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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问:“你平常爱看什么书?”
“文学。”
“能背几首古诗词给我听听吗?”
铁戈马上背诵了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以及白居易的《琵琶行》。
老师又问:“古代汉语中‘遐迩’是什么意思?”
铁戈不假思索地说:“远近的意思。”
老师显然很满意:“一个小学生能懂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可以学习搞创作。”
第二天晚饭后黑哥又带铁戈到老师下榻的招待所去,为的是是联络一下感情。到了招待所老师又要铁戈唱歌,没办法只好唱了两首。谁知这一唱把隔壁武汉体院招生的老师招了过来。
这三个老师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便问:“会打球吗?”
“我是厂队的中锋。”
“能摸到天花板吗?”
铁戈抬头看了看,估计高度在三米二,便说:“差不多,如果助跑我可以摸到三米四。”
体院一个老师说:“我们是武汉体院招生的,你有这么好的身高和弹跳,干脆报我们学校……”
话没说完,湖艺的老师立马把话打断:“那怎么行?我们到红州半个多月了,三千多人考试搞声乐的我们就看中了他一个人。他是男中音,这种类型在欧美多,在中国太少了。搞体育的人多的是,你们为什么偏要挖我的人?”
湖艺的老师咄咄逼人,体院的老师也不争辩,只是说:“都是武汉来的,莫发火,我们不招他行不行?”说完笑着走了。
铁戈坐了一会起身告辞,谁知道体院的老师在招待所的大门口等着,一见他便问:“伙计,一个大男人搞么事文艺?搞体育多好!你到底是喜欢文艺还是喜欢打球?”
“说心里话我还是喜欢打球,进球的感觉太好了,唱歌不过是个业余爱好。”
“还是考我们体院吧,搞文艺将来还不成了娘娘?明天上午你过来我们打一下球,你要是过了我这一关,连复试都免了,怎么样?”
第二天上午体院的老师和铁戈打了一会儿球,他们认为铁戈的弹跳力、爆发力极好,篮球的基本功比较扎实,步伐灵活,最重要的是篮球意识好,三位老师都说他是个好苗子,一致同意录取他,于是当场拍了板,并让他填了表,留下通讯地址。
过了几天黑哥告诉铁戈:“湖艺的严老师大后天到你们厂去复试,只要她拍了板你就录取了,你赶紧回厂去准备一下。”
铁戈当天就回到厂里,马上找到何田田:“田田哪,这次回红州真有意思,同时考上了两个大学,一个是湖艺,一个是武汉体院,两个大学都抢着要我。”
何田田笑道:“你可真有能耐,一下子考了两个大学,行啊你!”
铁戈靠在床头:“如果过了复试这一关,我就真要去读书了。上小学时就知道玩,连初中都没考上,当时还觉得不上学有时间玩,真是天大的好事。后来开学了老山包所有的孩子都去上学,我一个人在家里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把我的肠子都悔青了。现在好了小学生直接考上大学,好像做梦一样,看来这几年书没白看。这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多书。”
何田田关切地问:“复试关能过吗?”
铁戈轻松一笑:“初试的老师说以我的嗓音条件应该没问题,说我身高、扮相都挺好。”
“唱歌还讲身高?”何田田不解。
“那么大的舞台,独唱演员如果是像武大郎似的三寸丁谷树皮就太没形象了。像我这一米八八的大个子往台上一站,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整个一个高大光辉的革命者形象,不用开口唱就能镇住台下的观众。等到我再一开口,你想想那是个什么效果?”铁戈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逗得何田田笑个不停:“你就臭美吧,还高大光辉呢,我看就是一根瘦竹竿,三根筋挑起一个头。”
“我有那么难看?不能吧?瘦是瘦了点,可这都是肌肉,不像那些肥胖子大腹便便一身脂肪,看了都让人恶心。你就说咱这身材长相,要条子有条子(文革时期的武汉话:身材),要麦子有麦子(文革时期的武汉话:相貌),实话告诉你,每次上街我都担心自己被人抢去做上门女婿。”
何田田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我的天,你那自我感觉太优秀了,也不怕鼻子掉下来砸了脚。这样吧如果有谁看中了你不用他来抢,我亲自把你送过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咱别的没有,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还是有的。《纪念白求恩》咱都倒背如流了,不能说一套做一套。”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我在回来的路上想要是靠所谓推荐的话,八辈子也上不成大学。你看咱们厂参军的、上大学的不是高干子弟子弟,就是有关系托门子的人,其他人想都别想。妈的!如今当兵上学都成了一种特权,连封建社会都不如。旧社会还知道唯才是举,那些庶族寒门出生的人还有科举这条路可走,欧阳修、范仲淹当年穷得连当裤子的本钱都没有,后来还不是走科举之路才成为一代名相的,现在连这条路也堵死了。说是推荐其实早就内定了,谁是咱们工人推荐上大学的?工人说的话谁听?就当你是放屁。这种推荐整个变了味,变成了阎王吃夜叉——鬼味!”
何田田安慰道:“现在好了,两个大学等着招你,咱不要他推荐照样能上大学。”
“不知道我这考上的大学带不带工资?”他担心钱的问题。
“那些推荐去的不都带工资读书吗?”
“人家是推荐的当然带工资,我是考上的谁知带不带工资?”
“应该有政策吧。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爷爷一个月工资近二百块呢,还有我爸我妈。反正我哥当兵了,我爸那边的钱也花不完,再加上你家多少也要给点,总不至于饿着肚子念书。烟钱也不是问题,我保证每个月给你寄六十块钱生活费。你呢,最大的任务就是学到真本事,别的不用考虑。”
铁戈狡猾地坏笑道:“那不可能,是人就得考虑问题,不考虑问题那不成了榆木疙瘩?”
何田田问:“还有啥事要考虑?”
“我还是喜欢红袖添香夜读书,我到武汉上大学倒是有书读,可那里没有红袖给我添香,那我还不寂寞死了。”
“你坏!”她举起拳头要打,却被铁戈一把攥住,顺势拉进怀里……
没几天严老师来找铁戈,在白菂河镇招待所复试,铁戈唱了《白毛女》中的《满天风雪》。
严老师闭着眼睛仔细地听着,然后说:“不错,你这嗓子是男中音,条件很好。听说你在红州地区文工团干过?”
“时间不长,和剧团一起到随县大洪山排过《亿万人民跟着毛泽东》。”
“还记得里面的歌吗?”
“记得。”
“唱给我听听好吗?”
铁戈唱起了里面那首旋律十分优美的歌:“大洪山哟山连山,青山绿水好庄田啰喂……”
严老师点点头说:“这歌我当年听过,写得不错,旋律很美,后来禁演了。”
“对,我们在洪山礼堂搞过一次汇报演出,第二天就被勒令停演,说这个歌剧是为省长张体学歌功颂德树碑立传的。”
严老师不想谈政治,便说:“下午我就到厂里给你办手续。”
下午三点多严老师又找到铁戈:“学校有急事要我回武汉,你等通知吧。”
第二天武汉体院的老师也到了白菂河,铁戈告诉招生的老师:“我已被湖艺录取了,你们来晚了一步。”
体院老师只好怏怏离去。
铁戈在厂里等通知书如大旱之望云霓,谁知一等不来二等还不来,为了上大学这一年他连参军报名都免了,就等湖艺的录取通知书。
等到七四年春节他回红州找到黑哥才知道实情。
黑哥说:“我哥告诉我严老师找到你们厂政治处主任王为仁,说铁戈已经考取了湖艺声乐系,是个很有前途的苗子。但王为仁借口厂里工作忙,不想放人上大学。严老师拿出省革委会的文件说:‘省里有规定,凡被录取的考生一律不准以任何理由不放人。’王为仁又改口说:‘人我可以给你,只怕你未必敢要。铁戈的情况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个流氓,整天爱唱《康定情歌》、《九九艳阳天》这些黄色歌曲。而且这个人思想反动,经常唱《红湖水浪打浪》。《洪湖赤卫队》是为贺龙这个大土匪大军阀歌功颂德的电影,在文革中早就批判了,现在谁敢唱这首歌?铁戈就敢,这就说明他思想非常反动嘛!这样的人你们也敢要?’这样一来严老师就不敢招你,回到学校还埋怨我大哥一通,说你弟弟介绍的好人,差点害得她犯错误。你想想严老师本身就是个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