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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愤怒终于爆发,那夜,我到秦门,对朔容说,“替我教训朝若!”
朔容如黑黥一般潜入皇宫,宫廷出了婢女无故受伤的诡异事件,秦门却出了一件惨血门案。我的母亲扬着鞭子无情的抽打朔容。
她更要我在一旁亲眼看着他的血如何流出肉绽。与朝若脸上的轻伤相比,朔容虚弱的模样像是要死去一般。
我哭着求母亲,说,“不要打了!是我让朔容去的。是我。”
母亲停了下来,她的手因为劲力通红一遍,她淡漠的说,“我要打的不是朔容,是你。但他是你的死士,除非他不在,否则,我绝不动你。”
我摊坐在地上,如破布娃娃一般。
母亲一字一句的说,“所有的人,你都能碰。除了朝若。”
我咬牙怒道,“难道你的亲生女儿还不如那个贱婢吗?”
“啪!”
我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着,母亲声嘶的喊道,“不许你这样说她。”
空荡的铁牢里,我拥着朔容,他抽搐不止,因为我的眼泪咸湿了他的伤口,他木纳,却猛的抱住了我。
我擦了擦眼泪,秦门的密探出了名的精明,我的母亲如此保护朝若,他会不知道?
那一刻,我对他说,“朔容,我不是公主,你喊我白云。”
他泛白的唇,染亮污暗的黑房,他第一次笑时,有如朔月之光,比酒更醇,比花更香,他说,“你要什么,我总会为你做到。”
我抱住他的肩,“那就先当我的枕头吧。”
朔容一笑,幽淡的说,“棋子也好,死士也好,我做你的命。”
那是一个男人的承诺,我不当他是棋子,也不当他是死士,那一次,我认清了朔容,他是如月般皎洁的男子,他的心不在秦门之内,一直在我这儿。
他从何而来,我不管。他陪了我整整十年,一个女人有多少的十年。他后来对我说,白云,为什么跟你久了,我会忘了自己的责任?
我苦笑不语,秦门的人不谈感情。因为感情容易分散他们的意志,感情是他们的弱点。他们密侦天下的机关,也是杀手。
朔容说他是我的,从我选中他那一刻。但,我心底的黑暗始于宫廷的肮脏,月之光又如何能照透。
但我的朔容是个傻瓜。他是秦门最优秀的密探。杀手能做什么?他之所以变强,是为了保护我,因为他是我的死士,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不死,我就会活着。
我到后来发现,我也是母亲手中的棋子,她教我的处事之道,不过是想通过政治联姻巩固北歧的疆土,我困于宫墙之内,无法像我的父皇一样闲适自由。
我及荓的那日,
父皇对我说,“白云,你出去走走吧。”
我走下锦榻,说,“母亲……”
父皇露齿一笑,“阿璃出宫要一些日子。你乘这个闲隙,出去逛逛,就当父皇赠你的及荓之礼。”
“我能去哪儿呢?”
父皇悠声答道,“随便哪儿都行。”
我如飞雀般奔了出去,朔容在宫门之外守着,他飞鸿一般,弯弧浅笑,青衣在身,美妙的衣袖渲染着平和,他的手修长而又端丽,尽管上面不知沾染多少人的鲜血,但他的笑容灿烂,纯洁。
我常问他,朔容,为何你笑得那样清淡优雅?
朔容温柔的说,因为你是白云,青衣配白,淡雅纯洁才能托衬主人之光。
我陡然明白,在朔容心中,他仍觉得我是他的主人,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死士的责任,他也是个男人,他忘记了什么?
“白云?”他温声喊道,只如一般男子。
我笑道,“秦门天字一号的朔容密探怎么今日在此?”
他凝望着我,说,“你要出门,我怎么能不保护你?”
我甜甜一笑,挽起他的手,一如我挽着自己。
他怔了怔,小心翼翼的不敢动,他的眉宇突的柔软,他的大掌握起我的手,轻声问我,“白云,你想去哪儿?”
我说,“我们去南显。”
他不语,青衣缓缓,那男子飘逸如此,《诗经》有云: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他的思念在哪里?我的思念又在何处?
秦门要人,择优而取。
朔容没有亲人家人,我甚至不敢想,我的母亲为了得到朔容入秦门,灭了他的满门,心底的悲凉令我胆怯。
朔容说,白云飘至何处,碧蓝总与之相伴。
我笑答,青衣才配白云啊。
那一刻,我注意到他眼底的湿意,在忧郁散开的同时,他的笑容温暖了我,为什么你要做我的命?
朔容说,没有理由。
他将我揽得更紧,我们相携暂时忘记了各自的身份,我不是母亲的棋子,出自幽怨肮脏的宫廷,他不是秦门的杀手,残杀无数人的性命。
只是知己同游天下而已。
为何想去南显?
听说那里碧绿无穷,已是三月,烟江有水,甚是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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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朝都的那一天,彻夜大雨,惊动万雷无信。遗庆宫黑暗一片,南风一刮,菘香四溢。
朝若不在,我一人在宫里,母亲这日不在宫内,因为今天是姨娘的死忌。
“砰”!的一声,我猛然起身,心想何人闯入遗庆宫门。
是母亲!她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我连忙喊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她用力捏着我的肩晃道,“君儿,君儿。”
我头昏眼花,回道,“我不是,我是云淑,君姑姑死了。”
陡然雷惊,闪电的光芒略过她的脸。
母亲的模样由狰狞变为平静,她哭得伤心,拥着我说,“你骗我,君儿不会死,君儿说,她不恨我的,她怎么会死呢?我明明叫你把东西带给她,她怎么还会死!”
或者,这是所谓的骨肉相连,任凭我的母亲对我再不好,但看她如此模样,我还是心软,我安慰她,我抱着她。
只是我要怎么开口,那枚锦盒,我给了父皇。因为那是我与姨娘之间的秘密。
她突然移开头,眼里还有泪水,她直盯着我看,表情竟与姨娘死时极为相似。
我不明白,她们到底在我身上看什么?
母亲那日以后,更是勤勉于督促我的父皇。北歧风景不如南朝秀丽,恶寒的草原,在母亲的眼里甚是单调。
我隐隐感到,她与姨娘之间的秘密。转念,我想,定是与秦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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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歧朝记有载,萧璃与萧君同为秀女,同年进宫,五年之后,萧璃被封为美人,萧君嫁于体弱的睿王,睿王英年早逝,此二女乃不祥之人。朝中所传,我的母亲意欲夺位。
我只笑道,这夺位有什么意思?
一抽丝线,“吧”的一声,数十道金盒破去,有鸽直冲上斗门。朔容抓了鸽子过来。
大师兄说,“上面写了什么?”
我也凑过去看看。
朔容的笑容有些阴冷,“有人竟敢查到秦门来。”
我陡然一惊,“何人?”
朔容说,“东岳的殇王宇苍武。”
任何有意查探秦门秘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但秦门的掌门是谁呢?别人都说是我的母亲,但我知道,不是。她是何人?弱女子一名,如何掌控七十二名顶尖的杀手?
大师兄又说,“朔容,你如此好身手,为何隐于朝都?”
朔容只笑了笑。
我心底明白,看了朔容一眼,真是个傻瓜。
一月之后,音讯杳失。我意兴阑姗,心想,那宇苍武与秦门或者有些关系。
这夜北风又刮,我的母亲召见我,她身穿蔷衣玉盏绸,雍容华贵。我在母亲面前,从不敢失礼,这是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我行礼之后,母亲说,“云淑,东岳朝主来我朝选皇后。你打扮,打扮。”
我的心一惊,如被冰扎。
母亲面无表情,说,“要入选,不能光靠外表。此事关乎北歧的将来,你一定要嫁给他。”
“我不要。”我想也不想的答道。
母亲忽然扬起笑意,那笑如刀剑之气又带三分狡猾,我与她直视,说道,“父皇众多儿女,为何我要入选?”
母亲扬袖,冷声说,“因为你是我萧璃的女儿。”
我咬着唇,不回话,父皇此刻入内,星眸带火,浓重的酒气迎面而来,父皇缓声说“阿璃,你又在做什么?”
我不愿再听到任何令自己难堪的话。
这个夜晚,我奔出宫廷。
多想从此远离丑恶和黑暗。
绿影婆娑,密影幽旋。
竹林旁,朔容抚着狼刀,表情阴郁,我迷蒙的看他一眼,扑到他的怀里。他一怔,抱着我问,“怎么了?”
我扯住他的衣襟,抹去泪,说,“朔容,你爱不爱我?”
他一怔,抿着冷峻的唇,竟说不出话。
我环抱上他的肩,精瘦的身躯蓄满力量,那里成了我唯一的依靠。我哽咽不止,朔容手足无措。
狼刀之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