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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不惊诧,他首先跪下,仿佛等待已久。
炎夕不得不停下,她看了凤座一眼,终究还是个虚凤吗?
宇昭然却站而不动,他凛然的立于寒光之中,透彻身旁玄丽的景光。
只有宇轩辕,才有破天动地之势,
刹时,美好的景观,四分五裂,万象竟在一刻坍塌。
涌动源于另一股力量,是什么,正在一点点的衰竭?
孙翼气喘如牛,身上的衣襟早已湿透一片。炎夕见宇昭然的手,颤动似又屯积力量。孙翼的出现,或者说宇轩辕的圣旨,令朝堂上的百臣都身处茫然迷雾之中。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满怀期待。
原本已归她所掌握的棋局,竟有破堑。
卢照原本死灰的心又复燃起来,他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躁动。赵如良怨艾的汗,沿额下流,开合的唇,无声翕动。
孙翼缓下气。他手中金帛纸宣,闪耀金光,看来炎夕的眼里又是那样的刺眼。
也许,那是废旨,突破她的谎言。
她又看了眼宇昭然,他面不改色,仿佛不在意结果是什么。
满朝文武,齐跪接旨。炎夕欲跪,却被宇昭然紧紧箝住手腕。他闷不作声,唯有明阳,陪衬在他身旁。
孙翼豁声读道,“朕龙体微恙,朝需一人,与朕比肩。西朝延曦公主,才若貌衡,堪称绝世。朕之口谕,封其为后,越祖制,提其贤,位于中宫,主代朝政。另命汝王宇昭然,辅其制政。众人不得有议,违令者斩!”
宋玉首先应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阔廷无尘,唯有附合声不止。
帝王一出,谁敢出面驳话?
她纠紧的心,松开,却是五味杂陈,孙翼以雷霆之势,跪在百尺之外,说道,“叩见皇后。”
如此便是名正言顺,她的眼略带月梢之柳,吹拂不定。宇昭然放开她的手,但却没有跪下。她徐步走向孙翼,双手接过旨书,再看一眼,那是她熟悉的字迹,他不喜欢锋芒毕露,又要身轻压重,带有帝王之姿。
人影黑压压一片,团团环拥着她,红衣贵锦,重重压身,金丝纹凤,跃跃起裳,像要飞腾一般。她顿首伫足,云边厚厚的烈阳已拨雾重出。
她攥紧旨书,固金粗糙,扎进她的手心。
她没有马上登上后座,她冷目环视四周,仿佛他们都是敌人。
她朗声问道,“谁是侍从骆卿?站出来!”
不久之后,余音淡去,有人探出头,是个年轻的男子,他长得干净,因为惧怕,他踉跄了几步才跪爬到炎夕跟前。骆卿在一月之前,首先上奏,称朝内有议,延曦公主的玉盘碎去。
此刻,他按压着大腿,说,“臣,臣乃骆卿。”
炎夕看向卢照身后的一拥人众,她面无表情,寒声冷冽的说,“来人。”
两名侍卫,配剑在身,盔衣闪闪,从身侧呵道,“在!”
“谣头之祸,拖下去斩了。”这是她执行权柄的第一项。她拂袖往前,眼中只有金銮殿边的,长柱金龙。
百官相视之后,中气更足,他们齐声,断续的重复,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的声音还在彻响。她不是虚凤,宇轩辕给了她凤韵真凰。数百个头颅,随着她的脚步移转。
仗音直上九重天外,逼向空荡的高台金座。
她突然停下,扭头看了眼宇昭然,他坚毅的面部已然柔软,他不悔的神情还在强调他心中的炽烈情感。
他怎么敢直视这样的她?他怎么敢继续表达他赤裸裸的爱意,只因为他是宇昭然。
他挣扎的牵引她的目光,投向凤座,他的声音不大,混在身后的刚硬朗声中,却是那样明晰。
“炎夕,走上去。那是属于你的位置。”
他不卑躬曲膝,他们的距离已经足够遥远,他只想单纯的做她忠实的后盾。
炎夕噙笑点头。
当她裙摆漫过金漆雕栏的那刻,宇昭然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撼和心酸。
仿佛她的脚步踏的不是台阶,而是踩在他的心扉之上。
但他的目光却是鼓励的,他的力量也如阳光一般。
最后,他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她。他们终究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皇权威于高座,不见龙,唯有一凤。她神色端祥,却气震万里,她有民心,更有权力。东朝泱泱皇廷,从此,落于此女掌中。
早朝结束,炎夕直奔龙玦宫,她要马上见到宇轩辕。
竹目不在,站岗的人竟是一位宫婢。她容貌清秀,眉间略带贵气,炎夕认出她,那女子是韦云淑身边的朝若。
朝若伏身,跪地说道,“见过延曦公主。”
语声才落,就见韦云淑怀笑走了出来。
“妹妹这是干什么?”
炎夕说,“我要见陛下。”
韦云淑端视了她一阵,先侧身,说道,“朝若,你走吧。”
待朝若离开后,韦云淑朱唇又启,脸上笑意也没减去,对炎夕说,“还是让竹目同你说吧。我进去煎药。”
冬还不过,冰璃挂满枯枝,即便有暖阳,也化不成露水。
竹目笑意融融,仍是温文从雅,他站至炎夕面前,说,“陛下说,公主此后不必再到龙玦宫。”
“为什么?”炎夕问。
竹目侧脸,看向闭合的宫门,“陛下说,病期内,不会再见公主。姿华公主将会照顾陛下,公主不必担心。”
病期内,不会再见她。炎夕咀嚼着这段话,这是什么意思?她不安的望向龙玦宫,病期之内……
她心上有千头万絮,她想起与殇王一战时,她的回头破坏了宇轩辕的计策,这一次,她又不听他的话。他做任何事都不是随心,秋波也要留有余力,他又要安排什么?他又有何计谋?
炎夕临去前,对竹目说,“告诉陛下,我在金銮内殿处理朝务。”
这夜,偶有风来。她的手指冻结不少,动作也不那么灵便。窗子被剧烈的寒风扇了几下,脆弱的合上。她走过去,使劲一拉,固定好,她又抬头,天上不见星宿,也不知那颗紫微星,现在怎样?
她叹了口气,有白雾团团,合手呼了呼暖气,正想研墨时,有人接了过去。
宇昭然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他说,“天寒地冻,你怎么还不走?”
“我想把奏章批完。”炎夕答道,她瞟了眼宇昭然,他正专注的在磨墨,墨心带尘,水因为冷气,凝固了不少。
烛虽在罩中泣泪,但,被风一刮,还是流气,发出火热的哀鸣。宇昭然这几天都陪在炎夕的身侧,他对朝政也不是一无所知,早些年,他游在朝内,朝外。对于民生之事,他很了解。炎夕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他的才智,能力都足以匹配龙位的宝座。
“明日起,你不必来了。”炎夕说。
宇昭然继续动作,情绪没有起伏,“冬寒霜降,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汝肃的税已减三厘,各地的奏章也纷如雪落,恐怕要再减几厘。”
“不能减!”炎夕说,“减税有度,我已下令,命刘纯到各地堪查,以免有人虚报不实。”
宇昭然唇畔有笑,他指尖用力,磨动墨盒,“你的确有智。”
炎夕提起笔,蘸了蘸墨,又放下,“昭然,回去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处理朝务,你不用每日来陪我。”
他依旧不动。他放下磨棒,借着烛火,看向她。他的眼里不知带有何种情绪。
炎夕正视他,“昭然,你有话就问吧。”
“三哥……真的病得很重?”宇昭然问。
炎夕不打算瞒他,点了点头。
宇昭然唇线波动,目光凝聚,“我多少心里还是有挣扎。”他似是痛苦,又有茫然,“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你吗?”
这种时刻,他竟旧事重提,她无言以对。
宇昭然一笑,顿洒飞逸之灵,也不知他真实的情绪,是悲是喜,“当初遇见你,的确是习惯了原本的姿态,游弋红粉罗兰,改不了口习。还记得破庙中,你站至我跟前,不肯屈服。女子当中有烈性的也不少。但你不同,你双眼泛光,明眸里却有害怕。我是喜欢你的光,还是喜欢你的怕?我也不懂。再遇见你,又觉得你像劲草,春风不至,也要发韧,秋雨来袭,也不会枯荣。我曾戏语,要与你夫随妇唱,那是真的。我总没有方向,所以,当时,我决定,以你为方向。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所以,你才不走。你不离开朝是为了我,对不对?”炎夕走到他的身侧,她心中止不住为他叹息。
他不愿看她,眼睑阖了阖,却在笑。
“你积力争权,邀功不止,短短的时间,就揽去大半权力,也是为了我。昭然啊,你怎么这么傻?”炎夕有些心痛,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少年?他游戏人间,却有挚情一片。只是命不随人,他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