那样的场景,就足以令何念西喟叹不已。
可是今天,对于刑震谦,对于刑家,何念西再次被重重地震撼到。
一个巷子的命运,转瞬间就在刑震谦手里扭转了乾坤……尽管身为当事人之一,可何念西却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咬着手指头看高台大戏的无知孩童,那粉墨流翠的滔天权富,怎么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她对刑震谦,或者说刑家,真的了解吗?
又真的,融入过吗?
一不小心,又开始犯矫情了,呵呵……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样的巨大课题,根本就不是她何念西能思考透彻的范畴!
何念西摇头自嘲,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子,小心翼翼关紧后院门,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平房区不供暖,何念西换睡裙的时候,冻得使劲儿打哆嗦,不仅又唉声叹气地骂自己真是矫情,才享了几天福呀,就习惯了资本主义红酒配切糕的奢华生活,如今回到平房里,竟然就耐不住冻了!
飞快地缩进被窝,伸手正准备关掉台灯,手机却嗡嗡嗡地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谁呀?”
何念西嘀咕着搓搓手,把手机抓紧被窝。
看清楚屏幕上那一串明显来自境外的电话号码后,何念西顿时唰地一下心跳加速,天哪……那个固执的丫头,她终于肯跟好姐们儿联系了!
迅速摁下接听键,何念西激动得嗓音都有些颤抖了——
“白疏……”
喊出这个名字,想象着电话那段的人,何念西情不自禁一阵心酸,泪珠子吧嗒吧嗒滚到了枕头上。
“念西,对不起……”
白疏的声音依旧如从前那般细弱孱软,含着无数种歉疚,欲言又止,不知这通电话应该以什么样的措辞来作为开头。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何念西顺手拿枕巾擦眼泪,笑着说:“只要你好好儿的就行!”
只要你好好儿的就行,可是现在,你好吗?
对于敏感的白疏,何念西真的有点惧怕,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提问题,她若是想说,自然会和盘托出,若不想说,被问及的话,难免又多一重刺激。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迟疑着,犹豫着,仿佛一个装了满心委屈的人忽然间见到可以信任的倾诉对象一般,一时间竟是激动得难以开口。
何念西慌了,连忙柔声细气耐心劝慰:“别哭,有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也别难过……”
她这么一安抚,白疏反倒哭得更严重,抽抽嗒嗒不能休止,隔着遥远的夜空,何念西觉得她的手机仿佛都变得潮湿沉重起来。
索性停止了劝慰,安安静静地听白疏哭泣,何念西以最沉默的方式,来给予白疏最大的精神支持。
想哭就哭吧,唉……那样的人生经历,心中该是藏着多么大的委屈?却偏偏又天生一副闷罐子性格,不愿意说话,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闷不吭声的人,做起事来分外果断,大概都是把不说话积攒下来的精力全部用到行动上了吧。
譬如白疏,以前分明是姐儿几个里面性格最为怯懦、遇事最能忍气吞声的一个人,可是到了现在,她竟然敢于挑战世俗理念,背负难听的“小三”罪名,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贺明诚,勇敢得连眼看就要圆满结束的学业都放弃了,孤身一人流落海外,这种干脆利落的做事方式,以行动派的狠劲儿,彻彻底底刷新了所有人的眼睛,谁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和白疏那样一个怯懦温柔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可是,她这么大胆的行为,以及敢于背负骂名的勇气,究竟真的是因为贺明诚吗?
假如不是,那更可怕……
何念西不仅暗暗替白疏捏了一把冷汗,如果白疏真的成为一个被仇恨熏昏了头脑的人,那么末了受伤害最大的人,只能是她自己呀!
这个怯懦的、固执的、却勇敢无比的姐妹儿,令人充满矛盾,不知道究竟是该心疼她所承受的伤害,还是应该气恼她违背正确的人生观、傻兮兮地被仇恨追赶着走上悬崖然后自甘跌入深渊。
白疏哭累了,抽泣声逐渐停歇。
也没跟何念西说什么客套虚话,直接愧疚地问:“念西,你去看我爸妈啦?他们怎么样?我妈腰还痛吗?”
何念西瞅着映透进昏黄路灯的窗户,轻声叹道,“他们和以前一样,白天卖鱼晚上做咸鱼,阿姨腰还是老样子,天阴就痛,叔叔偏头痛最近倒是没发作,但小腿肚上静脉曲张好像严重了很多,他洗脚时我看到的。”
白疏长吁短叹,“以前我说让他去医院做手术,他非得要把钱留着,防止我万一考上研究生……前几天我打电话回去,也不敢跟他们说我现在的状况,撒了谎,说在外地实习……”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起昨天在白疏家,看到老两口儿坐在蜡烛光下处理鱼的场景儿,那长满了老茧的粗糙手掌,那款式老旧的衣服,以及比实际年龄大出很多岁、布满皱纹的脸颊,何念西止不住一阵阵心酸。
二老要是知道他们最最引以为傲的独生女,承载着他们人生全部希望的白疏,如今已经沦为前夫指道的第三者,并且连令他们感觉到无限荣光的学业都放弃了,他们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回来吧白疏——”何念西实在按捺不住被白疏父母牵出来的难过情绪,声音稍稍有些激动:“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好好努力找一份工作,参加下学期答辩,或是继续复习考研,都是可以走的路子。白疏,跟你现在的处境相比,回到学校,回到我们身边,或许选择会更多!”
回来,物质生活未必能超过她现在已经拥有的,可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回来,无论后面的路怎么走,至少都不会比现在错得多。
白疏沉默了。
半晌,幽幽开口,声音仿佛是来自虚无的太空一般,渺渺荡荡,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坚强:“我不回去了,念西,麻烦你和米蓝,有空时就去看看我爸妈,替我尽点孝,过段时间,我想办法跟爸妈摊牌,然后接他们出来。”
“我们再怎么看望,也替代不了你呀白疏!”何念西有点着急,每当白疏的声音开始透出顽固的坚毅时,她就觉得很无助,十分焦急,“只要我们在你爸妈面前出现,立刻就勾起他们对你更强烈的挂念,我们再怎么陪他们说话聊天,可是却永远都比不上你一个电话来得令他们欢欣!白疏,别犯傻了,回来,回来好不好?这里是你的家——木棉巷,你爸妈,我,还有米蓝,还有我爷爷……有这么多熟悉你、喜欢你的人呢!我们都在挂念你,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