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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祀宗只是沉默着,静静把她拥进怀里,唇畔挂着浅浅的笑。
炎夕醒来后,抱膝而坐,眼前,袁夫人独自一人望向窗外。
孙师傅说,逝者并未逝去,王者终身是王。
见未召宫,层层柳絮,随风飘舞。
炎夕一动不动,那天的霞光有血的鲜艳,
无霜冻天,将来,她一定要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祀宗的大哥在不久后继位,新帝的容貌与祀宗极为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帝王独有的英气。面容也较西帝柔一些。
第一次见到新帝的时候,炎夕怯懦地偎在袁夫人的身后。
新帝的声音有些颤抖,直直地将视线锁在她的脸上,半晌之后,才说道,“你就是夕儿,过来大伯这里。”
炎夕摇了摇头。望向母亲。
袁夫人朝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伸手推了推她小小的肩膀。
炎夕咬着红色的唇瓣,转身跑到了床榻上。用被褥密密地蒙住她的脑袋。
四周一片静寂,她悄悄掀起软褥的一角,看到了那与她的父亲长得极像的俊挺男人,眼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新帝立长白侯之子为定国将军,又晋侍郎魏忠为宰相,朝臣似动非动。
正是春桃发迹,朵朵樱红缀亮皇城,这天,宫里来了位尊贵的客人。炎夕也在席中,她打量着对面的神秘男子,他戴着高帽,垂下的黑纱挡住他的面容。
新帝开门见山的说道,“先生是桃源人,一定也懂医术吧?”
“陛下的皇榜写的是招贤辅国,实际是为了医治一位故人。”那声音有些浮,实在很难捉得住,桃源人氏说,“陛下,草名有枚灵药,可保那人三年,但也有一计,可助皇上稳固千秋朝纲。”
“只有三年?”
桃源人氏笑道,“看来陛下心意已决。”
话音才落,他身旁的白衣小童立刻往前一步,送上一只竹锦盒。
桃源人氏转身离去,白衣少年随即跟上,几步之后,他忍不住回头望向新帝边的华衣少女,透过浅浅的白纱,她的脸庞如初雪微阳。他冰色的瞳心荡出薄薄的涟漪,她就是延曦公主。
袁夫人病情好转后,仍住在未召宫,炎夕十三,受封长公主。长大后,炎夕才知道,皇宫内院有许多事,超乎她原本的想像,有次路过九环廊,她竟然听到有婢女说,西朝皇族内有人患龙阳。
她捂着嘴,不敢作声,男人喜欢男人,她第一次听说。
桃樱树底下的花瓣,随风而摆,嗅住一道清甜,晨晓中,有一尊阙位,空荡荡的。
原来,那是皇后阙。
她漾起浅笑,只有西朝才有的皇后阙。
大约在先太祖立国的时候,就颁下旨意,帝后同葬,另外还有双阙,它们伫在正午宫外,一龙一凤,相德相仿,凤阙又叫皇后阙,龙阙上刻的是皇帝的政绩,凤阙上的词,由帝王亲题。可惜,新帝不好女色,没有后宫,凤阙就这样空了两个朝代。
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会写怎么样的话给她的母亲呢?
听见一阵声响,她转过身,“谁?”
不远处,那男子一脸孤傲,冰冷的直视她,似乎把她当成了猎物。
炎夕走到他跟前,那人长得很高,她要抬头,才能看到他如墨的双眼,“你迷路了吗?”
男子不悦的蹙了蹙英挺的眉,随即退开一步。
“这位……是延曦公主吗?”有人笑问,他如山之黛,水之澈,一笑倾城于他也不过如此。
炎夕看了看刚刚那个高傲的少年,正色道,“不错。我乃长公主,延曦。”
“侍读章缓拜见长公主。”
炎夕双眼放光,她绕了少年两圈,说道,“你就是西朝第一美男,章缓。”
章缓柔和的点头,他的耳根渐渐红了起来,姿态优雅的起身,说道,“这位是我表哥。”
那男子似笑非笑,转身潇洒离去。
章缓有些尴尬,顿足道,“公主,今后我们是同窗,表哥……表哥一向如此,您见谅。”话是这样说,一说完,章缓就忙着跟了上去。
那一年,东宫有了主人,他是祀宗舅父的旁室皇孙,李宙宇,他的父亲是李毅。他五岁习武,七岁从军,十三归家。十五为状元,又跟随军队东征,曾立过大功,被先帝封为定国将军。新帝膝下无子,依照西朝的祖训,立皇室一员,选能者为储君。
未召宫的崔娘,在她的脸上永远只有笑容,她乐呵呵的说道,“公主长大了,听说太子生得俊,学堂里又多了位美男子。”
炎夕跺了跺脚,对袁夫人说道,“母亲,那李宙宇嚣张得很,我怎么说也是长公主,他竟然对孙师傅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太可恶了。”
袁夫人红润的面颊上,飘起笑意,“后来呢?”
“后来……”
休书小憩的时候,太傅赋了一首李后主的亡命之词,“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炎夕说,“李后主是条好汉,殉国而亡,不愧帝王。”
李宙宇淡淡道,“懦弱的君主,他早该先死,交国于他人,或许还能保住国家。”
通常这个时候,孙师傅的处境会是中立,他毕竟是当朝贤士,但身为太傅,自然以太子的国教为准,李宙宇的表现,他相当之满意。
孙师傅走后,炎夕便和章缓咬起耳朵说话。章缓为人随和,他腼腆的说,“千词万句也不如一首‘关关之睢,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炎夕接了下句,于是调笑问,“章缓,你人小鬼大,也不怕羞。”
章缓和炎夕同岁,被她一取笑,脸变得更红。
李宙宇冷冰冰的撇开眼,他的世界在炎夕的眼里,永远是隔绝,他来书斋大多时间,都是表情严肃,仿佛上朝的模样。
侃侃而道,十分之有道理,唯一一次话多,是谈起东岳皇朝。
其实东岳和西朝长久以来,一直是水火不容,祀宗征过几次战,北朝就狡猾许多,大概是想坐收渔利。说是水火不容,其实不然,炎夕的记忆中,祀宗对文昭帝的评价极高,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也许就是如此。
其实,未召宫极冷清,袁夫人每年夏天才出宫,其余的三个季节都待在宫内,炎夕上完书斋,一定准时回宫,夏天来临时,她和母亲一起到春锦池边赏荷花。
绿色的枝蔓像美人的细腰,亭亭袅袅。
炎夕雀悦的说话,袁夫人只是静静的聆听。
对她来说,祀宗的离开代表一种责任,她要代替父亲,好好的,爱她的母亲。
母亲不喜欢说话,她来说。
母亲不喜欢笑,她来笑。
她的少女年华,除了那尊皇后阙,她将全部的心力都用在这三年,她找过桃源人氏,不过始终无处寻他。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再不想失去另一位至亲。
远远的那一头,有人恰恰经过,他深邃的眼眸好像会说话,他冰冷的心,因为那少女灿烂的笑容,竟有了一丝奇异的温度。
略微蹙起眉,身边有道声音传来,“表哥,怎么不走了?”
李宙宇清明的双眼回复初始的平静,他记忆的痛楚已经被扯起,隐隐有丝预感,他的将来,国家将不再是唯一。
这一幕,袁夫人收在了眼底,她问,“夕儿,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母亲的眼神太多促狭,炎夕一愣,“娘,太子怎么了?我才不管呢。”
“我觉得太子不错,夕儿,你的婚事由娘作主。好么?”
炎夕静静的依在母亲的膝上,阳光暖暖的照下来,她还不太明白,母亲说的话,俏皮的回道,“不要,我的丈夫,要由自己亲自来选。”
袁夫人叹道,“你生性直烈,心却太软。炎夕啊炎夕,你一定要心狠,只有那样,你才能得到幸福。”
“幸福和心狠有关系吗?”
炎夕感到母亲温柔的指尖抚过她的额畔。
“有……但它远比说起来要难许多。”
“那我怎么做到?”
“你一定要做到。否则,你将会失去更多。”
夕阳底下,袁夫人的眼眸是唯一的缺撼,她与身后的万朵荷花融合在一起,美丽的悲伤化作银色的彩虹架起夜幕的星辰。
那日电闪雷鸣,未召宫从未如此深沉。
“奴才叩见公主。”尖细的声音传至殿内。那是李福,他是西帝心腹。炎夕惊觉怪异,自先帝驾崩,李福便自请为先皇守陵,今日为何出现。
李福起身,他穿的是昔日宦服。
“袁夫人接旨。”
宫殿四处,众人频频跪下。
炎夕不解,也只能与母亲一同下跪,今日伯父才来过,为何现下有圣旨?她微微抬眼,忍不住低喘,那旨书,是祀宗的旨。
只见李福恭敬倾身下跪,对袁夫人道,“袁夫人请接旨,此为密旨,切记骈退左右。”
袁夫人颤抖地双手接过李福手中的旨书,转身入内。炎夕十分想知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