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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良久,才给了他一个尚算中肯的回答,我说:“花花,这个事情其实你可以这么理解。就假如有一个人,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人如麻,这譬如我或者闻人师兄。但这个人,他在这么样一个不正常的状况下,就有可能出现两种心理状态。一个是麻木不仁,这以闻人师兄为代表。二是患得患失,得上死亡恐惧症,就怕周围有人死,尤其是熟人,这个以我为代表。你看,我当初不杀庄庄,大部分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可其实说白了就是懦弱。我狠不下心,因为害怕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所以宁愿自个儿吃点亏。但终究是我太糊涂,才犯下了大错。”
小花听完我的解释后,表示部分赞同我的观点,但他决定这一路上对庄庄进行严密监控。
柔然骑兵攻陷荒石滩营地的那晚,我与小花两个因自顾不暇就决定暂时不去管理庄庄这个姑娘,但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么个机会都没放过地去和纥雷碰了面,并且把自个儿弄了满身的伤来降低我们对她的怀疑。
所以世人常说,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关于这个话,我私以为庄庄贯彻得很彻底。
待我们住进破洞的时候,庄庄大抵是为了逼我与小花两个就范,就故意透漏了行踪给纥雷。可奇怪的是纥雷始终没有派出大批人马来围剿我两个,只是偶尔搞一两个侦查兵在附近晃悠,感觉很是碍眼。
但终究这个举动是起到了实质性的作用,因我与花月无法解决温饱问题,所以终于决定劫营,这就有了后面一系列混乱的事情。
而事到如今,我也差不多到了该功成身退的时候。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的这个帐子正处在纥雷的高度关注下,倘若要逃出去,估计不脱几层皮是不能达成的。
于是这就有了许多技术上的困难。
一来,我现在不具备求救工具,就譬如说是花月养的那只灰隼;二来我又没有自我解救的本领,这就和我死而复生后手脚不利索有这莫大的关系。
总归就是一句话,除非纥雷自愿放了我,否则就是——没戏!
我费力地叹了一口气,感慨人生果然是太无奈了,它总是这么喜爱在大伙通向光明的道路上铺满荆棘,然后就应景地诞生出了一个词汇,叫做披荆斩棘。但无论我要怎么样披荆斩棘,养精蓄锐都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于是我又眯起眼睛来看看帐顶透进来的黯淡星光,默默安慰自己道,睡吧,少年,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了。
所以我就果断在这么一个不乐观的情况下睡了过去。
当猎猎寒风刮过我耳畔的时候,我蓦地惊醒。
刺目的天光铺洒在四周,刀子一样的北风卷着无数的碎冰碴子吹打在我露在毛毯外的脸上。
“总算醒了,哼!你睡得可够死的,卒子将你搬上战车的时候你竟然还在打嗝!沈凤歌,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唔,“纥雷,你把一个正在睡觉的人搬上战车去打仗,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其实是在用一种另类的方式陷害我?”
“闭嘴!”
“呃!”
硕大的黑貂毛大氅因重力原因盖在了我的头上,于是我只得费力地腾出两只手来将那大氅挪了挪,然后就在不经意间偏见纥雷双颊上那两片诡异的绯红。
“纥雷,你发烧了?”
“你闭嘴!”
“……”
“纥雷,你再往右挪就掉下去了。”
“闭嘴,沈凤歌!”
“……”
“纥雷,我饿了,你怎么能虐待俘虏?”
“滚,闭嘴!”
“……”
于是我和纥雷的沟通就此结束,我往左挪了挪,不再试图跟他套近乎。因为我发现他与我的对话基本都是围绕着让我闭嘴这件事情展开的,所以我为了不惹他生气,只能保持缄默。
百无聊赖之余,我就裹了大氅四处乱看。这才发觉我两个乘坐的战车正位于中军,战车前方是八千柔然骑兵,后方是步兵压阵,左右两翼是弓弩剑手。
唔,看这个架势,纥雷大概是要去宣城与驻守在那儿的兵力汇合。
约莫是因此番丢了小皇帝这个威胁朝廷的筹码,所以柔然部族就只能靠着兵力与朝廷硬拼了。
这一回阿达托大汗没有下令杀了我,我猜度是因为纥雷的阻拦,否则我如今必定是身首异处了。所以纥雷这趟去宣城,就必得捎上我一起,不然以阿达托大汗的性格,很有可能是他前脚走,后脚我就被人下油锅了。
我侧目看看他,纥雷这个男人,倒也确实是条汉子。
遥记得几年前,我从探子那儿获悉纥雷率了一万前锋在水洼子附近扎营,于是我就以为这是个挟儿子以令儿子他爹的良机。
因那个时候我正被阿达托大汗的二十万大军压得喘不过起来,而朝廷又不肯出兵来援,所以我只能剑走偏锋,把主意打到了纥雷身上。
我率部下赶到水洼子的时候,纥雷的营地里正一片和谐景象。于是我就命部下悄默声地将纥雷营地包围,然后趁着夜色出其不意地进行了突袭。并且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布了那个没有生门也没有死门的擒拿阵,顺利拿下纥雷。
那次捉到纥雷的时候,他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拆了我的几个大帐来泄愤,反而是坐在一张破凳子上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道:“沈凤歌,你今日能以这样绝妙的阵法擒住我,我纥雷认输!”
诚实地讲,纥雷这个话实在令我汗颜。直到不久后我再次碰上穆穆雅,才从她口中得知,纥雷其实是个喜爱钻研汉文化的人,尤其对八卦阵法很有研究。但因他在柔然部族里已没有对手,所以就抱着一颗独孤求败的心一直在苦苦搜寻着对手,然后我就在这个恰当的时机出现了,并被纥雷引为能人异士。
苍天可鉴,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误会,像我这样一个对易经八卦不求甚解的人,竟然能让纥雷死心塌地地认栽。所以我们就不难知道,纥雷这个少年其实没有受到过什么系统的培训,一旦他要是遇上诸如秦璋那样高手里的高手,估计就输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但总归是纥雷念着旧情才没有将我推到屠刀之下,于情于理我都是要记着他这份恩德的,往后若是寻着机会,就一定得回报给他一颗大大的李子。
所以这一遭他虽然对我态度比较恶劣,但我本着理解万岁的原则就不再去骚扰他,一切随他的高兴。
于是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方针指导下,我两个终于十分和平地相处了七、八个日子,直到大军顺利驻扎进宣城的这一个傍晚。
当战车骨碌碌压过宣城不大平坦的街道时,我于困顿中瞧见了一块早已烂熟于心的牌匾。
那个摇摇欲坠的横匾上,“忘川棺材铺”五个大字醒目到不能再醒目,于是我心里一抖,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从战车上滚了下来。
21第二十章 棺材铺分店
几日前,我因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而从纥雷的战车上滚下来,不幸摔坏了左脚的踝骨。将养这么几天,虽然能够勉强在屋子里转两圈,可却不见伤势有大方向地好转,这就叫人不禁怀疑纥雷那军医的专业技术能力。
但纥雷却不以为意,他认为我之所以没被后面赶上来的马给踩死,那全是因为我应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
唔,所以我终归是托了祸害的福。
而纥雷自打到了宣城,就马不停蹄地过上了脚打后脑勺的日子。于是在这个别人都很忙碌的时期,我作为柔然部族里的重量级俘虏就相对安生下来,生活开始进入到一个百无聊赖的平缓期。这就使我不得不惦记起那间盖在北大街边上,堂而皇之的“忘川棺材铺”。
诚然,棺材铺牌匾上那五个不成气候的大字,乃是在下我一笔一划描出来的,并且我估摸在这世上怕是鲜有人能够临摹出我那几个字来。
这么说,倒不是要夸奖我的书法有多么地神乎其技,反而因为它们发展得太奔放,委实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所以应该会难倒不少造假界的从业者。
因此我就长久地不能释怀这个看似是冒名顶替的棺材铺,一直琢磨着去登门造访一番,然后就任由这个念想在我心底徘徊,生根发芽。
直到第十三日上头,由于我实在按耐不住自个儿的一颗充满好奇心,所以就打算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偷偷撂倒门外的重重守卫,然后去这个棺材铺里瞧个究竟。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跛着脚将一切都收拾停当,恰巧把手扶在门上时,那西面墙上的窗户忽然无风自开,旋即一个轻飘飘的人影就自窗外跃了进来。
我警惕地望着墙角角里这个全然不顾忌我,只顾着规整袍子的男人,于是捏着嗓子低声问他:“来者何人?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