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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悦立即眼明手快打圆场,把何念西那只手抓住,笑呵呵地说:“丁蓉呀,别老觉得来来顽皮,小孩子嘛,顽皮点才有小孩子味儿,天真活泼那是孩子的天性,在我们老人家看来,顽皮活泼的孩子,都是智商高的缘故哦!”
丁蓉似乎也有些尴尬,迅速瞟一眼何念西,勉强笑着接蒙悦的话:“妈,您和爸也别太惯着孩子,免得将来带回去后,我降不住……”
“你一个人带孩子,的确太劳心……”蒙悦立即趁机游说:“丁蓉呀,你这几天可以出去了解了解,其实咱们国内的教育环境不比国外差,从孔子学院在全世界受欢迎来看,中国的优秀文化以及传统教育还是很有市场认知度的……”
何念西算是听明白了,蒙悦这是苦心积虑地,试图说服丁蓉,把豆豆和来来留在国内承欢膝下呢。
大儿子不在了,一对孙儿又在大洋彼岸生活,遥不可及,思念之情无以聊慰——可怜拳拳望亲心呀……
心里忍不住又跟着一阵酸楚,注意力一分散,也就忘记了刚才被丁蓉拒绝握手的小小不愉快。
很想帮着蒙悦说话来着,但是又觉得毕竟第一次见嫂子,不知轻重地乱说话,很容不讨人喜欢呢!
更何况,蒙悦想把孙儿留在身边的这番心意固然令人酸楚,可嫂子丁蓉若是把孩子放在国内,独自一人去国外守着丈夫的陵园,孤零零孑然一身,失去丈夫,又不能时常见到孩子,那般处境岂不是更可怜?
何念西头一次觉得初步理解了“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话的含义……真叫人处处犯难!
与这种亲情、常情难两全的难处相比,她和刑震谦之间那点情情爱爱的小坎坷,又能算得上什么烦心事?简直就是鸿毛之轻!
有句损话说得没错——自己有苦难时,跟别人的苦难比一比,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因为身边总是能找到比你苦难十倍百倍的人。
这话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理儿却是真的,实实在在地起着作用。
何念西暗自感慨着,心里某一河水,便呼呼啦啦地豁然而开了。
对于豆豆和来来的事情,丁蓉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应付了蒙悦。
又拿过一块干浴巾,礼貌地对蒙悦和何念西笑笑:“我去更衣室——”
蒙悦怅然摆摆手:“去吧——”
何念西搀着蒙悦,忽然间就产生出一种错觉,平时生龙活虎的蒙悦,在这么一瞬间,忽然间仿佛变得衰老而虚弱,身子软得好像就是站着,都有些费劲了。
婆媳俩目送丁蓉走进更衣室,静静站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何念西真心有点心疼平时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婆婆,搀着她,看她叹息着,眉眼间的愁意缓缓开始纾解,这才轻声说:“妈,我陪您去园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或者我们也去厨房看蒸包子,行不行?”
蒙悦苦笑着拍拍何念西的手背,神色间总算露出一丁点儿欣慰,“那就去厨房吧,帮着大姐阿姨们一起剥核桃,让豆豆和来来也跟着动手,自己亲自参与劳动,做出的食物会格外地香!”
提到孩子,蒙悦的心情彻底好转,笑容舒展开来,眉眼间的慈蔼神色格外浓重。
把胳膊抽出来,笑呵呵地调侃:“搀着我做什么——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自己能走……”
看到她高兴,何念西也就跟着宽了心,陪着她笑,非得要故意又把她搀住,眉眼弯弯地撒娇:“谁说我要搀你?是我自己没睡够,头晕,站不稳,才往你身上靠的……妈,别闪开嘛,让我靠着——”
亲亲热热地,越说越来劲,故意把脑袋往蒙悦肩膀上赖。
“这孩子……当着工人们的面儿呢,越来越没个正形啦,都是震谦把你惯的!”
蒙悦笑着嗔责,把何念西脑袋推开,故意肃起了眉眼儿,正色说:“好好走路,有点军嫂样子!”
何念西嘿嘿笑着挺直了脊背,披着一身明媚阳光,胸脯颤颤地悠动,马尾辫梢搭在上面,眉眼清澈澄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清爽逼人的青春气息。
眨巴着眼睛,嬉皮笑脸问:“妈,军嫂应该是这样子吗?”
蒙悦噗嗤一声笑了:“你知道你这副模样让我想起谁了吗?——红楼梦里面大名鼎鼎的泼皮破落户!哈哈哈……”
何念西皱眉撇嘴发牢骚:“我要是能像王熙凤那样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就好咯,以后毕业了,还能帮着您经营企业呢,唉!”
蒙悦险些又想拿“银样蜡枪头”来逗乐子,还好刹住了闸,叹了口气,笑呵呵地说:“什么都不懂,也是个个优点——咱们刑家,缺的就是你这样洁净澄澈的少奶奶!每一个家庭,都得讲个阴阳协调,这个阴阳,不仅仅是指性别差异,包括性格、或刚硬或柔韧的做事方式等等,各个方面。企业自有人劳心,你呀,只管吃喝享福养好身体,将来给咱们刑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宝宝,就算是立大功啦!”
何念西听得一愣一愣,睁圆双眼竖起拇指,由衷地赞了一句:“蒙老师,您真有文化!”
蒙悦认真地摇头:“要论文化,我跟你这个小神童或是你嫂子相比,可就差远咯,我呀,用你们年轻人的时髦话来讲,就是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没多少奔头了,呵呵……”
婆媳俩顿时又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气氛融洽得就像是放下铁观音,又自指尖涓涓淌出阳春白雪。
气氛彻底好起来了,蒙悦却又开始唠叨那些低气压的事情:“你大哥去世后,你嫂子自己一个人守着陵园、辛辛苦苦拉扯俩个孩子,咱们刑家亏欠她太多了呀……”
何念西点头附和:“是挺辛苦。”
蒙悦苦笑着继续叨叨:“她这个人,心眼儿好得不得了,品性又高洁,就跟红楼梦里的妙玉似的,不食人间烟火——”
何念西忍不住又插嘴:“嫂子的气质,确实有那么个意思……”
“如果说非得要在她身上挑刺儿,偏偏也就挑在这儿——她有严重的洁癖,家里大小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请人帮佣,她不放心,更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保姆,于是日子过得分外辛苦……”
蒙悦终于说到核心上,蒙悦才叹息着拍拍何念西的背,“念西,你嫂子刚才没跟你握手,没别的意思,就是因为有洁癖,你别往心里去哦……”
哦……这么说的话,丁蓉的洁癖,还真不是一般地严重。
何念西一脸无所谓,浅笑着摇头:“妈,您别担心,我不会在意……”
蒙悦欣慰地舒了口气:“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何老连长培养出来的后人,胸怀就是宽广!”
被婆婆这么一夸,何念西心理美滋滋的,就跟得到了奖赏的小孩儿似的,走路脚下都轻飘了!
洁癖是心理问题,可偏偏人又是社会型生物,必然摆脱不了群居,刑家嫂子丁蓉有这样的习惯,必然会给社交和生活带来障碍,又一个人呆着俩孩子在国外生活,她的日子,何念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容易。
不过所幸她那两个孩子,豆豆和来来,身上倒是不怎么有洁癖的迹象,只是相对来说,比一般的小孩稍稍注意卫生点罢了。
在厨房里,帮着剥核桃,等包子出了锅,俩孩子捧着热气腾腾的核桃包,吸吸溜溜吹着气儿往嘴里塞,那股子感觉,令何念西一下子就想到了过年。
小时候,过年时家里总会蒸包子,爸爸妈妈和爷爷在厨房里说说笑笑地忙活,擀皮儿的擀皮儿,剁馅儿的剁馅儿,何念西站在旁边,专门负责品尝!
伸长脖子等啊等,终于等到年包子出锅,心急火燎地抓一个在手上,咬一口,直烫到肠子里,眼泪都给烫出来了,叫着跳着,张开嘴巴让妈妈朝嘴里吹冷气儿……
那副场景儿,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人世,就再也没有过了。
如今,她又重新拥有了爸爸和妈妈,重新拥有了被疼爱被关心的感觉。
而且还有了嫂子,有了两个漂亮可爱的侄子,再加上刑家上上下下的工人,嗬,好大的一家子!
想一想,就觉得心里好温暖!
琢磨着等到过年时,跟蒙悦说说,把爷爷也接到刑家来,让他老人家也感受一下这种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和和美美过春节的祥和气氛。
不过蒙悦考虑事情向来都很周全,到时候恐怕用不着她说,蒙悦早就会安排好一切,张罗着去接爷爷的吧。
冬天都来了,春节,不会遥远了,呵呵……
不过,要真想开开心心地过春节,眼下和刑震谦之间这点子烦人的矛盾,就得迅速解决掉,否则心里终究没法彻底痛快起来。
可是,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唉……不敢想,一想到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