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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躺下了,看起来应该没有要强行动手动脚的意思。
警报解除,何念西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折转脚步,斜斜靠在穿堂门口,看着躺在夕阳下一脸惬意的他,百般无奈地问:“刑震谦,你到底有什么事?你以前不是很忙的嘛,怎么现在这么清闲,不用回驻地去带兵吗?”
“现在确实没什么事,也不用回驻地,因为我请了蜜月假。”
刑震谦微眯双眼,懒洋洋回答。
阳光晒得他很舒坦,慵慵然的样子,似乎快要睡着了。
何念西却在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怅然失落?恼怒?抑或是——酸楚?
冷冷地望着躺椅上那个眉目肃峻的男人,竟是自嘲般笑了,“蜜月假,呵呵,也是哈,你跟江小乔好不容易百年修得共枕眠,当然需要好好儿度个蜜月!”
当初刑震谦同何念西结婚时,因为时间紧张,他部队里有放不下的事情,别说蜜月了,就连他给自己放的那几天假,都被临时而来的任务给占用了。
紧跟着就是江小乔的出现,何念西觉得自己的婚姻彻头彻尾就是个悲剧,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其中的甜蜜呢,立即就像是被打碎的美梦,倏忽醒来,已经人事全非,无比地狼狈。
不过,她这个正牌儿老婆还站在这儿呢,法律上那道手续还没过,属于她的东西,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人轻而易举拿走?
一直下定决心要离婚的何念西,真正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脆弱地令自己鄙视!
看着斜乜她一眼、对她的话不予搭理的刑震谦,何念西咬牙切齿地炸了毛——
“刑震谦!你还躺着干嘛?都要去度蜜月了,应该抓紧时间去和我办一下离婚手续不是吗!”
刑震谦慵慵地伸了个懒腰,瞟一眼满脸怒火的何念西,嬉皮笑脸嘀咕:“办了离婚手续,我跟谁度蜜月呀?别闹了宝贝儿,赶快跟公司打电话请假,明天去办签证,蔚蓝的大西洋正在等待拥抱你!”
闹了半天,原来还是在逗她玩儿呀。
何念西气得浑身一阵肌无力,气儿都喘不匀了。
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个什么小物件儿,被他稳稳拿在手心里抛着玩儿,她要是敢试图反抗,他绝对有一百种办法把他逗弄得像个傻瓜。
什么自尊心、骨气之类的东东,到了他面前,只会被无情而无赖地一层层迅速剥离,再怎么矫情的女人,都会变成西游降魔篇里被打出原形的妖精,赤果果相对,抵抗翻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爆发一下,挥起院子里的大扫帚把这厮赶出家门之际,这厮却在一阵闹铃声中睁开眼睛,从躺椅上翻身下来。
瞅瞅腕上的军表,摁掉闹铃按钮,迅速在水池边抹了一把冷水脸。
满脸水珠地走到何念西身边,攥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就往外走——
“走吧,老公带你去看宰猪!”
噗嗤……何念西一脸黑线。
看宰猪?
有木有搞错!
她难道是五六岁的小孩么,还会对宰猪感兴趣?
可是力量悬殊,容不得她挣扎,早就被带出门外,须臾间塞进车里,一阵轰鸣离开了木棉巷。
何念西这回倒真是惊讶得不得了,睁圆双眼感慨:“呀!巷口的垃圾这么快就搬运完了,市政公司真麻利!”
刑震谦默然浅笑,不语。
风驰电掣般,把何念西带到一个寒风瑟瑟的码头。
深邃双眸盛满鹰隼般的锐利,迅速查看四周情况,沉声吩咐何念西:“下车,紧紧跟在我身后!”
何念西打了个寒噤。。。。。。在这种地方看“宰猪”?她怎么就隐隐地赶到一阵阵强烈地不安呢!
…
221 混乱
今年冬天,是何念西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季,南方的城市居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令全城居民紧急体验了一把穿羽绒服的感觉。悫鹉琻晓
这么冷的天气,又置身于。大海边,趴在一大堆集装箱上,咸腥的海风呼呼呼从耳边掠过,那种冰刀子刮脸的滋味儿,别提多么令人刻骨铭心了。
在刑震谦板着脸严肃示意下,已经噤声十几分钟的何念西,再度瞅瞅四周丝毫没有变化的环境,不仅生出几分不耐烦。
“哎——”她揪揪刑震谦衣袖,轻声问:“到底玩什么花样儿?”
刑震谦这厮,平时跟她闹腾时,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军痞子模样,可是一旦进入严肃状态,浑身上下那种自然散发出的冷冽逼人气息非常具有威慑力,令她不由自主地不敢大声说话。
“嘘——”他把一根食指放到嘴唇儿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指指右前方,示意何念西耐心等待。
何念西注意到他今天居然还戴了钢丝纤维制作的特种部队专用战术手套,不仅如此,便装领口显然露出一角防弹背心肩带,一条裤腿儿被集装箱的拐角扯拽起来,陆战靴筒皮带扣上的枪管消声器赫然露出一小截。
从事他这个职业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要配合地方警力执行特殊任务,所以时刻携带武器,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何念西顺着他的手往两点钟方向瞅过去,顿时一阵怔愣——
穿着深黑色特种作战服、戴着大钢盔、涂着战术油菜、全副武装的人,正在一个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陆陆续续地隐藏在各个集装箱缝隙中,端着冲锋枪,目光炯炯四下扫视。
这个,难道真的是宰猪的阵势?
如果真的是,那么那只待宰的“猪”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否则也就不至于劳动刑震谦这号人物的大驾。
她有点小慌……人家一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她别说防弹衣了,就连个头盔都没有,徒手徒足趴在集装箱上,活生生等待被流弹爆头吗?
她面色一慌,刑震谦立即发现。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压低嗓音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这里是安全地带,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趴着不要动就行,记住了吗?”
何念西做了个深呼吸,咬牙点头:“知道了。”
刑震谦对她的冷静抛出一个赞赏的目光,竖竖大拇指,然后继续目光锐利地盯向右前方。
“来了——”
他轻声说。
随即伸过一只手,安抚性地按了按何念西的背,紧跟着溜下集装箱,轻手轻脚朝右前方走去。
“刑……”
何念西忽然间慌乱得不能自己,轻唤一声,无助得就像一个被丢弃在幽深森林里的小孩。
他们全都是荷枪实弹的装备,意味着这里必然要发生一场恶战,他就这么丢下手无寸铁的她走了,她心里瞬间就没了底。
他却并不是立即就要离开,猫着腰站在何念西右前方,依靠集装箱的拐角巧妙做着掩护。
听到何念西的轻唤,他转过脸,朝着她轻轻一笑。
额,不得不说,紧张状况下,一个威风霸气的军人回眸一笑,真的可以瞬间带给人很多安心。
他取出一把枪,放到何念西手里,用唇语轻声说:“还记得怎么用吧?拿好,别走火!”
冰凉触感传来,何念西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紧张——那是一把袖珍手枪,她在战狼大队实习的时候见过,而且还在被编入新兵连时,在班长指导下,亲自用这种枪打过靶。
枪身小,携带方便,虽然可填弹数比较少,但是射程非常远,瞬间扣动扳机时,冲击力甚至不亚于俄罗斯女兵常用的迷你冲锋枪。
这种专门用于贴身防卫的手枪有一个网络游戏味道很浓的名字:迷你钢。
小心翼翼收起那把迷你钢,对刑震谦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这把冰凉小玩意儿的使用方式。
刑震谦又是欣慰一笑,稍稍用力捏一下她的手,然后松开,迅速离开何念西寄身的集装箱,轻手轻脚朝着右前方藏满了特种兵的方位移动过去。
这人……
天底下能把老婆带到“宰猪”现场,然后给一把枪就走的男人,大概也就只有刑震谦了吧?
何念西欲哭无泪。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天色越来越暗沉,整个码头正在逐渐沉入徐徐四合的暮色,寂静得就像是进入深眠一般。
随着远处海平线上响起悠远高亢的船笛,一群白色的海鸟被惊起,扑棱着翅膀一阵聒噪,吱吱嘎嘎地在海面上盘旋,顽皮地追逐着那艘傍晚归航的大货轮。
宁静被打破的一瞬间,何念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刑震谦的人马集中在这里,恐怕就是跟这艘正在进港的大货轮有关。
货轮越驶越近,之前宁静的港湾终于开始变得喧闹,一大群装卸工闹哄哄地涌向码头,翘首期待货轮进港。
四下开始沸腾,而何念西以及战狼队员藏身的这片集装箱区域却始终鸦雀无声,十分显然,这里早就被提前下了无形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