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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唐亮只顾忙活自己的东西，仿佛没有柳青这个人在身边一样，柳青很是尴尬地看着唐亮忙这忙那，嘴里嗫嚅着却不知说什么好。
终于，唐亮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这衣发凌乱的女人道：“呃，身上有钱么？”
“没有。”柳青用因为不能帮忙感到不好意思的声音弱弱道。
唐亮眼内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却在板寸头身上摸索了一下，手里多了几张碎票，全递了过去：“给！”
柳青满脸疑惑地看着唐亮，却没有伸手去接。
“嫌少么？这应该够你打车回家了。”唐亮没有丝毫感情地道。
柳青闻言一个哆嗦，那双手不停地摩搓着衣摆，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钱。
唐亮懒得看她一眼，把钱扔在茶几上，转过身去。
看着那几张皱巴巴在窗风中凌乱的钞票，一如此刻柳青的心情，完全没有虎口逃生的惊喜。
两个人沉默良久，柳青再也忍不住这死般的沉寂，默默地收起桌上零票，牙一咬冲向了院门。不过，刚走了几步，柳青的脚步一顿，看着唐亮扭过去的背影道：“我知道，你是出于本心来救我。我也知道，叶明丽为了你去死！我，已不值得你去珍惜，这点我还有自知之明。可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我只是个女人！要恨，就恨这该死的she会，恨这没心没肺的高富帅！不是有句‘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单车上笑’的时言吗？不是还有句‘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古谚么？”
唐亮回转身来，冷笑道：“不要告诉我，这些脑残的话就是支撑你整个可笑爱情观、价值观的主心骨。你今天可悲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青慢慢往回踱步，迎着唐亮讥笑的眼神平静道：“唐亮，我知道现时今日让你笑话、让你同情了。可你知道我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么？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现在的爸不是我亲爸。我是被改嫁的母亲硬生生地嵌进这陌生而贫穷的家庭的。因为贫穷，我没少遭到同学的讥笑；因为贫穷，我吃的用的永远都跟人家差一大截；因为贫穷，我只好在那狠心的养父目光中战战兢兢地努力长大，才有了呼吸自由空气的今天。当初毕业时，我天真地拒绝了一个局长公子的相亲差点被家人的口水淹死！看着父母因为贫穷而营养缺乏的菜脸，弟妹破烂寒碜的衣服，我就算有再多的幻想也只得狠心拽落现实的地面，踏上几脚。如果我当初跟了你，我对得起勒着裤腰带供我上学的父母么？对得起还在等钱交学费的弟妹么？我告诉自己，不能！即使当初我答应了你，可我的内心会安乐么？”柳青越说越激动，泪水已爬满了憔悴的脸颊。
唐亮怔怔地听着，心里隐隐有一丝触动，手向沙发指了指：“坐吧，继续说！”说完，在厅中搜来几块烂布巾和几条绑带，在那几个匪徒身上忙活了一阵，把他们拖进了一间小房内，一切搞定妥当，双手交插坐在了柳青对面。
“……遇上凌浩，这只能说我的命不好。高富帅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之辈。那只是少数。高富帅自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更懂得与人分享、与人为善，因为没接触过太多的阴暗面，高富帅的心要比苦逼青年阳光得多。因为家族的竞争压力，高富帅比普通孩子更意识到危机带来的紧迫感，更有上进心。再说，花心几乎是每个男人的特性，不是有句话——没钱就头嗒嗒，有钱就咸湿湿么？男人一有钱就犯贱，这是你们的通病。虽然你未必会有钱，但男人的那一点德性是永远也改不了的。与其相信这虚无的爱情，还不如相信这红花花的钞票来得可靠！就算有一天男人跑了，可我还有一堆钱！起码比那些赔了青春和一生幸福的女子强！”柳青目光灼灼地盯着唐亮，这几个月来的非人折磨仿佛也随着这口怨气的喷吐减了不少。
七十四 有空喝茶
唐亮看着这滔滔不绝的女人，看着她不屈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一般。他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是的，他以前口口声声说爱这女人，可自己对她了解又有多少？原来那些曾经，自己爱得是如此肤浅、如此苍白！想到这里，唐亮不由得感到一丝自责和对这女人深深的同情。
即使这样，唐亮仍然感到不妥。理了一下思路，唐亮目光看向窗外，声音有些苦涩：
“柳青，你知道的，我也是个穷孩子，带着农家孩子特有的傲骨和自卑、阴暗和向上、勤奋和自艾等矛盾于一身。我承认爱你爱得肤浅，难道你能强求一个毛头小子爱得沧桑似海、爱得有骨有肉么？虽然肤浅，但我当时爱得纯朴，爱得热烈！”唐亮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当时发誓，如果你接受我的爱，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我会为了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忍受一切困苦，挑战一切不可能，你会使我对生活豪情壮志！不错，我长得不够高，但也不算矮吧？长得不算帅，但也对得起大众吧？钱，那时没有，可它相对于高和帅这些先天决定的因素不是更容易改变么？我刚才说了，我愿意为了你去奋斗不息，直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急功近利找借口罢了！你想马上拥有一切，却不想经过躬身努力！这不是宛如空中楼台能让人踏实么？你以为高富帅就不用努力了？如果一个没用的高富帅，他又能支撑多久？没有老子祖宗的兢兢业业，哪有高富帅今天的趾高气扬？只要我们今天努力，不是一样可以让我们的后代变成高富帅么、矮富帅甚至矮富丑么？你说，高富帅未必都是坏蛋，可苦逼青年也未必都是孬种！那些富二代的祖辈哪个不都是白手起家？”
“你说我们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好吧，这个我没有什么研究。可我坚信，如果你当初接受了我，我一定会从一而终！”唐亮语气无比坚定，神情专注地看着柳青。
柳青头一垂，避开唐亮利箭般的目光：“现在我相信你的话还有什么用？”头一扬，“直说吧，那时我对你的热烈追求只是感到恐慌，没有丝毫触电的感觉。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令你很受打击。”
唐亮淡然一笑：“这个我看得出。起码比你用金钱的理由推脱我要高上一筹，不至于让我看不起你。没错，爱情是一种无法勉强的事。这无关身高长相、年龄、家世。爱那个人，也许就是瞬间的一眼。既然没感觉，我不怪你，只怪那冥冥中的一丝缘分。各人有各人的经历，也许爱情的含义就是爱上因为自己的经历等原因潜移而来的某种感觉吧，就像所谓的人，一旦脱离了社会，那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也就是说，爱情其实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罢了。”唐亮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澄澈，带着一丝明悟，整个人焕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柳青逆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感觉这斯文的青年有种不可捉摸的甚至是神圣的感觉。他说当初爱得肤浅，可我那么冰冷地拒绝他又何尝理智？只为了那该死的感觉？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走吧。”唐亮挥挥手。
“呵，能走到哪里去？你以为凌天会放过我么？”柳青凄然一笑。
唐亮淡然一笑：“放心，凌天的事我会搞定。可不是为了帮你，我迟早要找他算账！”
柳青盯着唐亮看了几秒，缓缓点头道：“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你，已不是以前那个孱弱胆小的家伙。也许，你的一生将会充满传奇，我会一直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默默为你加油的！”
唐亮微微一笑：“谢谢你的祝福！不要说得那么伤感。忘了以前，就当做了个噩梦。梦醒了，收拾心情，继续做你自己。成长，不是都需要付出代价么？有空我会找你喝茶聊天的！”唐亮伸出一只手。
“嗯！你小心点。”两只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送走柳青，唐亮返回大厅内，目光闪烁了一阵，拿起电话。
“老虎，我在马鞍山的鞍乐小院……别问那么多，你叫豹子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过来瞧瞧，最好开一辆密封的小货车过来……嗯，就这样。”
挂了电话，唐亮检查了一下那几个绑着的喽啰，然后折进了那间书房。摸索了一阵，终于在书架上一本普通的书本中找到了机关。轻轻一扭，门墙再次缓缓打开。
唐亮打开了密室内的灯光，看着还在昏迷的墨玉，唐亮暂时没有弄醒他的意向。
掏出裤兜里塞进去的东西，唐亮一阵拨拉。
一个棕色的小瓶，拧开盖子，发现是一种蜡封的小药丸。轻轻捏碎一个，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扑鼻而来，