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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儿一呆,望着他伤心神色,而听他说“方有一丝动摇”,只觉心头一时大恸,细细密密窜了开来,却明知此时不是顾及私人感情之时。半晌柔声道:“对不起啦,我承认这一次是有些过了,没考虑你的感受。但戏是假,情却又怎会做得了假,”她盈盈道,“那时见你对烟然关心情切,我心里当真气的紧。你明知你我之间感情,在我心中是,是……”她向来游戏人间惯了,要骤然说出这么一句情真意切的话着实觉着肉麻无比,但眼看庚桑楚神色,只觉心里也被那“一丝动摇”给动摇,豁出去便豁出去了!闭了眼睛叫道,“你明知你我之间感情,在我心中从来是视若珍宝,贵愈千金!”
半晌没有反应,萧冷儿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见那人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顿时脸如炭烧,火辣辣的绯红。
庚桑楚心情大好之下,自也恢复一向倜傥,悠然道:“既然感情的问题已然说清,现在便开始讨论正经事如何。”
萧冷儿一愣,随即手一缩,狐疑地望着他:“你想作甚?”
庚桑楚折扇轻摇:“丫头,你明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还是乖乖把东西给我,我也不至难为你。”
萧冷儿一手扬起手中的册子,一手却已经把那份卧底名单放在眼前,一目十行:“庚桑楚,问心大殿下,你不会认不出我手中这东西吧?没错,就是你那该死的修罗宫每人每款罪责清单!哼,那日白修罗说甚修罗宫从不枉杀一个好人不会滥定一条罪过。”她说着向窗边退了几步,眼中仍瞟着手中名单,冷笑道,“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这楼心圣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殿下,是不是真有说的那般大公无私心似菩提!”
“你……”庚桑楚上前一步。
“别动!”萧冷儿双目移动得更是飞快,再从窗边退到油灯之前,“你只要再上前一步,我就立时毁了你这大公无私的册子!”
庚桑楚暗暗咬牙,脸上却是笑意如常:“你绝不会毁了它!你待那些人可比我有心得多!”
“你试试看我会不会!”萧冷儿冷笑,“我反正救不得他们,多挨一刀跟少挨一刀,左右都是死,又有什么区别!若能因此救更多无辜的人,他们也算死有所值!”
庚桑楚终是变了脸色,狠狠看她半晌,忽又笑道:“也罢,反正你武林大会之前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里,就是让你把它都记了下来,又能如何。”
这一会儿工夫,萧冷儿终于把所有名字都一一记了下来,心内大大松了口气,顺手把手中名单凑到油灯之旁:“是吗?大殿下既然这么有信心,我自然也不好打击你。”把手中册子抛给他,展颜笑道,“还真被你猜对了,即使你真让我烧,只怕我无论如如也狠不下心烧了这东西。”
庚桑楚接过册子,复又伸出手,没好气道:“把那幅画也给我。”
萧冷儿再次退后一步,作势欲撕:“你敢上前,我真就撕了它。”
庚桑楚笑:“你舍得!”
萧冷儿恶狠狠道:“有甚舍不得!这画中之人诡计多端无恶不做,我恨不得把他的骨头砍来炖汤喝!”
“那方才不知是谁道把那要杀来炖汤喝的人看得如珠如宝?”庚桑楚笑得越发得意,见萧冷儿蓦然绯红的两颊,又问她道,“你拿了那画去做甚?”
萧冷儿恨恨:“自然是拿去烧了烤红薯!”
庚桑楚大笑,如此一来反倒不和她争了,做个请便的手势,便向门外道:“来人。”
话音未落已有四人鱼贯走了进来,想是已在门外站了颇久:“把这丫头带去风月楼严加看管,飞进去一只苍蝇我拿你们是问!”冲后面两人挥了挥手,“立刻去品花阁,通知他们把另外两个丫头也带到风月楼。”
三人大眼瞪小眼。
洛烟然神色很是愧疚:“对不起啊冷儿,你第一次对我委以重任,我就把它搞砸了。”
依暮云闻言很是愤怒:“还好意思说!你们事先有什么安排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要不是事管重大我当时就该拆你们的台!”
萧冷儿赞赏的拍拍她肩膀:“那是我临时决定的,来不及跟你讲。不过云丫头很聪明嘛,轻而易举就看出我们有计划。”又对洛烟然笑道,“无妨,我事先早已料到最多只有一半的成功几率,所以早有准备。”示意两人靠近,三颗头凑在一起嘀咕了半晌。依暮云率先睁大了眼:“真的?!”
萧冷儿得意洋洋:“比珍珠还真。”
洛烟然笑拍她脑袋:“好你个冷儿,竟连我们也给瞒着。”
萧冷儿撇了撇嘴:“你们当庚桑楚是那般好骗的么?我今晚煞费苦心有一半目的也是在此。”
依暮云拍掌道:“如此,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话音未落,屋里已多出条人影,黑袍曳地,风华绝代。三人一怔:“圣沨?”依暮云立时有些讪讪的不自在,俏脸绯红。
圣沨冷冷望着萧冷儿,萧冷儿看依暮云一眼,苦笑道:“去另一间房说吧。”说着起身向内室走去。
依暮云眼看两人进屋,心中当真沮丧得很。
圣沨进房便回头深深看一脸无奈的萧冷儿。
“我以为你喜欢问心。”
萧冷儿笑得更苦:“大美人,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接么?”
少年绝美的面上古井无波,星眸中却是淡淡的坚持:“我以为你喜欢他。”
叹口气,萧冷儿正视眼前美绝天下的容颜:“是,我喜欢他。”第一次亲口在别人面前承认这句话时,心中有一丝一丝波涛一般的喜悦,慢慢荡漾看来。仿佛有一件长久被埋藏在心底的很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终于被说出来一样。她轻声的,在心底里再重复一次,她真的喜欢他,。
胸口闷钝的一痛,圣沨中就古井生波:“那为什么……”
“圣沨。”萧冷儿低叹一声,不由自主握住他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担的责任,最重要的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一生都需要追随的信仰。我今年刚好十七岁,第一次遇到自己那么喜欢的男孩子,我也想和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但那可能吗?他是楼心圣界如今的掌权者,他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选择和必须肩负的责任。而我,就算我只是平平常常什么也不用担负的一个人,但我同样早已为自己人生的观念做出选择。我从前只是个喜欢玩喜欢到处游荡的人,我和所谓的江湖没有关系。那时候我想陪在他身边,只要他一句话,可是他却选择要我做他的对手。那时起,我和他之间的相处就已经不够单纯。即使我自认聪明,即使他自负倜傥不羁,我们同样无法全心待对方,甚至于每一句说话每一次见面都有不得不放入其中的心机,唯一能说给自己听苦中作乐的,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与他斗、与一生最惺惺相惜的敌人斗,更是人生快事。也就只是这样了,你明白吗?”
看他依然无法谅解的眼神,萧冷儿只觉头疼无比:“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现在让你打伤外面那些人立刻放我们出去,你会这样做吗?”
圣沨一愣。
“你不会。”萧冷儿替他摇头,目光炯炯望着他,“对你来说,这是原则。也就是我所说的我们各自的立场与选择。”
圣沨仔细体会,慢慢嚼出其中真味来,眸中一缕淡淡的笑意美轮美焕:“所以你从没有怪他?”
萧冷儿摇头。
“连……修罗宫也不曾怪?”
萧冷儿摇头。
“我明白了。”圣沨冲她一笑,转身而去。走到外室时,一直引颈而盼的紫衣少女迟疑的叫住他:“圣沨……”
圣沨转身望她,面上笑容未去,殊色惊心动魄:“依姑娘,你是聪慧之人,我于姑娘,想必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心思纠缠。我待姑娘无意,今天就此了清。”
依暮云踉跄退后几步,颓然坐地。屋内萧冷儿无声叹息,今日说清,未尝不是好事。以圣沨为人淡薄,能做出这般了清,已属不易。
大摇大摆从门口走出,萧冷儿得意的打个响指:“他们只知原镜湄擅长下毒,却不知少爷我同样医术了得!”
洛烟然疑惑地看着门口依然睁大了眼站得笔直的众人:“这样真能骗得了人?只怕一时三刻或许瞒得过,但之后呢?”
萧冷儿翻个白眼:“我只要能骗得一时三刻就已经大大的够本,废话那么多干吗?还不抓紧时间快跑!”说完一手拉了一个沿自己早已安排好的路线跑去。
但地宫又岂是外人可以随处走动的地方?
刀光剑影之中,三人数萧冷儿最是狼狈,却叫得最是大声:“别打了,快跑,快点!”她打人是不怎么成,逃跑的功夫却是一等一,洛烟然叹口气,强行拉了正打得发狠的依暮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