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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璋泰然地顺了顺灰隼的羽毛,与我道:“只是偶尔教了教它礼数,也没什么打紧的。唔,你也知道,我一般情况下不怎么爱看你血淋淋的样子。可这小家伙好像没少累你受伤罢?姑娘家么,落下些疤总是不妥的。”
听罢我便默默无言地接过秦璋手上的布条子,然后甚同情地望着灰隼被他带进了内堂。
所以说秦璋这个人总有些让我不能释怀的能力,这就让我倍感压力,愈发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再说此番小花的来信,这一副貌似从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子上歪歪扭扭写了那么几行字,大抵是讲他们这一路奔去曈山关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再者小皇帝又不怎么被当地的大臣待见,所以他两个就格外思念我。
我思量半晌,才扯着嗓子央秦璋给我备了纸笔,然后大笔一挥,告诉小花叫他再多扛几日,我目前腿脚不利索,实在不适合这样的长途跋涉。因此国之重任就暂时落在他的肩上,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是也。
待纸上的墨迹干尽,我便把信纸塞进小竹筒里拴在灰隼脚脖上,让它给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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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午膳的时候,秦璋与我说铺子里的棺材都已处理得七七八八,倘若我要是再懒得干活,恐怕就得歇业几日了。
于是我仔细地琢磨了下,然后就很诚实地通知他我确实懒得干活,相较之下倒比较愿意去其他地方转转。
在我发表这个意见的时候,秦璋不置可否,所以我只得收拾了碗筷悻悻午睡去。
老实说,这个午觉睡得不怎么踏实。大抵是因梦境繁杂,所以我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直到被街上的一阵喧闹吵醒,我方才摆脱了那个萦绕许久的梦。
一灯如豆,秦璋半披了件外袍在案后翻着一卷书,眉头微锁。
蓦地,我发觉这个场景竟何其熟悉,可却记不起是在哪个时候看见过,一时头疼难耐。
“醒了?”他大概是听见动静,便抬了头来看我,但我却瞧不仔细他的神情。
于是我就裹了被子往靠枕上蹭了蹭,说:“唔,这天都黑了,有倒是……诶?狐狸,你为什么在我屋里?”
“这几日我一直在,只是你没看见罢了。”他坦然将书卷重新抖开,我顿时欲哭无泪,“哦,关于清誉之类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人知晓,何况……”
我抚额轻叹,“何况你是个断袖,这个我明白,但倘若花花日后问起来,我总不方便与他交代。我这么与你共处一室,又是为哪般?你看不如这样,你眼下就出门去,我再重新醒一遭,咱俩就权当没这件事如何?这么一来就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唔,狐狸,你怎么过来了?你你、你不要凑我这么近,很热的。”
我望着眼前与我几乎鼻尖贴鼻尖的秦璋,心如擂鼓。可在重重咽下一口唾沫后,却不能理解我为何要对着一个断袖心如擂鼓。
秦璋斜斜勾唇,眸光流转在我掉了一半的亵衣上,然后他抬手轻挑了挑那根不仗义的衣裳带子,它便散了开来。
于是我慌忙去捡那根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衣裳带子,一时不查,人已被秦璋抵在了床角角了。
我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然后颤巍巍地道:“狐狸,我知道你是顶不爱听断袖俩字的,可这件事它终归是个事实,你不能总这么去逃避它,何况……”
“唔——”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柔软的触觉同样熟悉,但如今这个情形却不甚正常。
只因我这么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竟与一个如假包换的断袖唇唇相抵,这叫广大思慕狐狸的断袖同胞情何以堪?
况且我此时已没有抵抗的余地,这就太令人心寒。眼下,我的一只手正被自个儿卡在背后,而另一只手却被狐狸捏在掌心,且伤了的腿并健康的那条腿一起压在狐狸的膝盖下,虽说谈不上疼,但却不能挪动半分。
湿…热的唇瓣在我那两片干燥非常的唇上温柔辗转,抵死缠绵,这么就搞得我一时间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然后在此期间,狐狸竟还腾出个时间来温声与我道:“阿歌乖,来,把眼睛闭上。”
然后,我就把眼睛闭上了。
所以这就显得很奔放了,因为我两个实在没有立场来做这件事情,并且根据我对狐狸那一瞬略有停顿的动作来判断,我如此乖顺的举动显然也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再然后,我只得默默地红了一张老脸。
世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话不是没有道理。
半晌,狐狸才略微喘着点粗气将我放开。
“狐狸……你太讨厌了!”我望着他染了几分绯红的脸颊,鼻子一酸竟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他叹了口气在我一旁翻身坐下,然后将他那衣料上好的一副衣袖举到我眼前擦了擦滚落的泪珠儿,口吻很是严肃地说:“你这个犯了错却屡教不改的毛病,只能按老办法来教,不然以你的记性,三两天就又抛到脑后去。况且如今我也不能再……所以你不许再胡闹了。”
我因憋得狠了,所以就一直地倒抽气,眼下被他这么一说,就怎么也回不上话来,只能撒气地揪着他的袖子擤了擤鼻涕。
可狐狸只是垂眸看着我,眼底似有难以名状的痛楚,一如常年弥漫山间的大雾般,不能散去。
“阿歌,我该拿你怎么办?”狐狸阖了双目仰首倚在靠枕上,右只手撑着我已麻木了的左脚一下下揉着,一句话轻的似呵气般,几乎叫我听不仔细。
许久,我才倒腾顺了气,于是格外平心静气地答他道:“我饿了,去弄桂花糕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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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个纷乱的世上,我沈凤歌自问没有几个可全心信任的人。唯有的这一两个,譬如花月,譬如秦璋,他们了解我就好比自个儿的指掌,可他们的心思,我却不能参透。
参不透就不去参,这是我的理论,所以他两个的诸多作为,我大都不去过问。
若非是危及社稷大义的要命大事,那我终此一生也不会对他二人真正地瞪一瞪眼,何况狐狸只是不慎吻了吻这件扯不上台面的事。
我不是大家闺秀,自小就没有被养在深闺接受三从四德及女戒教育。我的童年充满了刀枪棍棒,少年玩伴多是兵卒将领,学的就是不拘小节,义字当先。加之我的师父天机老人一向行为洒脱,不拘泥与世俗,这就造成了我不能与一般女子融洽相处的另类性格。
所以说针对于狐狸吻了我这件事,我就没有扇他一个大耳光或者与立时他绝交这样的动作发生,因我认为左右这并不是诸如剁了我的手脚这样人神共愤的大事,我也就没理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不符合我的思维逻辑。
但我心里不顺畅,这却是个实际的事情。
我总觉得狐狸既然看上了花花,那势必就得专心地看下去,合不该半路再跑出来调戏调戏我,这就太令人伤感。
何况他也不能将我凑合地当做是花花,就算我两个是同门,但总归是有性别区分,花花才该是此间的正主。
可鉴于狐狸此番激烈的反应,我决定往后不再同他频繁地提及此事,免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由于我醒来后的这一段插曲,就导致我忘了要询问狐狸的事情。
我其实只是要问问他,我是不是曾到过一个种满了梨树的小院,那院墙上铺满着金黄的琉璃瓦,盈盈折射着和煦日光。
这是我不断徘徊的梦境,但这个场景却让我不能踏实。
23第二十二章 诈死脱逃(捉虫)
腊月初三,天降鹅毛大雪,森森地天寒地冻。
漫天飘扬的雪花如同碎纸片样密密地散落下来,几乎封住所有的去路,马车轮子压在厚实蓬松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裹着一张羊毛毡缩在如今这辆破旧的马车里,跟前只放了个余有残温的手炉。左手边的一副薄棺无论怎么看都甚碍眼,可我却不能将它扔在这荒山野岭里,只因眼下这副棺材里正躺了个顶重要的人。
“秦婆婆,前面的几条路都被大雪给封了,咱的马车过不去,你看是不是要折回宣城呀?”赶车的小厮狗娃子打起帘子探头进来问我,一张颧骨挑高的脸被冻得通红。
“咳咳,狗娃子,我儿生前就惦记着回家乡去,可这些年战火不断,咋着也没机会。哎,他如今去了,老身说啥也得叫他走的安心。咱还是再往前走走罢,等到下一个村子上,咱再商量。”
“这……”狗娃子脸上一时作了难,踌躇半晌,才听他道:“婆婆,不是我不肯把活干到底,而是你这趟路实在不容易走,弄不好就要车毁人亡。这样,等到了下一个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